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韋靜深一言不發地坐進車子,而臉上的疏離並不同於之前見到過的那種孤高冷漠,湯林翱就覺出哪裏不太對勁。

但以他的性格,向來不喜歡將主動權拱手讓人,即便看出問題仍能不以為然,還故作貼心地詢問她,“有沒有想去的地方?還是……我們就隨便轉轉。”邊說,邊將車子開離了別墅區。

“隨便轉轉太隨便了……”韋靜深意有所指般冷冷說道,“還是去找個地方待會兒吧,最好能喝一杯。”

態度愈發不善,湯林翱卻樂得任她生氣,揚高了音量,“抽煙、喝酒……你呀,還真是我見過最不淑女的淑女。”

“哦?”靜深這句接得很快,“我以為,在我跟你上床的那一刻,這輩子就跟那兩個字無緣了。”

“多麽正確的決定!忠於享受比貪圖那些可恨的虛名強多了!”湯林翱繼續無視她的不良情緒,話音落,車子順勢停在路邊,臉上的表情也魅惑起來,帶著引誘的成分向她湊過來。

從他扭轉方向盤的瞬間,韋靜深便猜到他會有這一步舉動。

盡管心底已經做好了抵擋的準備,可是,當他靠過來的瞬間,一股熟悉而親切的氣息撲麵而來,他的嘴唇是那麽恰到好處地銜住自己的唇瓣,就像飛鳥停落在棲息的樹幹上那麽理所當然。

戰勝情欲的代價,就是要在原始的欲望複蘇以前,用強大的意誌掐斷那種足以令人心醉的熟悉與親切。

這也是韋靜深覺得,有必要跟湯林翱麵對麵解決問題的原因。

隻有在他麵前,直麵所有比想象中立體百倍的困難,斷然說不,她才有勝利的可能。

所以,在湯林翱的嘴唇從輕觸轉為下一步進攻的時候,她雖然艱難,但還是緊緊地咬住了牙關。

進攻受到阻礙,起先湯林翱並未氣餒,隻當她跟從前一樣,故意扭捏作態,隻是漸漸,任憑他如何輾轉廝磨,卻怎麽也無法撬開她牢牢鎖住的齒,更別說回應,終於覺出她的堅決來。

“居然這麽狠心!”湯林翱故意笑得很傷心地離開她,聲音裏夾雜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惱怒,但更多的,卻是對眼前這女人有了一點能稱之為了解的東西——她看似柔軟,可一旦下定決心,就變得無比倔強。

“你明白就好。”韋靜深不以為然,偏頭望了望車窗外,幽暗的道路在街燈的照耀下,透露出氣死沉沉的光芒,像她的生活,好像光鮮又豐富,卻顯得茫然而乏味。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改變,又或者懶得改變什麽。

歎了口氣,她勉強提起了精神衝他問,“說說看,能讓我們了斷所有關係的方式,你給我一個。”

明明是很好商量的語氣,但在湯林翱聽來,卻覺得十分生硬刺耳,這算什麽,最後通牒嗎?目光銳利地向她掃過去,那張熟悉的麵孔在夜幕的襯托下,線條有些單薄,但弧度恰到好處,有一種惹人憐愛的美感。

那感覺甚至讓他的心,在某一瞬間輕輕顫抖了一下——連湯林翱自己也十分意外,自己會有這種不可思議的反應。

可他寧願當做,自己是被這女人激怒,才產生了奇怪的錯覺。

“了斷?抱歉,我沒想過。”目光冷冷一凜,湯林翱十分幹脆地拒絕了韋靜深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