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緩緩轉過身來的他,這一刻,她卻想要逃。

眼前的男人在轉過身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神中並沒有她所期望的驚喜。

他的眼神是那樣的鎮定。就好像他是第一次見到她似的,這讓她的心一下子跌進了萬丈寒冰中,僵住了。

“他們叫你少夫人……難道……我們已經結過婚了?”慕北寒看著眼前這個陌生女人問道。

他原本以為自己能把這個女人的名字刻在自己手心裏,說明這個女人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是個特殊的存在。所以如果找到這個女人,也許對於他恢複記憶會有所幫助。

在聽說這個叫韓真的女人要來酒店見他的時候,他是有些緊張和忐忑的。可是在鼓足勇氣轉過身時,在看到這個女人的臉時,他才發現,這個女人是如此的陌生,就好像是在路上遇見的女人甲乙丙丁。

慕北寒忍不住握緊了左手,手心裏的那個“真”自好像是塊燙傷,令他有種灼痛的感覺。

“不……我們……還沒有結婚。”韓真咬著牙說出這句話。同時,眼淚終於控製不住的流了出來。

看到女人的眼淚,慕北寒的心裏有些不忍。也許曾經他們真的相愛過,可現在,他對著她,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心裏 有一絲愧疚。“對不起,我失憶了。”他解釋道,隨即又說:“韓小姐,你請坐。曉禾,倒茶。”說完好像想起什麽,問道:“韓小姐,喜歡喝什麽?茶?咖啡?還是……”

韓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看著他默默的劉磊。她的心好痛,她現在該怎麽辦?這樣的慕北寒,她要怎麽麵對?

丁曉禾見韓真不說話,把國主晾在一邊,於是馬上接話說:“少夫人喜歡喝茶,我這就去泡茶。”說著,轉身走開了。

慕北寒看到韓真一直站在原地不動,而且一直哭一直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剛剛才得到緩解的沉悶氣氛此刻又再次陷入莫名的沉悶中。

牆上的掛鍾又開始滴答、滴答了。

“對不起,韓小姐。”慕北寒終於忍不住說道:“如果我傷害到了你,我向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慕北寒的態度越是這樣客氣,韓真的心就越痛。她突然覺的自己好像不該待在這裏。她想離開,馬上立刻離開這裏。她深吸了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轉身準備離開。

沒想到的是,她一轉身一下子跟身後的丁曉禾撞了個滿懷。丁曉禾正端著茶水。

“哎呦——”滾燙的茶水灑了丁曉禾一手,讓她忍不住痛呼出聲。“好燙好燙……”

“曉禾,你怎麽樣?”慕北寒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抓起丁曉禾的手就往衛生間走去。“趕快用涼水衝一下。”

韓真望著慕北寒緊張的拉著丁曉禾進了衛生間,滿是淚水的臉頰抽搐了幾下,隨即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穿著裙子,小腿**在外麵,此刻茶水順著勻稱的小腿緩緩流道地攤上,腿上還黏了茶葉。

奇怪的是,丁曉禾喊著好燙好燙的時候,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更感覺不到一絲絲的疼痛。

此刻,媽媽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他……真的是慕北寒嗎?”

慕北寒拽著丁曉禾的手放在水龍頭下麵衝著涼水。

“還痛嗎?”

丁曉禾搖搖頭,“不痛了。”看著國主那麽小心的嗬護自己的雙手,她的心裏甜甜的,小心髒也開始不安分的跳動起來。

此時,外麵好像傳來一聲關門的聲音,慕北寒轉過頭往衛生間門口張望了一眼,難道韓小姐走了?

丁曉禾這時說道:“國主,我自己來就好,你出去看看少夫人吧!剛才茶水好像也有潑到了她的身上。”

“有嗎?”慕北寒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形。他一直看著她,直到她準備轉身離去,然後她的身子撞到了丁曉禾,接著下意識的彈跳了一下。

慕北寒想到這裏,立刻丟下丁曉禾跑了出去,可是客廳裏卻早已沒有韓真的身影了。他又走過去打開門,前後走廊都是空的,估計她已經上了電梯了。

慕北寒關上門回到客廳,此時丁曉禾也從衛生間出來了,一邊小心吹著手上的紅腫,一邊問道:“少夫人走了嗎?”

慕北寒有些失落,點了點頭,說:“你回去吧!地上的東西我來收拾好了。”

“那……好吧,我先回房間了。”丁曉禾說完就轉身向門口走去。可是沒走兩步,卻又轉身回來了。

“國主,你……看到少夫人後,有沒有想起什麽?”

