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閃爍的陌生號碼徹底粉碎了韋靜深的僥幸。

那部越來越近的凱迪拉克,此刻正停在她視線所及最為清晰的地方,不厭其煩地閃爍著耀眼的車燈。

“喂,你好。”踟躕許久,韋靜深還是在深呼了一口氣後將電話接起,聲音盡量聽起來輕鬆無謂,“請問哪位?”

話筒彼端,卻似故意要揭穿她的故作鎮定般,使壞地漾起了幾分笑聲。

“是你?!”這聲肯定,幾乎要讓她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卻仍帶著些許不甘心,衝著話筒追問,“你怎麽知道我家在這?”

話一出口,立刻覺得有些失言。像他這樣的身家,能搞定的事情太多太多,即便想知道關於她的一切,也都是易如反掌。

所以,她在一聲甘拜下風的歎息之後改了口,直截了當地問,“你來幹什麽?”

心裏原就潛伏著絲絲焦躁,外加回家之後因為聞人亦凝而引發的狀況,韋靜深感覺自己此刻的神經異常疲憊,實在沒有力氣應付湯林翱了。

但他卻明顯興致不錯,聲音輕佻又亢奮,“當然是想見你,就過來看看。”緊接著問,“要不要出來兜兜風?”

大半夜的,一個男人來找一個女人出去,是想兜兜風?

韋靜深覺得好笑,就真的笑出聲來,“拜托,兜風,你是在逗我玩嗎?誰都知道這個時候你要找我幹什麽,不是嗎?”

現在是怎樣?她才剛因為自己的形勢太過被動而煩惱,他就迫不及待跑過來招惹她,還這麽明目張膽,他當她是什麽,隨傳隨到的免費*嗎?

“口氣這麽衝,心情不好?”湯林翱斂起笑意,口氣卻仍帶著揶揄,“我真是覺得今晚月色不錯,想帶你到外麵轉轉,莫非,是你想到更好玩的事情了?”

韋靜深對著話筒沉默了幾秒鍾,胸口因怒意充盈而劇烈起伏。她咬緊牙關,狠狠怒視著湯林翱的車子,想象著此刻他正坐在駕駛位裏,一邊拿著話筒一邊觀看獵物一樣地望著陽台上的她,臉上的表情一定是勢在必得。

如果說昨天,他在用高超的‘技術’使得她在肉體上被征服,那麽今天,他的舉動,絕對是在蔑視她的尊嚴。

在他眼裏,她就那麽賤,隻要他一出現,自己連一點起碼的自持都沒有?

原本並不打算在今天就跟他攤牌解決一切的,可既然他已經趕過來挑釁,那她就奉陪好了。

當然,不是在電話裏。

她要落落大方地走到他的車前,打開車門坐進去,斬釘截鐵地跟他做個了斷——雖然,這麽做的結果十分危險。

畢竟,不管是湯林翱那個人,還是那輛承載著太多歡愉記憶的車子,都足以令她不那麽理直氣壯——就在昨天,她從抗拒到順服,中間不過短短幾分鍾。

況且,她同意下樓跟他見麵這件事情本身,就帶著妥協的意味,以湯林翱的德性,搞不好會以為她在欲拒還迎。

而韋靜深的目的,恰恰是想讓他在最得意的時候,給與最堅決的一擊,讓他知道她的某些底線,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攻破的。

在她帶著一顆驕傲昂揚的心走下樓時,並不知道,今夜的韋家,還有一個人因為興奮激動無法入眠,站在陽台上觀看這片富人別墅區並不算美妙的夜景。

聞人亦凝。

當她看著一道白色身影走出韋家大門的時候,立刻認出是靜深,視線直追,直至她走到環路處,坐進一輛車子,這才回過味兒來——那輛車,好像並不是白天看到的,屬於她未婚夫的那一輛。

事情立刻就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聞人亦凝忍不住嘴角輕揚,自語道,“韋靜深,看來你這個人,可不像看上去那麽單純呐!”

憑直覺,她感覺自己今晚看到的這一幕,將會成為很有價值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