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宇飛黑著臉發問，王楊額頭都冒出了冷汗來，支支吾吾說道：“我……我認為這似乎和吳教授的死亡沒有多大關係，所以就給忘記了。”

“這麽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記？”王超忽然砰地一聲，將自己的保溫杯放到桌子上，麵色也變得陰沉了起來。

而此時，沈放則心有靈犀地扮演起了白臉兒的角色。

“王老師，你知不知道，就是這個電話，讓吳教授認為自己的配方有問題，讓他獨自一個人把自己鎖進了檔案室裏，最終才導致了他的死亡！”

沈放顯得極為語重心長，這讓王楊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害怕因為自己的隱瞞，而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王楊張了張嘴，還想為自己辯解，可是卻被周宇飛揮了揮手打斷了。

“還有什麽隱瞞的，請你在事情還沒變得更壞之前，都一五一十說出來。”

如果王楊真的見過周宇飛審問嫌疑人的場麵，恐怕就不會覺得現在的周宇飛，語氣強硬而恐怖了。

怎奈王楊一介書生，雖然是吳教授的研究生，並且成功混進了研究小組之中，可是他一向比較膽小怕事，平日裏也沒少遭受欺負，所以一直都是忍氣吞聲過日子的。

之前王楊沒有將自己知道的一切，輕易說給警察聽，也是有一部分原因，害怕透露太多，給學校和科研組帶來麻煩，讓自己“罪人”。

可他哪裏知道，吳教授的死本來已經被認定成了一場意外，可這時候，又不知道從哪裏殺出這三個煞星，而且一上來就戳破了自己隱瞞真相的實事。

“我說，我全部都說。”

王楊聲音有些顫抖，額頭上的汗珠滴到了眼鏡片上，他不由摘下眼睛，用自己的衣角一邊擦拭，一邊開口，將自己隱瞞的一些事情，講述了出來。

“那天晚上，我的確看到吳教授接了個電話，而且接電話的時候，行為確實顯得有些異常。”

當天晚上，正是吳小天因涉嫌殺害那對雙胞胎姐妹，而被沈放和周宇飛逮捕的那晚。

而襄陽市局那邊，在吳小天咬斷了自己的舌頭，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就通知了吳小天的父親，也就是吳明誠教授。

而王楊看到吳教授接到的電話，卻並不是通知他兒子事情的那通電話。而是吳明誠在得知自己兒子出事之後，準備立刻趕往襄陽市前，忽然接到的一通陌生來電。

當時吳教授正慌忙收拾好桌子上的一些材料，準備立刻啟程趕往襄陽，而自己的手機卻落在了辦公桌上。

坐在吳教授旁邊的王楊，正好聽到手機響起，於是也沒想多的，拿起電話，就追了出去。

途中王楊下意識瞥了一眼來電顯示，上麵寫著未知號碼，看上去像是那種營銷電話，或者是詐騙電話。

可王楊知道，雖然電話不重要，手機還是得送到吳教授的手上。

好在吳教授剛下樓，王楊在停車場喊住了吳教授，將手機交給了他，並且說了騷擾電話的事情。

可吳教授的麵色卻陡然一變，王楊甚至覺得，此時此刻吳教授的臉色，比聽到他兒子出事情的時候，還要難看很多。

當時王楊就覺得特別奇怪，吳教授的表現，似乎是非常害怕這個來電，顯然這個來電雖然顯示的是未知號碼，可吳教授明顯知道這通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

吳教授下意識揮了揮手，示意王楊離開，而自己則慌忙開始回撥電話。當時王楊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居然被勾起了一絲好奇心來。

於是，王楊就並沒有回去，而是悄悄躲在了柱子後偷聽。

電話的詳細內容，王楊自然不可能聽得非常清楚。他隻是聽到了一些吳教授說出的一些語言碎片。

從這些碎片當中，王楊推斷出，這通電話告訴了吳教授，現在複原的九歌香料配方當中，存在著極大的誤差，甚至有可能讓如今的配方，和原有的配方相去甚遠。

吳教授早已對香料配方的研究，陷入了一種極為偏執的癡迷狀態，聞聽此言，立刻變得緊張而瘋狂起來。他不停追問電話那頭，真正的配方到底是什麽，在詢問無果，對方掛斷電話之後，他甚至立刻打消了去襄陽處理兒子事情的念頭，反而是以極快的速度，再一次回到了單位。

緊接著，研究小組的所有人，便收到了緊急會議召集的消息。

而接下來，會議上的不愉快和矛盾，和先前邱函講述的，出入不大。

會議不歡而散之後，吳教授便自己一個人，連夜進入了檔案室，自那以後，便再也沒有出來過了。

“就這些？”

忽然，周宇飛故意動了一下椅子，發出咚的一聲，嚇了王楊一跳。

冷汗再一次從王楊的腦袋上低落下來，他的手有些顫抖，微微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水，似乎是思考了片刻，才再次開口說道：“關於老師創造出複原配方的事情，現在……現在仔細想起來，也確實存在著很多奇怪的地方。”

“怎麽回事？”周宇飛放鬆了語氣，繼續問道。

“其實從研究小組成立之後，我們經過了很長時間的大量研究，都沒能成功還原出成分配方來，可是忽然就有一天，也是晚上，吳教授在下班之後召集大家，召開緊急會議，在會議上，就拿出了現在九歌的配方。”

“就仿佛是他在那天下班的幾個小時之內，忽然有什麽神人相助，讓他憑空就想出了這套配方來。”

“現在想想，拿出配方來那天的一切，似乎和吳教授說配方有誤的前兩天，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似乎都是忽然之間，他就有了這個想法。”

“又或者說……”王楊皺起了眉頭，語氣變得有些猶豫起來，似乎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又或者說，無論是當初的配方，還是如今配方有誤的認知，都像是有另外一個人，通過某種方式，灌輸給吳教授的。”

此時，沈放忽然開口，說出了王楊支支吾吾，沒敢說出的下半句話。

“是……是的。”王楊微微一愣，有些驚訝地看向沈放，似乎沒想到，沈放居然能夠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