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婆娘吃完了?”

瞥了眼緩步靠近的李振,樊安康斟滿酒杯一飲而盡。

“嗯,夫人吃過了。”

李振有些無奈,如煙的飯量實在是太可憐了,甚至不如一條二十斤的狗,李振每每讓她多吃一些,總是被如煙拒絕。

“如果你願意,回到縣衙後,我會聯係徐國公的副將。”

“是不是太快了點?”

“太快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往後,恐怕我很難再有如此安靜祥和的人生了。”

李振多多少少有些抵觸。

他想融入這個世界,想看看這個世界在自己的出現下,究竟會有什麽變化,可問題在於,李振不願放棄現有的一切。

“雖然我不願承認,但你說得對,往後,你很難在享受到這種生活了。”

從李振說服樊安康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再將李振視為一個晚輩,看著李振略顯低落的姿態,樊安康長歎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我們總要付出些什麽不是嗎?”

李振沒有回答,默默的喝完一壺酒之後,起身離開。

吃過晚飯,樊安康並沒有留宿,乘坐馬車返程,李振也享受起這不可多得的時光。

“夫人,過一段時間,我可能要忙起來了。”

“官人已經下定決心了嗎?”

李振默默頷首。

李振早已將自己的想法如實告知如煙,也得到了她的全力支持。

“雖然妾身希望官人能夠成就一番事業,卻不希望官人因此整日哀愁,倘若官人不願意,便留在這小村子裏,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現在說這些太晚了夫人...”

李振探出手,揉亂了如煙額前的碎發:“為夫隻希望在此之前,能給我們李家留個後,還望夫人能夠配合。”

聞此一言,如煙頓時羞紅了臉,支支吾吾道:“如何配合?”

“自然是姿勢配合。”

......

京城雲水大街!

作為京城之內最繁華的街道,沒有之一,這裏堪稱是權貴的聚集地!

朝堂之上,袞袞諸公,凡事叫得上姓名的,無不住在這裏,包括當朝國公,世家權貴,都住在這一條大街之上。

不誇張的說,你在雲水大街上扔一塊兒搬磚,砸到的人起碼都是四品起步,可想而知雲水大街的繁華程度。

來來往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已經許久不曾問客的徐國公府,側門隱隱打開,兩道人影魚貫而入。

“不是警告過你嗎?如果沒什麽大事,不要私自來見我!”

正廳內,徐國公正襟危坐,一雙鷹隼般的銳利眸子泛著寒光,似乎隻要稍稍對視,就會被那目光所吞噬,讓人不寒而栗。

可反觀國公麵前的中年漢子卻是沒個正型,端起茶杯滋遛滋遛的喝了起來。

“大哥,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陛下要清算你早清算了,況且誰說陛下不行廢黜太子?”

“馬濟,你給老夫住嘴!越活越回去了!在老夫麵前也敢置喙宮闈之事?在胡咧咧,廢了你舌頭!”

漢子這才嘿嘿的笑了兩聲,繼續道:“大哥你先別急,我此番前來,可是有一件大事跟你說。”

男人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到:“大哥,你看。”

說著,男人從背後的籃筐中取出一杆約有三尺短刀,當啷一聲扔在桌案上。

到底是在軍中多年,徐國公靜靜一打眼兒,就看出了這短刀的不凡之處,一把抓過短刀,放在手中細細打量,是不是的摸一摸泛著寒氣的刃口。

“好東西!果真是個好東西!昔年若是老夫軍中將士可以人手持此到,當年與突厥一戰,傷亡至少能降低兩成!快說,你從何處得來此刀?”

徐國公目光如炬,急不可耐的望向馬濟,後者卻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大哥,你就說,如果這東西獻給皇上,會咋樣?”

“若大興能普及如此利器,外戰實力將提高何止一個檔次?再配上我軍戰無不勝的重騎,老夫可打包票,八方宵小再不敢犯我大興疆域半步!”

“大哥,說點實在的。”馬濟撇了撇嘴,顯然沒有當回事兒。

他又不是新兵蛋子,年幼便做了徐國公的親衛,何止一次為徐國公磕飛來自背後的冷箭,不誇張的說,他就是徐國公的第二條性命,否則以徐國公的脾氣,早就將馬濟這顆混不吝的腦袋摘去,以正軍法了。

“這些話,大哥騙騙那些個文臣還行,我可不信。”

“你知道個屁?兩軍對壘,在數量差距不大的情況下,氣勢,鐵器,陣型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這麽多年叫你多讀讀書,將來老夫也好引薦你為將,成就一番事業,結果呢?”

一想到這兒,徐國公惡狠狠的瞪了馬濟,恨鐵不成鋼啊...

“至於你剛才的問題,如果能夠打量的冶煉出這等上好的鐵器,陛下的賞賜恐怕不會少。”

“唉,沒想到,真叫樊安康那狗東西時來運轉了。”

“啥意思?”

“這鐵器,據說是樊安康治下一個村裏的農戶鼓搗出來的法子,隨隨便便就能冶煉出精鐵,打造成鐵器更是吹毛斷發,銳利無雙,樊安康那狗東西深知此物厲害,遣人來找我說明了情況。”

“你和樊安康還有來往?”

徐國公瞥了眼馬濟,後者連忙搖頭:“大哥,我都聽你的話,和他斷絕來往了,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他主動找我,我本想拒絕,但我好歹也在軍隊裏待了這麽多年,咋能不知道這東西的重要性?隻能破例來找您了。”

“你倒是不傻,卻給老夫丟來了大麻煩!”

徐國公冷哼一聲,沉吟半晌。

做官做到了徐國公這種地步,就算是武將,那也是成精了的狐狸,有幾個蠢貨?

前些年樊安康的所作所為滿朝皆知,徐國公自然也不例外,當年在朝堂上,徐國公沒少罵樊安康是竊國之賊,其心可誅。

可在這個節骨眼上,樊安康居然找上了自己...

所以徐國公才會如此猶豫。

倘若接了這把短刀,可就是上了賊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