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驚夢Ⅱ 尤克裏裏契約 誰能賭得起?

空氣流動都靜止了,像是黏成一團的膠水令人窒息。

三人的碰麵太過猝不及防,定格的畫麵看上去尷尬到了極點。

半晌後莊暖晨反應了過來,很快,從許作榮眼睛裏看出一絲陰狠,心一驚,他的聲音透著沁心涼落了下來,與此同時擋在了許暮佳身前死盯著她,“你聽到了什麽?”

他的眼睛裏透著殺機,身後的許暮佳一臉蒼白,像個僵屍似的。

莊暖晨與他對視,努力才將心頭的愕然壓下,看著他挺直了脊梁,一字一句質問,“你們怎麽可以這麽做?”

“我警告你別多管閑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許作榮指著她一臉威脅。

“你們做了什麽可恥的事心知肚明,這件事就算遮得了一時也遮不住一輩子!”莊暖晨目光嚴苛,倏然又轉向許作榮身後的許暮佳,“你認識顧墨這麽多年,難道還不了解他的脾氣嗎?”

“莊暖晨,你今天來參加婚禮我歡迎,我就當你是貴賓,如果不是看在江漠遠的麵子上我早就把你趕出去了!”許作榮推了她一把,“你趕緊給我離開這兒,當做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我也允許你參加完婚禮,否則為了我女兒,我什麽都能做得出來。”

“爸——”許暮佳趕忙拉開許作榮,一臉的為難,“讓我跟她好好談談。”

“還有什麽好談的——”

“爸!”許暮佳臉色凝重。

許作榮沒辦法隻好妥協,臨離開之前還給了莊暖晨一個惡狠狠警告的眼神。

“莊暖晨……”許暮佳聲線幹澀,看著她歎了口氣,半晌後才說了句,“這件事你不能告訴顧墨。”

“否則呢?”莊暖晨冷笑,原本對許暮佳就沒有好感的她,此時此刻看著她的樣子更覺得惡心。

“否則……我也不知道會出什麽事。”許暮佳攥了攥手指。

莊暖晨聞言後冷笑擴大,“原來你們父女兩個隻會做些下三濫的勾當,那我來猜猜會出什麽事怎麽樣?顧墨根本就不會要你,而你爸爸也會找我拚命是嗎?”

許暮佳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你們到了現在還不知道錯?顧墨是人,不是玩偶,他有知情權!”莊暖晨的手指跟著言語輕顫,像是天地之間突然罩下一張大網,將她死死壓住纏緊,令她有了一種透不過氣的絕望。

“你應該很清楚地知道,顧墨一旦知道了真相會怎樣?他會徹底離我而去,這輩子我都別想再跟他在一起了。”許暮佳盯著她幽幽道,“他愛的是你,心裏始終就隻有你一個,他娶我不過就是因為內疚。”

“你錯了,許暮佳,你真的了解顧墨嗎?顧墨是個透明得不能再透明的人了,沒錯,他會拒絕你,但人都有被感動的那一天你明不明白?如果你沒用這種手段,隻是正大光明來愛顧墨的話,我相信他總會有感動的那一天,但是,你用了假孕來騙他,這對你和他的關係將會是一場莫大的災難。”莊暖晨一字一句道,“許暮佳,當初是我主動放棄了顧墨,放棄他的那一刻我就很清楚,從此以後我跟他就再也沒可能了,但是你有機會,你有足夠的機會讓他來接受你,為什麽?為什麽你偏偏就要采取這種偏激的手段?”

許暮佳紅了眼眶,盯著她,“那麽江漠遠呢?你被感動了嗎?他不是同樣也用卑鄙的手段了嗎?”

“正是因為我很清楚當我知道江漠遠一直在騙我的時候那段日子有多辛苦,今天我站在你麵前才寒心看到這一幕。我很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是被江漠遠的好感動了,但是有些事不能說忘記就可以忘記的,你知道我是費了多大的氣力才敢重新麵對他嗎?男人畢竟跟女人不同,心思想法也不同。我跟顧墨雖說做不成夫妻,但這麽多年我很了解他,他這個人你隻要對他一丁點好他就能回報你十分的好,但是一旦被他知道你騙了他,他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所以我不會讓他知道。”

“他早晚會知道。許暮佳,人在做天在看,你真以為這世上沒有報應嗎?”

