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韋靜深覺得自己順風順水的人生裏,終於出現了點可以稱為挫折的東西。

當然,她沒有過多地將那個聞人亦凝放在心上,不管她想要幹什麽,現在她已經成功慫動父親當她的靠山,即便自己今天以不聞不問的方式甩了一記下馬威,但可以肯定的是,父親不會因為她跟母親的不快而改變決定,他一定會留她在韋家住下。

是不是禍害都不重要,重要是沒有選擇姑息養奸。

再者說來,母親選擇隱忍不動,未嚐不是考慮到她即將到來的婚禮——可這麽重要的事情,母親分得清主次,父親卻頭腦不靈光,如果要因為這件事情惱火,那她還真有一點。

可是婚禮……她真的因為那個已經進入倒計時的婚禮而感到隆重而緊張嗎?

好像,並沒有吧。

卻忽然有些煩躁。

從阮忌廉今早出現在竹尾,到倆人將近一天的相處,她的別扭與防備無時無刻不在啟動,而原因隻有一個:她,心虛。

這種感覺跟湯林翱在一起的時候倒沒有,可今天清早,當她開門時看到阮忌廉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心虛與慌亂像洪水一樣幾乎要將她吞噬……她也是由此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個麻木可憎到,可以坦然自若地頂著‘**’的壓力在他麵前惺惺作態。

是在側麵肯定自己三觀未泯?

韋靜深不禁有些好笑,這種說法,未免太高尚了些吧。

她跟湯林翱……說實話她自己也沒有搞清楚跟那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正因如此,才會讓人更加覺得,隱隱有種危險。

湯林翱說他是為了報複所以來糾纏她,且不論動機真假,但就麵對他的‘報複’自己根本無力抵抗的局麵,韋靜深就很不喜歡。

她大多數時候看起來淡漠無波,隻是因為骨子裏極其不喜歡處於被動,或者受製於人,而現在,不管是她跟湯林翱未知的發展還是結局,仿佛都不是由她說了算。那根線,被他狡猾地掐在了手裏。

所以,連即將到來的婚姻,都顯得岌岌可危起來。

怎麽辦,是繼續走一步看一步,還是想辦法扭轉局勢,自己來把握未來的走向?

韋靜深在動腦筋這方麵向來懶惰,不到萬不得已,她是舍不得動用自己矜貴的腦袋瓜的。所以,這問題才剛冒出了點苗頭,就被她晃著腦袋閃掉,揉著頭發跑到陽台上,打算吹吹冷風就去睡覺。

可是,她並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讓她又陷入了另一個難以自控的局麵。

明明隻是靠在陽台扶手上矯情發呆,卻不想,漆黑靜諡的夜裏,忽然有一道光束在以非同尋常的頻率閃耀。韋靜深定睛一看,辨出光束源自一輛車燈,忍不住深想,立刻有種脊背發涼的顫意。

那輛車的品牌,不會恰好是那個在富豪堆裏泛濫無比的凱迪拉克吧!

念頭一起,韋靜深便不由自主地在頭腦中自行打斷,不可能不可能,不會是湯林翱的,應該隻是巧合。對,巧合。

慌張的同時,腳步不由自主地向身後的房間後退,而就在這時,放在臥房桌子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