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如果她知道的話,現在就不至於抓耳撓腮,無所適從。

“老溫?”

溫鴻低頭刷平板,神情嚴肅,繼續一言不發。

夏媛小聲嘟囔:“死要麵子活受罪。”

“你爸有去找過梔晴,本意是想要幫助她,但是她拒絕了,並且明確表明,目前不希望和溫家有任何的關係。”

說著,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因為18年前護士的一場失誤,所以改變了兩個孩子的命運。

溫知書像打了霜的茄子,低聲懨懨道:“都是我的錯。”

一種名為自責的情緒湧上她的心頭。

經過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她開始固執的認為,如果沒有自己,那所有人都應該是幸福的……

夏媛輕輕摟住身旁的人兒,聲音柔和道:“寶貝,你沒有錯,我們都沒有錯,媽媽是不是告訴過你,永遠都不要因為別人去自我否定。”

溫鴻的眼角突突跳,他受不了自家女兒一臉自責的模樣,卻又無從開口,隻能用餘光悄悄關注著她的言行舉止。

“可是……”

“噓!”夏梔用食指抵住她小巧的嘴唇,緩緩說道:“知知,你們都已經是大人了,遇到問題應該尋找正確的措施解決問題,而不是自我責怪,隻有敢於直麵問題,才會更快成長。”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真的好笨啊!”溫知書用食指抹掉了眼角的淚光,所有的情緒都一覽無遺。

她才發現,自己真的很笨,什麽都做不好,甚至連情緒都無法完全控製。

可是,她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什麽現在會那麽糟糕呢?

“你才不笨,你是我們家裏最聰明的乖乖,不要難過好不好?你難過,媽媽也會難過的。”夏媛輕聲細語,用手輕輕揉著她的頭。

溫鴻清了清嗓子,嚴厲道:“各人自掃門前雪,你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的身上,你想幫她,可她未必需要你幫,所以你不如選擇相信她。”

他的愛很笨拙,藏在每一個隻可意會的眼神裏,藏在每一句嚴厲的話語裏,藏在生活中的所有角落裏。

對於遲來的親生女兒,他有愧疚,也僅僅是出於一種補償的心理。

可溫知書,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們之間有很多很多的美好回憶,這一份感情的連結早就已經無法割舍。

溫鴻站起身,粗糙的大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會,最終輕落在了溫知書肩膀上,“好好想一想。”

挫折是成長中不可或缺的一門課程。

他更加希望溫知書不是總待在溫室裏,而是可以去經曆風雨,在外麵呼吸新鮮空氣,以及感受溫暖的陽光。

他的女兒,不用當九天翱翔的鳳凰,隻要可以禁得住風吹雨打就行。

溫知書神情沮喪,微微低眸,把頭埋在夏媛的脖頸處,嗚咽道:“嗯,我知道。”

夏媛對站著的人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回房。

“乖乖,你還有我們,別怕啊!”

直到今天,夏媛才意識到,她家的小朋友長大了,不再是從前無憂無慮,什麽都不用思考,隻負責快樂的小孩……

原來就算是往日晴朗的小太陽,心情也會有陰鬱的時候,不過沒關係,隻要她在這個世界上一天,她就會為小孩提供溫暖的港灣。

“嗯。”溫知書悶聲應道,她的心裏有太多複雜情感交織在一起,壓得她有些踹不過氣。

她確實不應該把自己的主觀意願在別人身上,倘若她真的下定決定做某件事,應該靠自己努力。

這麽尋思著,她心裏平緩了不少。

溫明羨手裏端著一杯橙子,閑庭信步走過來,懶洋洋問道:“溫知書,你幹嘛呢?”

“阿羨,怎麽和姐姐說話的?”夏媛為女兒出頭。

“姐,你幹嘛呢?”

“這還差不多,下次再那樣和姐姐說話,你生活費就減半。”

“媽,等她那樣和我說話的時候,您能不能一視同仁?”家庭地位一度很低的人裝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說什麽胡話?”

“……”謝謝,真的聊不下去了。

溫知書匆忙用手擦幹眼淚,站起來踩了一下自己跟前的腳。

“媽,我姐她踩我腳。”

“原來是弟弟的腳啊?對不起啊弟弟!姐不是故意的。”溫知書一生要強,絕對不可能在自己沒用的弟弟麵前表現出雞肋的樣子。

溫明羨瞳孔地震,假裝痛苦道:“媽,你看,她是有意的。”

“不接受過度解讀,橙汁喝過了沒?”

“沒。”

“謝謝。”溫知書直接從他的手上端走橙汁,一口悶了半杯。

弟弟唯一的用處大概就是欺負和消遣?

夏媛看到女兒開心起來,心裏欣慰很多,看來內心沒肺也挺好的,至少比較容易快樂。

“媽——”溫明羨投入倦了的眼神。

“你是弟弟,讓一下姐姐,乖啊!”

“啊?我?”不知道說什麽才比較合理。

“阿羨弟弟,聽到了沒?讓一下姐姐,畢竟世界上少有我這麽好的姐。”溫知書一時得意忘形,抬起還有些微紅的眼睛直視眼前人,小眼神明顯很嘚瑟。

“你眼睛怎麽紅紅的?該不會是那個紅眼……”

還不等他說完,溫知書就把橙汁放在茶幾上,反手給了他一個大巴掌,咬牙切齒道:“我看你才紅眼病。”

夏媛樂見其成,莞爾一笑,就起身走回臥室了。

溫明羨後退,躲開即將落在手臂上的手背,不太正經道:“我跟你開玩笑的,你這人怎麽禁不住玩笑呢?別打了,你力大無窮,很痛的誒。”

“你這人怎麽禁不住打?你很機車誒!”溫知書也累了,不想再動手,就著沙發就躺了下去。

要是現在沒有煩惱,她應該是在刷視頻看小說的……

憂鬱的氣質從她身上流露出來。

溫明羨保持十厘米的距離也坐了下去,試問道:“你在想什麽?看起來要死不活的樣子,是不是失戀了?”

“別管我。”她投去一個白眼。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