許暮佳死命咬著牙,“我不信報應!我隻相信隻要全力以赴就能得到。”

“可是你的方法有問題!”

“那又如何?特殊時期用特殊手段!總之,我沒錯!”

“你——”莊暖晨氣結,胸口一陣陣的悶,良久後盡量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平和些,壓低了嗓音,“許暮佳,說實話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甚至說是厭惡你,但這件事如果隻牽扯你就罷了,還牽扯到了顧墨,我不希望他一直活在痛苦裏。我勸你現在就去跟顧墨說實話,也許這件事還有挽回的餘地,但如果你繼續選擇騙他,日後一旦被他知道了真相,你們可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許暮佳聞言後冷笑,“莊暖晨,你當演戲呢?我是頭被門擠了這個時候跟他坦白一切?現在要是說了,那這場婚禮就會徹底變成鬧劇!”

“但如果你不說,你在顧墨的心裏就真的變成一文不值了!”她又恨又急。

“我在他心裏原本就一文不值!”許暮佳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道。

莊暖晨無奈看著她,良久後才緩緩說道,“也許你根本就不清楚,其實顧墨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你父親是許作榮。”

許暮佳一愣。

“上次顧墨送請帖的時候跟我說,你是到了他同意娶你的時候才跟他說了實情,親口告訴他你的父親就是許作榮。我問過他原諒了嗎?他雖然沒有回答,但我能看得出他眼裏是有一些動容的,他隻是意外地回答了句,許暮佳這陣子一直在照顧我媽,辛苦她了。”莊暖晨盯著許暮佳,唇角微微顫抖,“他能說出這番話其實就代表已經原諒你了,這樣一個男人,你還打算繼續欺騙嗎?你跟他其實是有希望的。”

“不可能……”許暮佳驚呆了,“他不會說這句話的……”

“他是親口對我說的,你覺得我有必要跟你撒謊嗎?”莊暖晨說到這兒歎了口氣,走上前上手搭在她的肩上,“痛恨一個人真的很累,所以許暮佳,我一點都不想再去怨恨你。今天我能跟著江漠遠一起來參加你們的婚禮,這就說明我已經放下了,我是忠心祝福你和顧墨,雖說你當初逼迫我離開顧墨的手段真的很惡劣,但我是絕對相信,這世上沒有人比你再愛顧墨,我希望他能夠幸福,也希望你真的不要再在愛情裏麵帶有算計,這樣真的很累很累。”

許暮佳抬眼看著她,眼眶又微微泛紅,“你真的……徹底放下顧墨了?”

莊暖晨看著她,神情莊重,“是,我和顧墨永遠都不可能了。”

“那麽你……真的可以原諒我?”眼的後畫。

“是。人在做錯事情的時候就要想法設法去補救,知錯能改才會令人尊重,隻要你真的在努力,真的在為這段感情真情實意地付出,我相信他是能感覺得到。至於我,你們兩人能真正的幸福,我又何必再心生怨恨呢?”

許暮佳死死咬著唇,連手指都緊緊地攥著。

“去跟他承認吧,趁著還不晚。你覺得麵子重要還是徹底失去他對你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惻隱之心重要?”

“我……從來顧忌的都不是麵子,莊暖晨,我最怕就是失去,他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真的怕現在一旦跟他說了,這場婚禮也就黃了……”

莊暖晨深吸了一口氣,“那你究竟敢不敢賭一把呢?”

許暮佳愕然地看著她。

“你就賭他還對你有那麽一點惻隱!”

“我……”許暮佳開始遲疑,手指顫得更厲害。

莊暖晨也不再說話,平靜地看著她,有些決定不是旁人能下得了的。

四周再度安靜下來,靜得令人發慌。

許暮佳像個無助的孩子,眉頭蹙緊,這是一道極為難做的選擇題,說,意味著有可能失去顧墨,不說,也意味著有可能失去顧墨,她不知道該怎麽辦,真的不知道。

良久後,她舔了舔唇,顫抖著剛要開口卻看到了顧墨的身影,身子一僵,莊暖晨也跟著緊張起來。顧墨走上前,打量了一番兩人的神情後略感奇怪,笑了笑,“你們兩個在聊什麽呢?”

