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先生,為什麽……”

萊姆欲言又止的坐在辦公室中,他不太明白,為什麽同樣一件事,林奇要鼓動大家做空銅礦石的同時,在外匯問題上他又沒有什麽隱瞞欺騙。

他前麵騙了其他人,後麵又把真相告訴了其他人,這是萊姆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他明明可以像是談起外匯的變化那樣,把銅礦石的一些變化告訴其他人。

或者在外匯問題上繼續說著和他預測結果相反的內容,謀取更多的利益。

毫無疑問,已經通過赫伯特先生拿下了四個交易席的林奇已經開始讓萊姆跟著那些操盤手學習,這兩天的操作對於這個一直廝混在底層的股票經紀來說,有些鬧不清楚。

他很好奇,他覺得這裏麵有很大的學問,思前想後終於問了出來。

坐在辦公桌後看著手中報紙的林奇放下了報紙,上麵依舊是他曾經不知何時被記者留下的相片。

年輕氣盛,意氣風發,哪怕這張相片此時隻被黑白色印刷在了薄薄的報紙上,也依舊有一種氣勢呼之欲出。

蓋弗拉必敗已經成為了社會的熱點,但是令人意外的是蓋弗拉的外交大使並沒有對此表現出怎樣的敏感,其實很多人都知道,大家都在等。

等一個結果,一旦這個結果出來,緊隨其後的就是一係列的外交手段,這段時間裏聯邦和蓋弗拉的各種談判也都停止了下來,理由是入夏了,為了避免大家中暑,所以把談判的時間適當的推後。

林奇的目光從報紙上挪動到萊姆的身上,隻是簡單的一瞥,就給萊姆帶來了很大的壓力,他下意識的向後靠了靠,雙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扣子扣上,挺直了脊梁,同時讓自己的目光集中在林奇麵前的辦公桌上,以表示自己的臣服和謙遜。

“道理很簡單,萊姆……”,林奇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透著一種輕鬆,“影響期貨市場商品價格的各種因素中,資本的力量也是非常重要的參考因素,如果有過多的資本形成一種勢力,一種趨勢,流向,我們就賺不到多少錢。”

“在這個市場上,想要賺錢,賺大錢,你就必須通過信息差狙擊所有人,不管那些人是你的同伴,還是敵人,在這一刻他們都會成為壯大你的養料,你明白了嗎?”

“追漲殺跌”是最近布佩恩流傳的一種很具有操作性的操盤方法,它的方法和它的字麵意思一樣那麽容易讓人理解。

當手中持有的股票、債券、期貨開始出現虧損時,那就立刻止損平倉犯規來殺一個反手,這是一種很有局限性的基礎的理論,甚至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並不算有價值,更不是什麽有效的理論。

但是在這個時代,還是很有操作性的。

很多人通過這樣的操作方法在金融市場中賺了很多錢,這也讓更多的人們開始遵循這種玩法。

林奇要利用的就是他們對追漲殺跌的迷信,一旦他們開始出現虧損,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立刻就會平倉止損開始做多銅礦石,這股力量不會和林奇爭奪最可口的蛋糕,隻會成為幫助他獲取更多利益的籌碼。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林奇的收益也就會越來越多,要知道,隻要配資玩得好,隻要一分鍾就能創造一個神話。

“至於外匯的問題……”,他搖了搖頭,“能夠真正影響外匯變化的大多都是政治原因,所以我需要人們和我團結在一起,隻有這樣我們才有力量撼動夫拉的價格趨勢,也可以為我們帶來各種意義上的安全。”

做空一個國家的貨幣,而且這還是一個目前被全世界都稱作為強國的國家,這裏麵的風險並不隻是來自於外匯交易市場的交易之中,還存在與現實之中。

在這個看似文明實際上人們依舊存在著野蠻思想的世界裏,從肉體上消滅敵人可能不是最好的辦法,但這是最簡單的。

而且如果隻有他一個人做空夫拉,他的力量無法動搖整個趨勢,就算安美利亞地區動亂起來,夫拉的波動也隻是一時的。

隻有讓聯邦大多數的資本家,商人,站在了自己這邊,形成了一股力量,等安美利亞地區出現騷亂的苗頭,大量的賬戶就會跟進,甚至國際遊資也會跟著他們一起去阻擊夫拉。

畢竟,沒有人真的希望蓋弗拉能成為一個強大的國家,那麽給他們增加一些人為的難題,同時緩解他們目前強硬的態勢,就成為了大家共同的想法。

如果說前麵期貨市場的操作是為了更大程度的吸血,那麽後者在外匯市場上的操作,就是團結!

