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哭喪著臉,他是真的無能為力,那義王絕對是串通了許多人故意搞破壞。
誰也不會想到,就連姚相這樣的人,也會前去那種地方,還美其名曰試試自己身強力壯否,而且一進去就是兩日。
關鍵是,大興人對於男人去青樓這件事的態度,本身就沒個褒貶,甚至有讀書人以去青樓為榮。
所以即便是誰,也拿這一點毫無辦法,甚至不能在這種問題上去借機抨擊姚相,否則會迎來全天下讀書人的恥笑。
畢竟,姚相雖然年邁,但他也是個讀書人,是讀書人就有去青樓的權利,沒有半點毛病。
好不容易等到姚相心滿意足的回家去了,他們便打算借機將義王給引出來,然後將青樓徹底查封。
結果,姚相前腳剛走,又來了個年紀更大的馬尚書。
當看到身子搖搖晃晃被人攙扶進去的馬尚書,外麵守著的這些人簡直欲哭無淚。
姚相那般年紀還有尋歡作樂的想法也就罷了,畢竟走路什麽的還四平八穩,可你馬尚書馬上就要八十歲的人了,怕是上個炕都得兩三個人扶著吧,這等年紀真有那個心思?
就是有心思,恐怕也無力去做吧?
但馬尚書的牛脾氣比姚相還要更甚幾分,況且此老在朝中的地位,再加上資曆,即便是左右二相也不得不讓他三分,哪還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衝進去嚇他老人家。
萬一再給嚇出個三長兩短來,誰也擔當不起。
就這麽的,一眾人苦苦的在春滿樓之外等待了好多天,期間見到的大人物宛如過江之鯽,堪稱走一個又來一個。
好不容易等到六部尚書來過了五個,他們想著這下總該不會繼續了吧,畢竟剩下那位李尚書乃是朝中有名的妻管嚴,家中連個侍妾都不敢有,總不至於來這種地方。
可最後那位刑部尚書剛走,姚相又又又回來了,甚至進去之前還不忘給他們打招呼,看上去精神矍鑠的很……
當內侍用帶著哭腔的語氣,將這幾日的所見所聞事無巨細的告知了周思逸之後,周思逸也不由得沉默了。
這世道是怎麽了?
怎麽那些平日裏個頂個愛惜羽毛的老臣,全都變成了這副德行?
鬼上身?
但他知道,內侍不敢在這種大事情上說假話的,既然敢在他麵前說出來,那就一定不是空穴來風。
足足沉默了半晌,周思逸才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笑的很是詭異。
“還是小看了這個李振啊。”
“李振啊李振,你說你怎麽就這麽能左右逢源,怎麽就跟義王這個家夥搭上線了呢?”
他都快被氣笑了,自從他和李振徹底撕破臉之後,就沒有一件事情是他贏了的,似乎命運都在朝著李振那邊靠攏。
還有一個義王,他就算是打破腦袋,也沒法將義王和李振這兩個毫不相關的人聯係在一起。
簡直就是八竿子打不著嘛。
若是被他知道,還是他第一次派人去查封春滿樓的時候,機緣巧合之下讓李振和義王達成了合作,不知道會不會氣死在這養心殿上。
“行了行了,下去吧,春滿樓那邊不用再盯著了。”
“有義王那個混賬東西在,你們根本就進不去。”
周思逸無奈的擺了擺手,讓那個內侍滾下去,然後他自己則是思考了起來。
很明顯,義王有奪位之心,而且已經毫不掩飾的暴露了出來。
雖然他想不通,此人明明已經廢了,跟個花花公子無異,為何還要如此針對於他,但是這件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
他又多了一個對手。
一想到到對付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義王,且這家夥還隱忍了這麽多年,周思逸就一陣頭大。
還得加上一個即將要回到京城,而且還比義王更加難對付的李振,他就滿心的疲憊,恨不得質問這上蒼為什麽如此不公,將運勢全部交給了李振那一邊。
但很快,他還是冷靜了下來,他還有底牌,他還有後手。
義王隱忍了這麽多年,他也是同樣,現在就看誰積攢下來的實力更強了,周思逸對此很有信心,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到了現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穩坐釣魚台。
想到這裏,周思逸臉上怒容一收,然後邁步走向了後宮的方向。
後宮僅一牆之隔的地方,有一個名叫靜心殿的地方,這地方看上去已經年久失修,殿前的院子裏也雜草叢生,看上去一片荒涼。
可這個地方,卻是宮內的禁地,尤其是這段時間以來,更是禁地中的禁地,哪怕是宮內的太監也不敢隨意踏足。
原因無他,隻是因為這裏麵關了幾個重要的人。
周思逸想也沒想的邁步走進了殿內,門口的太監和禁衛一看是他,自然毫無阻攔的恭敬放行。
一走進內殿,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副溫馨的場麵,一個身著龍袍的男人,正在手把手的教一個半大孩子寫字,殿內時不時的還響起一陣陣和善的笑意。
這孩子,乃是周天恒最小的皇子,今年剛滿五歲。
而那個身著龍袍的男人,自然就不用多說,正是被軟禁在此的皇帝周天恒。
周思逸麵無表情的在原地看了良久,直到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眼前的周天恒這才像是發覺了他的存在似的,漫不經心的抬起頭來。
“去,找你幾個哥哥玩吧。”
“是,父皇。”
孩童稚嫩的聲音響起,小皇子屁顛屁顛的朝著周思逸的方向跑來,臉上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不過就在周思逸臉上掛著和煦微笑,想要順手摸一摸小皇子的腦袋之時,小皇子卻是突然加快速度,跑邊遠了幾分,根本就沒有搭理他的意思,隻留下了一道充滿著童趣的小小背影,消失在內殿之中。
周思逸探出去的那隻手僵在原地,他眼角微微一抽,旋即不動聲色的將手收了回來,看向周天恒。
“皇兄倒是讓本王羨慕的很呐,哪怕是身陷囹圄,也能享盡天倫之樂。”
周思逸語氣之中帶著明顯的嘲諷,目光微微下垂,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周天恒道。
“哪裏哪裏,政務處理的可還習慣,要不要朕幫你參詳參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