莊暖晨看了許暮佳一眼沒說話,許暮佳則趕忙將頭低下來。

顧墨見兩人都不回答倒也作罷,從懷兜裏掏出一個錦盒遞給許暮佳。

許暮佳見後一愣。

“戒指落在辦公室了,我才讓手底下的小編輯取回來,對不起。”顧墨由衷說了句。

許暮佳打開錦盒,眼波微顫。

“許暮佳……”莊暖晨喚了她的名字一聲。這個時候是最好的承認時機,看得出顧墨還是挺在乎這場婚禮的。

許暮佳抬頭看著她,她則用眼神示意她說實話。

“我、我……”許暮佳支支吾吾。

“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麽了?奇奇怪怪的?”顧墨一頭霧水地看著她們兩個。

莊暖晨始終沒說話,一直在盯著許暮佳。顧墨也順勢看著許暮佳,眼神盡是遲疑。許暮佳的臉色愈發地蒼白,深吸了一口氣後突然抬頭看著顧墨,顫著嗓音道,“顧墨,我有話要對你說。”

一邊的莊暖晨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顧墨微微蹙眉,“你有話要說?什麽話?”

許暮佳盯著他的眼,又過了好半天終於憋出了一句話,卻大出莊暖晨的意料!

“顧墨,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莊暖晨的心像是被貓狠狠抓過似的難受,許暮佳,最終還是選擇了謊言和欺騙。

“許暮佳——”

“你們幾個在這兒呢,儀式開始了,別讓賓客久等才好吧。”另一道男人的嗓音幾乎與莊暖晨同時揚起,三人順眼一看,竟是江漠遠。

他衝著這邊走過來,伸手輕輕攬住莊暖晨的腰,溫柔低語,“別在這兒給新人添亂了,咱們先去宴會廳等著吧,給新人一點時間。”

莊暖晨看著他唇畔的笑,心裏一哆嗦,這是典型的一目了然的微笑。下意識轉頭看向許暮佳,她卻趕忙低頭。

一切都成定局。

她最終還是歎了聲無奈,許暮佳啊許暮佳……

輕輕點頭,剛準備離開,許暮佳卻馬上抬頭喊住了她。她停步,許暮佳走上前,當著江漠遠和顧墨的麵兒說了句,“真的很感謝你今天能來參加婚禮。”說到這兒她主動摟抱了莊暖晨一下,用近乎兩人才能聽到的低音補充了句,“對不起,我還是反悔了,因為,鋌而走險的愛情不是我所擅長的。”

莊暖晨的心倏然被掀得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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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順利舉行。

等莊暖晨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全身無力。

許媽出去備晚餐的食材沒有在家,房間裏安靜極了。

江漠遠放下公文包後沒馬上換衣服,在她身邊坐下,臉色略顯難看。

“你想對許暮佳說什麽?”他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直截了當問道。

莊暖晨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盯著他,“你知道我要跟她說什麽,是嗎?”

“她假孕騙了顧墨。”江漠遠語氣淡然。

“原來你知道這件事?”她不可思議,心裏開始一揪一揪地疼。

“這一路上你不都在想著怎麽問我這句話嗎?”他放手,神情略微不悅地扯掉了領帶,扔到了一邊。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

“不,我是後來無意知道的,你忘了我跟許作榮有聯係嗎?”他蹙眉。

莊暖晨一動不動盯著他。

“你認為我在騙你?”江漠遠盯著她。

“不,你已經沒有騙我的必要了,為了這件事。”她無奈苦笑,“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你要阻止我?”

“為什麽不能阻止?”他反問。

莊暖晨坐起身,看著他的眼多了一點痛,“是不是連你也認為許暮佳的做法沒錯?”

“我隻知道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的道理。”江漠遠的下巴繃成了鋒利的弧度,伸手毫不客氣地箍住她的後腦,力道大得令她生疼,“莊暖晨,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你想幹什麽?你以為攪亂了婚禮,我就能讓你跟顧墨在一起嗎?之前你跟我說過什麽?你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