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觀察完客廳和臥室之後,轉身推開了書房的門,周了進去,就發現門旁有一張書桌,書桌雖然被塑料布包裹著,可還是能看得清,上麵堆放滿了書籍。
可以看得出,薑村生前,是個極為喜愛閱讀和學習的人。
沈放彎腰仔細掃視了一下那些書,發現這些書籍類型和範圍都很廣,從曆史文獻,到科技雜誌。但是,真的完全沒有任何一本,有關漢江文化和研究的書籍。
而就在此時,跟在沈放身後的薑顏似乎想起了什麽,哦了一聲說道:“父親的書桌裏留下了一本日記,但是我從來沒有打開過,如果能夠幫助你們破案的話,我願意拿出來,讓你們看看。”
說著,薑顏側身走進了書房,掀開了覆蓋在書桌上的塑料布,打開了書桌抽屜上的一把鎖,從裏麵拿出了一本厚厚的黑色封皮筆記本。
沈放接過了筆記本,道了聲謝,立刻翻開了筆記本。他此時心中也有些急切,不想等到回去再看了。
“你們慢慢看,我去燒點熱水。”薑顏說了一聲,然後走出了書房,將空間留給了沈放和宋心慈。
沈放下意識坐到了書桌前那張還包著塑料的椅子上,自顧自翻動日記,一頁一頁讀了起來。
日記是從1968年開始的,前半部分都在沉船事件發生之前,大多記載的是薑村在科研組生活、工作的日常和心得。從中可以看出科研組的工作方向,除此以外,並沒有太大的用處。
沈放加快了自己的閱讀速度,連續翻動日記,直到沉船事件發生的時間。
“找到了!”沈放眉毛微微跳動了一下,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喜的聲音。
日記大概已經被沈放翻過了三分之一,此時頁麵之上的時間是1970年10月3日,這正是沉船事件發生一周之後。
似乎從沉船事件之後,薑村的日記數量就減少了,從以前至少每周四篇,變成了每個月隻有兩三篇。
沈放安奈住心中的激動,仔細去看日記的內容。
1970年10月3日,距離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一周的時間了,可是我晚上一閉眼睛,就能看到陳薰在水中掙紮、甚至墜入水中的樣子。
我太懦弱了,懦弱到隻能看著心愛的人就這麽沉入江底,懦弱到和身旁那兩個家夥一樣冷血無情。
1970年10月10日,我從噩夢中驚醒,嚇了一身冷汗。我夢見陳薰回來找我們了,她頭發濕漉漉的,拽著我們三個人,和她一同墜入了江中。我們都該死,不僅僅是那兩個家夥,我也是害死她的罪魁禍首!
1970年11月3日,距離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這一個月之中,我幾乎每天都會回想起當天的事情,這讓我從記憶裏挖掘到了一個細節。當時因為船隻進水,無法承載所有人的重量,那兩個家夥聯手,將身子最弱的陳薰推下了水,而在危難之時,麵對心愛的對象落水,我居然連下水救她的勇氣都沒有。反倒是身為向導的李國兵,居然能夠奮不顧身,跳入江中救人。這真實諷刺啊!
我記得當時,陳薰和李國兵落水之後那江中生物,便再沒有撞擊船隻,而是朝著陳薰遊了過去。
李國兵最後精疲力竭,也沒能再一次從江水中撲騰起來,而最後那一刻仿佛是有什麽托著陳薰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雨之中,也許……也許是那江中的生物,它會帶著陳薰去到安全的地方,也許陳薰還未死!
“陳薰和李國兵是被推下水的?”沈放吸了口氣,聲音有些冷地說道。其實他此時心中的憤怒,略大於驚訝,因為之前他早已經有了一些猜測,此時這日記,算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然而,讓沈放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的日記內容卻更加驚人。
薑村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越想越不對勁,似乎有某種直覺告訴他,陳薰並沒有淹死在江中。於是,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那就是再次啟程,前往事發水域附近,尋找陳薰的下落。
可見,沉船事件之中,他自身的懦弱,以及陳薰的落水,給薑村帶來了巨大的精神壓力和打擊,而在這段時間之內,他無比懊悔,似乎也想清楚了某些東西。
所以,尋找陳薰成了薑村的執念,他心中已然覺得,即便自己的判斷是錯的,陳薰已經死在了江中,他也必須要走這一趟。
可是,讓薑村沒有想到的是,懷疑陳薰沒有死的,不止他自己,其他兩個罪魁禍首,似乎也察覺到了某些事情。
在薑村趕到那座閉塞的村莊,打探到了陳薰的消息的時候,他發現,另外兩個家夥,居然比他提前一步,來到了這裏,並且迅速找上了沉船之後,依舊未被淹死的陳薰。
以下是當天日記的原文:
1971年11月12日,我通過多方打聽和調查,終於發現,陳薰沉船之後,真的沒有死,而是在岸邊被附近的村民救起。
可在陳薰恢複之後,她並沒有選擇回到市裏,揭發另外兩人的罪惡謀殺,而是選擇了留在村子裏,並且找了一戶早已無人居住的破房,就此在村子最僻靜的地方安頓了下來,她似乎還在調查著什麽。
據我推測,這個村子裏,恐怕還有《黑暗傳》相關的內容流傳。所以,陳薰才打算隻身一人,先留在這裏,記錄和研究《黑暗傳》的內容。
可是,就當我找到了她所居住的那間房子,鼓足了勇氣,想要進去跟她道歉的時候,卻發現,那破舊的房門,似乎是被人踹倒了,裏麵開始傳來驚恐的尖叫聲。
那聲音我聽得出來,是陳薰的。
我立刻慌亂起來,抬腳衝了進去,就看到了極為血腥瘋狂的一幕,這讓我憤怒到了極點。
我的腳下全是鮮血,而陳薰,此刻則倒在了血泊之中,腹部血流如注,眼睛之中充滿了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