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繼續說道:“這張耀改完名把股份賣給了當時何其公司的其它幾位股東換了錢之後就去了日本,以張奇明這個名字在日本開了一家房地產公司。”
“隻是日本的生意不好做,他這公司並沒有開起來,沒過兩年就倒閉了。”
何錦生皺眉:“公司?”
杯中的溫度總算降了降,李林試探的喝了口水:
“對,但他這人真的是有不拋棄不放棄的精神,去日本的這些年裏,前前後後以張奇明這個身份開了總共六個跨國公司,有幾個到現在還營業呢,隻是規模小。”
“不過我們查了查,這些公司都有一個共同點,你猜猜是什麽?”
何錦生翻動手中的資料,他現在還沒把張耀從秘書的身份到有可能是他仇人的身份轉換過來:
“什麽?”
李林故意停了停,才把手邊的文件夾遞給他:
“我們發現這些公司背後的貿易往來都和一個叫昭明地產的集團有聯係,於是我們就去查了查這個昭明地產,果然,這昭明地產的老板叫張宗,是張耀的親弟弟。”
何錦生握資料的手使了使勁:“昭明地產?”
李林沒察覺到他情緒的轉變:“對,就是這個公司。”
“雖說我們沒查到什麽實質性的證據,但至少你父親的事發生的時候是那個張耀也在現場吧,這麽多年他也沒來主動找過你,又是何其的秘書,這何其死後他又是改名字又是賣股份的,我們完全有理由合理的懷疑他知道內情啊。”李林敲了敲桌麵,安慰何錦生道。
何錦生頓了頓,將資料緩緩的放回桌上:“可是現在不是沒證據,怎麽查他?”
李林一臉神秘的笑了笑:“我國法律規定像昭明地產這樣主要盈利在國內的跨國公司是要向我國交稅的。“
“?“
李林朝窗外的方向看了看,暗示:“市中心那棟最近風聲鵲起的昭明地產子公司,他們要交的稅可比你的藍水灣多多了。”
“隻是我們的人去查他們的稅務單時發現,以他們的盈利額和他們的繳納的稅收完全不成正比啊。”
李林一臉正氣:“而且他張耀在國外開了那麽多家貿易公司都和他弟弟的昭明地產掛鉤,作為人民警察我們完全可以正當合理的懷疑他們有偷稅漏稅和洗錢的嫌疑。”
李林指了指窗外市中心的方向:“這會,怕是市政府財務部的人已經正在跟昭明地產的太子爺聊上天了呢。”
正規的方法查不了他們就創造條件去查,二十年前的事不好下定論。
但就眼前的事,李林還就不信了,這馬科活活的一人還能就這麽平白的死了。
何錦生拿起杯中已經溫熱的水喝了口,潤了潤嗓子:
“昭明地產我一直跟他們有合作,藍水灣的好幾塊地都是他們想要的,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隨時跟我說。”
說起來這麽多年他和昭明地產的張總見了那麽多次麵,還幫忙照顧他兒子,都不知道這其中還有一層張秘書的關係。
要是這張秘書真和何其一樣對不起他爸,他這做的又算什麽?
何錦生自嘲的笑笑。
李林眼睛亮了亮,有財神爺幫忙當然再好不過:“那我可不會客氣啊。”
何錦生將手中杯裏的水一飲而盡,沒有搭話,起身揮了揮手就準備走人。
李林在後麵假意客氣的招呼:“這就走了啊,要不留下吃飯啊?”
何錦生回頭淡漠的看他一眼:“吃飯?吃你們食堂嗎?算了吧。”
語氣中的嫌棄不言而喻。
李林胸口默默中了一箭,其實他的意思是讓他再請他們吃飯,上次的那個他藍水灣的外賣就很不錯,那個醋溜魚片他都想了半個月了。
何錦生離開了警局直接又掉頭回了市中心去了月華社樓下接陳晚,這個點,他回藍水灣也上不了多久班。
隻是到月華社時離他們下班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何錦生想了想,幹脆下車直接進去。
月華社的門口有門禁,需要刷卡。
索性他這張臉還算好用,知道他是來找陳晚便直接帶他來了她辦公室,隻是到了才知道她人去了沈知那,前台又盡職盡責的把他送到了二十層沈知的辦公室才離開。
何錦生敲了敲門,沒等裏麵就推了門進來。
沈知正對這門先看見他,看了看陳晚揶揄道:“不是吧,這還上班時間呢你就來要人?”