慕北寒無奈的聳聳肩膀,說道:“沒有,什麽都沒有。”說著,他攤開手心,喃喃的說:“我以前……真的愛過她嗎?為什麽看到她……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聽了國主的話之後,丁曉禾的心裏竟有一絲絲的竊喜,她轉過身,大步向門口走去。

**

韓真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敲門都不開。躺在**,她突然發現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來的。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到家了。

中飯沒有吃,晚飯沒有吃,第二天的早飯同樣沒有吃。

就在眾人決定把房門拆掉的時候,韓真自己打開門走了出來。

“我餓了。”她看著門口的眾人說道。

“餓了……餓了……”韓媽媽最先反應過來,她連忙衝著樓下喊道:“張嫂,真真餓了。”

“哎,知道了。都準備好了。”張嫂開心的說。知道餓了就好,知道吃東西就好,就說明已經沒事了。

“姐,你……”韓亮看著憔悴的姐姐還是有些擔心。

“真真姐,你沒事吧?”馮筱翼一聽說此事就從家裏趕來了,她在驚訝國主沒死的同時也深深的為韓真擔心,更多的則是鳴不平。

韓真衝著大夥笑笑,說道:“我沒事了,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

聽了女兒的話,韓媽媽忍不住緊緊的抱著女兒,哽咽道:“真真啊,你嚇死媽媽了,媽媽真怕你想不開。”

“媽,對不起,女兒又讓你擔心了。”韓真也抱著媽媽,眼中噙著淚,但她沒有讓它掉下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韓媽媽輕拍著韓真的背,然後放開她說:“走,我們下樓吃飯。”

一行人簇擁著韓真來到一樓的餐廳裏。

“姐,你有什麽打算?”韓亮還是很擔心這個姐姐,更多的還是心疼,姐姐的感情路為什麽走的總是這麽坎坷。

韓真沒有直接回答韓亮的問題,而是轉頭對湯森說:“湯森,你等我一下,我吃完飯上樓換件衣服,然後我們去酒店,把國主接回來。都回家了不能總是住在酒店裏。”

“真真,你這是……”

“媽,我已經決定了。”韓真轉臉打斷了韓媽媽的話。“不管慕北寒他記不記得我,我都要呆在他身邊,隻要能呆在他身邊,就算隻能做普通朋友,甚至隻是做慕家的一個傭人,我都願意。”

“少夫人,你——”

“姐,你說的什麽話,你這是何苦啊?”

“女兒啊!你的命,你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看著周圍的人都心疼自己,韓真擦掉眼角的淚水,笑著說:“我沒事,我不會什麽都不做的呆在他身邊,我要一點一點的喚回他對我的記憶,我有信心,也請你們支持我,相信我,慕北寒……他會想起我的。我知道,他一定會想起我的。”

看到她有如此堅定的信心,眾人不再勸她了。

“真真姐,我相信你。”馮筱翼衝她握了握拳頭。“我會一如既往的支持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說。”

韓真也衝她重重的點點頭,兩人相視而笑。

再次來到慕北寒的房間門口,韓真沒有讓湯森按門鈴,而是自己走到門口,按響了門鈴。

門開了,慕北寒站在門裏望著她。

韓真今天化了一個淡淡的妝,簡單的紮了一個馬尾,看到慕北寒她臉上綻放出一抹甜甜的微笑:“我來接你回家。”

慕北寒的目光迅速從她的臉上移到她的腿上,可是今天她穿著一條長及腳踝的裙子,他沒有看到她的腿上是否也被昨天的茶水燙傷。重新抬起頭,他看著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

韓真聳聳肩,又重複了一遍:“我們回家吧!”

“國主,回家吧!”

“回家吧,國主。”

湯森和喬治也在旁邊說道。

丁曉禾這時從旁邊的一個房間走了出來,看到韓真他們,先是一愣,而後對慕北寒說:“國主,既然少夫人來接你了,我們就回家吧。”

慕北寒看向丁曉禾,丁曉禾衝他笑著,他終於點了點頭。

不吃醋是假的,但韓真在心裏忍了。她安慰自己說,這是因為慕北寒失憶了,而丁曉禾一直照顧著他,所以對於他們來說,他更加信任和依賴丁曉禾。

再次站在慕家大門口,慕北寒是抵觸的。

自從從醫院裏醒過來,他也住過美國的那個家裏,可是完全失憶的他在家裏住卻沒有一點安全感,所以一直住在酒店的房間裏。

韓真把慕北寒帶到臥室,動情的說:“這裏就是我們的臥室,你還記得嗎?”

慕北寒看著房間裏陌生的一切,搖了搖頭,對她說:“我,還是住客房吧。”

韓真心裏失落,可是沒有表現出來,鎮定的說:“不用,你是國主,是這個家的主人,怎麽可以住客房……我住客房好了。”

慕北寒指著一旁的丁曉禾問:“那她呢?她住哪裏?”

韓真望向丁曉禾,說道:“曉禾,你還住原來的房間。”

丁曉禾笑著點點頭:“好的,我聽少夫人的。”

客房在一樓,張嫂已經叫人收拾幹淨了。張嫂憤憤不平的抱怨說:“少夫人,你憑什麽住客房呀?要住也是那個丁曉禾住。現在倒好,她一個傭人跟國主住在上麵,你這個女主人反而住在客房,這說出去算怎麽回事啊!”

“行了,張嫂。”韓真說:“這一年多來都是人家曉禾姑娘照顧的國主,現在國主隻信任她,我們慢慢來吧。”

“少夫人,我替你委屈。”張嫂瞅著韓真歎了口氣。

韓真坐在**,搖了搖頭,“我不委屈,隻要慕北寒,人好好的回來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