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那些卡車?”
稍晚一些趕到法庭這邊的費拉勒叼著煙問了一句,他臉上有不少疲憊的神色,以前也很少見他會吸煙。
吸煙能讓身上染上一些煙味,這在某些情況下是一種很失禮的行為,大多數人都會盡量的回避這種情況,特別是費拉勒這種市長重要的助手。
他們的外在表現,在很多時候代表了市長的形象,他們也往往會被市長委派一些重要的工作,所以在很多人看來很尋常的愛好,他們都不能有。
但此時,他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深深的一口讓他臉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一些。
彈了彈煙灰,他瞥了一眼林奇,“那些卡車不值錢,但是它們的負擔很重。”
“三十三輛卡車加上四十九個拖櫃,你至少需要提供六十個工作崗位,而且這些工作崗位在任期內是不允許取消的。”
他又彈了彈煙灰,用幾乎白菜的價格拿走數倍乃至數十倍的東西,不可能真的一點東西都不付出。
恒輝集團在塞賓市這邊的產業被瓜分,那些吞下蛋糕的人也必須承擔起拿到這些資源的責任,他們少則要社會提供幾百個工作崗位,多則上千個。
而且這些崗位隻會持續性的增多,絕對不可能減少。
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沒有白吃的午餐,哪怕他們和市長之間一直都是合作關係,也不可能平白的獲得這麽一大筆財富。
費拉勒的意思很簡單,吃下這些東西不難,但是想要維持住卻不容易,六十個與卡車司機有關係的工作崗位,每個月給個人的薪水少說都要在三百塊錢以上,僅僅是工資就要一萬八千塊。
那批卡車看著似乎真的不怎麽值錢,但是因為這些卡車而產生的工作崗位,一年就要從林奇這邊帶走超過二十萬的工資。
這些工資能夠養活至少六十個家庭,並且輻射到大約大約一百二十個到一百八十個家庭的生活實際情況。
一年,兩年,隻要市長不走,林奇就不能減少這些工作崗位,一旦經濟沒有好轉,或者他的運營出現了問題,這些東西也將會成為拖垮他的累贅。
其實其他那些大公司也一樣,他們侵吞了這些資產之後也會有個別人無法承擔重任,隻能選擇破產,但每個人卻都還在拚命往肚子裏撐,他們在賭,賭在他們破產之前,經濟會好轉起來。
林奇也點了一根煙,吸了兩口,“我有我的辦法,你不用擔心。”
費拉勒認真的看了一眼林奇,確定他的確沒有說謊之後,才確定了他不是眼紅別人的暴富而胡鬧。
他拉了拉林奇的胳膊,和他穿過幾個小門來到了法庭後麵的辦公室裏,費拉勒作為經常陪伴市長出席各種活動的親隨官,在本地還是很有牌麵的。
他說明了一下情況,法庭方麵自然也不會為難他,認可了他的說法,最終在已經低的發指的價格上再次對折後和林奇達成了協議。
理由倒也很簡單,流拍後法庭認為估價過高,重新進行了合理的估價,瞧,這不一下子就賣出去了嗎?
至於如何把“線下”操作完善化,其實也很簡單,直接在下一次法拍的時候把這條拍賣信息以“電話拍賣”的方式加入其中就行了,誰都找不到不合適的理由。
繳納了不足五萬塊錢的拍賣費用之後,林奇拿到了這些卡車的鑰匙和它們的產權證書,看到這些可愛的小本子,林奇突然間隱隱約約的回想起什麽。
他和費拉勒隨便的聊了一會之後,費拉勒就急匆匆的離開,他現在過的很充實……希望吧!
林奇手中的這些小本子很快就出現在了喬格裏曼的桌子上,後者看著這些小本子忍不住一邊笑,一邊搖頭。
他看的很仔細,每一本都沒有放過,對於這些東西的真偽,他有很準確的判斷,而這種判斷源自於他這些年來工作的經驗。
接觸到的各種證明,票據,產權,責任書多了,他對這些東西也就逐漸有了一些鑒定的能力。
特別是一些不動產和汽車的產權書,手指在觸摸到書頁的瞬間就能判斷出一個大概來。
“三十三本……”,喬格裏曼看了看林奇,“還有四十九個拖櫃!”
他雙臂壓在椅子的扶手上,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我這裏不是櫃台,林奇,你不能總是到我這裏來取錢!”