陳晚好奇他的語氣,轉頭看了看才發現是他:“你今天怎麽這麽早?”
何錦生關上門,走到她身邊靠著她:“下午去了趟市局,正好過來接你。”
陳晚哦了一聲,她知道他一直在跟警察聯係他爸爸的事,隻是就算把她查的資料交給警察好像也沒什麽用。
沈知看見他來眼睛眯了眯,像是想到什麽:“誒,你來正好幫我們看看,我和陳晚都想一下午了呢。”
陳晚也激動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對對,你正好幫我看看。”
何錦生被她扯連腰都微微趴下去了,連忙靠著桌子穩了穩:“看什麽啊?”
沈知遞給他一文件夾,解釋到:“那張昭,就昭明地產新來的那太子爺想要跟我們簽個長期合同一年五千萬,但隻能報道他們正麵消息你說劃算不劃算。”
陳晚補充道:“雖然他帶過來的利益是挺好的,但我們要是簽了這合同可就是相當於賣身給他了,我和沈知的意思都是不簽,你覺得呢?”
何錦生把文件夾放在一邊,看都沒看:“不簽。”
沈知被他的果斷楞了一下:“這麽肯定,這可是白白掉下來的五千萬啊。”
他雖然也不想讓月華社受製於人當一條隻會說好話的狗,但就這麽割舍掉這五千萬想想都挺肉痛的。
何錦生想到剛剛李林跟他說的話,一手搭著陳晚的肩上,淡淡的說:
“內部消息,這昭明地產接下來就沒什麽正麵新聞可以報道的。”
陳晚抬頭看他,不解:“什麽意思?”
沈知也看他,一臉好奇。
何錦生捏了捏陳晚的臉,軟軟的,捏夠了才開口:
“稅務局的人這會兒正在昭明地產喝茶呢。”
有些話不用說的太透,稍稍一提就能明白。
陳晚眨了眨眼,心裏滿滿隻有臥槽兩個字。
早上還在她這拽的二五八萬的人這會就要危在旦夕了,她這算不上見證了一個帝國的興起與衰落啊。
陳晚和沈知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慶幸,慶幸他們倆沒有被眼前的利益蒙蔽雙眼,慶幸陳晚早上還算委婉的回絕了張昭。
被這個消息衝擊的有點久,陳晚好一會才試探的開口:
“那是不是意味著我這幾天都有的忙了。”
要是這事是真的,他們月華社率先發稿出來那吸引過來的流量那就是嘩嘩的進賬啊。
沈知一臉興奮的目光看向何錦生。
陳晚稍稍克製的一臉的興奮看向何錦生。
何錦生捂了捂眉,這兩個財迷。
估算了下稅務局那邊的時間,再加上李林這幾天的煩躁程度,何錦生想了想開口:“最遲不過下周就有消息發出來。”
陳晚點了點頭,捏了捏自己已經提前興奮的手。
沈知就更高興了,連看著眼前秀恩愛的兩人都莫名的覺得順眼了起來。
何錦生拍了拍陳晚的頭,假裝不經意的看了看沈知:“她今天提前下班行不行。”
沈知擺擺手趕人,財神爺都發話他有什麽不願意的,再說他倆在這秀恩愛他還嫌賭的慌呢:“行行行,你想什麽時候下班就什麽下班。”
琳達前幾天在國內辦完事已經回多倫多了,陳晚特意叫上沈知一起去送的行,看著自己的理想型一步一步遠離自己他這個心裏啊別提多抓心撓肝的了。
這兩天的沈知,看見任何秀恩愛的人都恨不得自己化身成根棍子上去棒打鴛鴦了。
陳晚跟著何錦生走,剛走到門口一把扯住何錦生的袖口轉身看向沈知:“沈知,何錦生幫了我們這個忙,那你能不能也幫他一個忙。”
沈知還在心裏腹誹他倆秀恩愛呢,聽見這話抬頭看過去,疑惑:
“他有什麽忙我可以幫的?”這A市他何錦生就差橫著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