“官人,您如今有了官身,是李家之喜,妾身越俎代庖在村裏開設三天筵席,妾身知道官人不願意露麵,這件事便交給妾身和三嬸去做吧。”
李振不出麵,作為家裏的女主人,如煙隻好接待了前來道謝的鄉親們,一直忙到了傍晚才有休息的時間。
“我沒想做官啊...”
李振抓耳撓腮的坐起身來,一臉的不情願。
這句話倒是真的,否則李振也不會選擇和縣令合作。
不是說好了自己發財,你去升官嗎?怎麽到了還是落到了我的頭上?
“官人,做官是好事啊,您應該開心一點才對。”
雖說隻是個從八品,可對於如煙來說,意義完全不同。
以往李振隻是個農戶,就算發了點小財,日子越過越紅火,那也是農戶,隻能算是普通人。
可現在卻是不同了,既然有了官身,李振自然也有了自己的儀仗,平日出行可用雙馬,已經脫離了群眾的範疇。
而且對於如煙的娘家來說,一個從八品的官兒,也值得他們正視李振了。
“我很開心啊,夫人看不出來嗎?”
看了眼李振那比哭還醜的笑容,如煙不免歎了口氣。
“官人,妾身實在不懂,您為何如此抵觸做官?”
“這事兒沒法和你解釋,你說這個官我能不錯嗎?”
“既然下了聖旨,官人如果不做那就是抗旨,是要殺頭的!”
聽到這兒,李振頓時泄了氣。
“罷了,休息吧。”
攬著嬌軀入懷,李振根本無心睡眠。
做官了,好事。
李振實在開心不起來,他並非阿諛奉承之人,性格剛硬,哪怕還是個白身之時,麵對陳奇也沒給他什麽好臉色,萬一日後做了官說錯了一句話,落得個全家流放的下場怎麽辦?
在這個人治大於法治的年代,李振實在沒有信心與王權抗衡,所以他一直以來,都盡可能的避免進入權利的旋渦中,卻還是不可避免的一頭紮了進去。
是錯是對?李振也不知。
......
接旨的第二天,李家發生一件大事。
新房終於是竣工了!
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了新房,李振著實有些意外。
自己的要求基本都圓滿的完成,包括浴池和衛生間,完成度都遠超李振的想象,甚至按照李振的圖紙,連馬桶都給一柄做了出來。
當然,工具和材料有限,馬桶隻能算是個簡易版,卻也讓李振十分滿意。
“如煙!你去咱家庫房裏支一貫錢,就當做是給兄弟們的茶水錢了。”
“東家,這錢我們不能要。”
李振封官的事兒他們當然也聽說了,以往大家都是平民老百姓,拿錢做工天經地義。
可現在,雙方的地位已然不對等,若還是以往的態度,那就是不敬了,要吃板子的!
李振不清楚工頭豐富的內心活動,執意讓他們手下一貫錢,工頭拗不過李振,隻能苦笑著手下。
“嗯...不錯!比我想象的好的多得多!”
好歹是做了幾十年的工匠,手藝是真沒的說,簡單的巡視了一圈兒後,李振大手一家,搬家!
既然是新房,有些年代太久或是已經壞了的家具自然不行,全都換新!
整整忙碌了一天,才終於將三叔家老房子裏的東西全都折騰到了新房中。
歲數大了就是這樣,有些東西明明已經用不上了吧,卻也舍不得仍,搬來的東西堆了整整一庫房。
“三叔,三嬸兒,從今往後您二老就住後院。”
“不成不成,哪有讓我們住後院,你們在前院的道理?”李遠山擺擺手,不管李振如何勸說,老兩口說什麽也不肯,隨便在前院挑了一間屋子住下,李振知道三叔的脾氣,也就不再浪費口舌。
畢竟,他很早之前就在等這一天,還給自家婆娘準備了一個大大的驚喜,必須要趕緊布置起來了!
“如煙啊,我有些餓了,要不你做了個小菜,再去打一壺酒來,記得要好酒啊。”
“妾身這就去準備。”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如煙,李振連忙著手布置起來。
可他畢竟是個現代人,對於古代結婚的流程實在不太了解,隻能學電視劇裏看到的東西布置一下房間,換上了大紅色的被褥以及如煙陪嫁時帶來的鴛鴦被一並鋪了上去。
做完這一切,李振從床底摸出來一個盒子,打開蓋子,一隻分量不輕,製作精美華貴的金步搖映入眼簾。
“為了自家婆娘開心,再貴也值了!”
須知,這一隻小小金步搖便花了李振二十多兩銀子,哪怕是如煙在娘家時,買一隻二十多輛的首飾那也要考慮考慮!
等待了一會兒,約麽著時間差不多了,李振換好了喜服,點燃桌案的紅燭,靜等如煙。
果然,後腳如煙推門而入,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一愣。
“官人,這是...”
“莫說話,換上喜服。”
將酒菜放在桌案上,耐心的看著如煙換好喜服,貼上花黃,塗上純紅,李振癡癡的笑了。
“夫人,你莫不是天女下凡吧?”
“官人別說了,羞死了...”
如煙垂下頭,聰慧如她,從進門的那一刻就知道李振要做什麽。
“其實我也不太懂具體是什麽個流程,隻是不希望夫人將來老了,回憶起你我的大婚卻滿是遺憾,便自作主張了,夫人莫怪。”
如煙頓時紅了眼眶,抿起唇角。
“能夠嫁做官人妻,妾身三生有幸。”
“我才有幸。”
說著,李振取出那隻價值不菲的金步搖。
“這!寶器苑的首飾很貴的...”
“夫人值得。”
此刻,郎情妾意。
“夫人,合飲了這杯合巹酒,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李家的人了。”
如煙笑而不語,淚水卻悄然滴落。
一杯酒入腹,如煙雙頰緋紅,輕輕依在李振胸口,聲音細不可聞。
“官人,該歇息了。”
“如煙,你可曾後悔過?”
“妾身無悔。”
直到這一刻,夫妻間那一層若有若無的隔閡徹底消失。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這一夜,兩個相距兩千多年的靈魂,終於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