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筆糊塗帳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逼你，你我之間已經兩清了。”意識到楚嫣的艱難和悲憤疏離，陸建豪很體貼地一笑，剛才那一瞬間的強大氣場也在淡笑間煙消雲散。他未轉身卻伸手將手裏的紙包淡淡遞給李瑞，“現在可以說了，這錢你是從哪兒來的？”
她能有什麽渠道弄到這麽一大筆錢呢？應該走投無路了才對，關於這一點，陸建豪很清楚。
“陸總就不要問了。”楚嫣拒絕回答，她隻想趕緊離開。
還完帳，她還要趕到醫院去看豆豆和媽媽。
“若不說清楚，這錢我也不敢要。”突然陸建豪這樣說。
楚嫣心一嚇，急忙抬頭看他，他這是什麽意思？
“這，這是……”楚嫣支吾著，難道他認為是黑錢？
確實見不得光，不過，卻是她傾其所有。
見陸建豪不依不僥的目光，楚嫣泄氣地低下頭，“是我從一家財務公司借的。”說出口，楚嫣就想打自己一巴掌，幹嘛要告訴他？
“財務公司？”陸建豪眯著眼低喃道。
財務公司，不就是高利貸嗎？
這個小女人，竟敢去借高利貸！
那她又是拿什麽做的抵押？
房子嗎？還是更為苛刻的條件？
陸建豪深了眼，心突然就揪起來。他很明白一些高利貸公司都是怎樣運作的，那將是永遠也還不清的一個大雪球，他果然把她逼得太緊了。
“是哪家財務公司？”這一次，他問的嚴肅又認真，不容她含混過去。
楚嫣已經相當為難了，“陸總能夠不問嗎？”她幾乎用懇求的語氣，這是她自己的事不是嗎？錢拿到手了，他就可以瀟灑地去登機了，幹嘛還要管那麽多？債是她還，又不是他還。
楚嫣明顯不想回答。
“李瑞……”陸建豪突然冷酷一聲。
李瑞立馬走上來把那紙包又遞過去，“還給你。”
“好了，我說，是芙蓉街上的‘宏潤’財務公司……”楚嫣被逼急了，急忙大叫一聲。
“宏潤？”這次卻輪到李瑞大叫一聲，明顯吃驚不小。
陸建豪也是鼻子冷冷哼一聲。
楚嫣覺得不對勁，急忙抬頭，“怎麽，有什麽不對嗎？”
陸建豪望著她眼中突然劃過一絲笑意，他不說話，唇角抿著笑，象是聽到了一件極有趣的事情似的，表情是輕鬆而愉悅的。
楚嫣更加疑惑不解。
那邊李瑞已經憤恨上了，“陸總，真沒想到‘宏潤’財務竟然背著你在後麵搞這麽一套，真是膽大妄為太過份了！這事一定要嚴辦，我回去後，定會認真調查清楚，絕不容懈怠。”李瑞一臉認真，很有興師動眾一番。
楚嫣似懂非懂，她突然有些不安，“陸總，這，這是什麽意思？”她小心地問。
陸建豪鋒眉一挑，看著她笑，卻沒回答。
“什麽意思？意思是說，你從陸總的財務公司借了錢拿來又還給了陸總，明白了嗎？”李瑞無不譏誚地說。
楚嫣刹那白了臉。
“李瑞，你先去車上等我。”陸建豪突然沉下臉對李瑞毫不客氣地說。
楚嫣身子已經有些搖晃了，這叫什麽事？她好象掉進了一個羅網裏，左右都是他，她似乎怎樣都逃不開。
李瑞已經蹬蹬走了。
楚嫣隻能尷尬地站在那裏，麵對他，根本不敢抬頭，“對不起，我不知道‘宏潤’財務也是您的產業……”
“嗯，一個不足為道的小公司掛名而已。”陸建豪漫不經心地說。
“我會盡快還上的。”楚嫣窘迫的已經在絞自己的衣襟了，此刻她臉紅似霞，細唇都已經被她咬出了血，從沒有這般尷尬過，楚嫣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嗯，你現在不是已經還清了嗎？”他一語雙關地說，從容不迫的樣子，帶著點點寵溺。
“可……”楚嫣急促地說，張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麽，總之算是一筆糊塗帳了。
“‘宏潤’財務隻是掛在我名下的一家小公司，他們做這些我根本不知道，回去後，我會馬上關掉，並追究當事人責任。至於公司將會全部清盤，而它借出去的債務，也會在清盤中一筆勾銷，以此作為公司失察的罰款。”
什麽？楚嫣瞪大眼不能置信地看著他。
他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說，她借的債，也將在清盤中一筆勾銷？
陸建豪淡淡的神態，似乎在說一件再稀鬆平常事情罷了，一百萬，對他算什麽？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你不需要再償還這筆錢了，而我的債，你方才也已經還清了，楚嫣，你並不欠我什麽……”
楚嫣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她腦子糊塗了，這到底算是一筆什麽帳啊？稀裏糊塗就不用還了？偏他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楚嫣，下次見吧！”見她還在愣怔，陸建豪笑笑，不再給她時間去想明白，意味地說了聲抬腳就走。
一股淡淡的古龍香水味從楚嫣鼻尖滑過，陸建豪已經走遠。
而楚嫣還在愣怔，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她心裏明白，卻始終不敢回頭。
心裏翻江倒海，覺得，無形中，似乎欠那人更多了。
他的紳士和體貼，她怎能當就這麽算了？
可那又有怎樣呢？她已經一無所有，無力償還。
楚嫣正難受，突然包裏手機響，她拿出來一看，竟是莫雲天的電話。不敢怠慢，急忙接通，“馬上到‘熱戀黃昏咖啡廳’，我在等你。”不等楚嫣說話，莫雲天就已掛上了電話。
楚嫣臉一黑，看看手表，都已經快淩晨了，這個大少爺，當真讓她二十四小時候命，真是可惡！楚嫣兜了氣，也顧不得其他，其實走到外麵路口打車，這個時辰，出租明顯也少的可憐。
楚嫣正等的心焦，突然一輛豪華轎車駛過她的身邊，車窗滑下來，竟是一張美麗至極的臉，隻不過現在這張臉正強顏歡笑，“原來是楚嫣啊！怎麽在哪裏都能遇到你……”
竟是陳千合。
楚嫣一怔，隨後脫口而出，“嗯，吃過飯，送朋友來酒店。”她嘴裏指的當然是喬培。
楚嫣以為陳千合必不會跟她再費話，沒想豪車停下，陳千合妖嬈地走了出來，突然莫明一句，“楚嫣，其實我一直都想跟你說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