林奇的來意毫無意外的又是想要把這些東西滿額變現,這次不是一個小數目了,三十三輛車,稍稍這就一些,以三萬五千塊一輛來計算,僅僅是卡車的抵押價值就超過了百萬。
加上四十九個拖櫃,這些東西加起來大概要一百六十萬左右。
對於喬格裏曼話裏話外的意思,林奇並不在意,他隻是笑眯眯的問道,“我們是朋友,對嗎?”
喬格裏曼想著林奇給他的感謝信,想著這個懂事的年輕人讓自己今年在係統內非常的風光,甚至有人提議讓他不去分部熬資曆,直接在塞賓市這邊接任行長,他就沒辦法拒絕林奇。
“太危險了!”他嘟囔了一聲,“你從我這邊拿走了很多的錢,一旦出問題……”
蓋特瑙財務公司把資產委托給戴森資產管理公司全權管理,後者又質押給銀行換取大量的現金,這已經成為了一個無線的循環,資金不斷的進進出出,涉及到了大約四百萬左右的資金。
另外林奇自己這邊和銀行之間的抵押也有了接近三十萬,他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抵押給了銀行,看在大家是朋友的麵子上,喬格裏曼一律給了最頂額的估價。
如果再加上手中的這些東西,他和林奇直接包括間接的財務往來,即將要突破六百萬。
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有可能讓這六百萬成為水漂,他已經感覺到了一絲壓力,而且林奇的野心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但是林奇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這些卡車會委托給戴森,你不用擔心。”
喬格裏曼挑了挑眉梢,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腦子立刻轉了起來,並站起來,走到門邊把門關上,把百葉窗擰緊。
等做完這一切,他才回到辦公桌後坐下,“你不打算還錢?”
他問這句話是有原因的,本來他以為這資產是林奇以個人的名義抵押給銀行,這樣他很難做,因為個人抵押的規模如此之大,即便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可以力保下來,也會有人說怪話。
甚至一些和他不對付的人,還會往上捅一捅。
這就像一個市值一個億的集團公司從銀行貸款一千萬,不管這家公司貸款的這筆錢要用在什麽地方,銀行係統都不會對這筆生意有太多警惕性。
可是當一個人以個人的名義貸款一千萬,也難免會讓人產生一些負麵的想法以及情緒,會更加嚴格的監督這筆錢的使用方法,甚至會引來分部或者總部的調查組。
這也是他有些為難的原因所在,偶爾在估價方麵出現“失誤”可以看做是一種正常的小錯誤,但每次都“失誤”那就是瀆職。
本來他以為林奇是個人抵押,但現在看來,他並不打算這麽做。
如果是戴森資產管理公司來負責,那麽這些東西的價值就可以充入戴森的市值當中,銀行做完相應的調查之後會認可這筆貸款,畢竟在這些東西的背後還有一個市值幾百萬的戴森資產管理公司在支撐著。
可喬格裏曼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的簡單,他和林奇都很清楚,戴森資產管理公司就是一個擺放在台麵上的空殼公司,到現在為止它連一個員工都沒有,一旦這家公司突然間宣布破產,大約六百萬的資金就會成為爛賬。
可是,這種爛賬並不會連累到喬格裏曼,誰都不能預估這種風險,而且即便預估到了,也很難抗拒。
這段時間銀行係統內就一直在傳,因為恒輝被查最後破產,它在六大行內產生的爛賬高達三千七百萬,但是六大行也沒有怎麽鬧騰,也沒有非要把損失追回來的說法。
其中這些經手人也沒有因此受到懲罰,這是一種很正常的現象,甚至有時候銀行在麵對某些項目時,明知道這些項目可能有點問題,他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一頭紮進去。
不是說六大行的人都很蠢,而是他們有自己的打算和算法,有些時候看著好像虧損了,但實際上卻賺了,各種操作數不勝數。
在喬格裏曼的眼中,林奇是一個很有想法,膽子很大,也敢冒險的年輕人,所以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林奇不打算還錢了,到時候讓戴森破產保護,清盤完之後這幾百萬的錢他就能合法的裝進自己的口袋裏。
林奇搖了搖頭,“沒,我沒有欠人東西不還的習慣,隻是這麽做讓你更容易一點,而且這點錢我也沒有放在眼中,我現在隻是缺少一些資金。”
有了這一百多萬的資金進來,加上俱樂部的那塊地皮,很快他手裏就能籌集到差不多四百萬左右的現金,這筆錢足夠他在塞賓市乃至整個州布置好自己的產業布局。
他說的也的確都是真話,這點錢他還沒有看在眼裏,即便他真的要弄一些錢,也不是這個時候,不在這個地方。
要搞,就搞一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