資本從來都不是孤立的,就像政治!

“你可能還不明理解這裏麵的一些問題,但是以後你會明白,你可以先把我的話記下來!”

萊姆很認真的記著筆記,林奇的話讓他有一種霧裏看花的感覺,明明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心中也有了一個模糊的大概的樣子,可偏偏就是無法一窺全貌。

這就是他眼界太低,太淺的緣故,可這也讓他意識到他和林奇的差距,他會孜孜不倦的學習這些以前他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內容,讓自己變得更加的強大。

南方機械研究所不嚴謹的研究成果製造著驚人的影響力,其實別說產量提升百分之二十五,哪怕隻有百分之五,那絕對都是一個能夠改變行業格局的發明。

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國外礦業機構派人到聯邦來,他們匯聚在南方機械研究所的附近,希望能夠得到更加詳實的數據。

隻是他們不知道,此時研究所的所長滿頭冷汗,他不斷的責備、唾罵甚至是詛咒一名已經主動辭職的研究員,正是因為他的一個錯誤,在計算中看錯了一個小數點,讓這個最終的數據增加了很多倍。

也就在這天,在安美利亞地區,代號海燕的白皮狗年輕人所在的反抗組織,已經潛入了安美利亞最大的銅礦區內。

他們要開始搞破壞了,知更鳥提供給他們的裝備和藥品上沒有任何的手腳,同時他們也想要表現出他們的反抗意誌。

這段時間裏安美利亞地區的一些反抗組織似乎都接收到了各種各樣的援助,他們變得格外的活躍,針對巡邏隊的刺殺從前一段時間的沉寂中開始變得活躍。

白皮狗年輕人從其他反抗組織那邊聽到了類似的要求,那就是要鬧,鬧的動靜越大,國際上關注到這裏的目光也就越多,同時支持他們解放自己,對抗帝國霸權主義壓迫的人也就越多。

為了盡快在一群正在崛起的反抗組織中樹立起自己組織的形象,在白皮狗年輕人的安排下,他們潛入到了礦區附近。

“想要炸掉這個礦區其實並不難,我們隻要毀掉中上層礦洞的支撐結構,震動會讓所有的礦洞都封閉起來,他們短時間裏根本沒有機會繼續開采這裏的礦石!”

說話的是白皮狗年輕人聯絡的反抗誌士,一名在礦場內工作過的工頭,他很清楚如何簡單輕鬆的讓這裏變成廢墟,白皮狗年輕人也同意了他的方案,隻是白皮狗年輕人還有些疑慮。

“我們如何確認礦洞裏還有沒有礦工?”他臉上有些憂愁,“晚上他們會工作嗎?”

礦工反抗者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晚上也會工作,蓋弗拉人就像是惡魔一樣,讓我們二十四小時不停歇的工作,直到我們累趴下才能休息一會,下麵肯定有人,但不會很多。”

白皮狗年輕人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能通知他們離開嗎?”

礦工反抗者搖了搖頭,“那樣一定會驚動蓋弗拉人!”

白皮狗年輕人沉默了許久,在驚動蓋弗拉人和不驚動蓋弗拉人中權衡了許久,最終做出了決定,拉攏更多人礦工加入到他們的事業中,這可是最優質的的兵員!

有了決斷,反抗組織開始行動起來,他們一邊摸掉那些能摸掉的蓋弗拉人,一邊開始悄悄的聯絡正在工作中的礦工。

當五名蓋弗拉礦場巡邏隊發現值班崗亭裏的軍人意外倒斃之後,一聲槍聲,驚動了安美利亞的夜空!

恍惚之間,已經酣睡的總督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注視著黑暗,幾秒種後,猛地坐了起來,穿上拖鞋後走向了窗邊。

窗外平靜的黑夜讓他稍稍感覺到安寧,他鬆了一口氣。

這一年時間以來他總是在各種神經緊張中度過,經常會像現在這樣在半夜中驚醒,他皺著眉頭看著窗外漆黑寧靜的夜,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安穩。

他走到門邊剛準備拉開門,把管家找來,問問他有沒有什麽緊急聯絡時,臥室中驟然響起的刺耳的電話鈴聲讓他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

說出來有些丟人,但他是真的被嚇的哆嗦了一下,黑夜的寧靜瞬間被撕裂,電話鈴聲的每一次蜂鳴都顯得格外的刺耳,他快速走到床頭櫃邊,接起了電話,緊接著表情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