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男子冷眼一看他,此時也得知了錢老板怕是要毀約,便一招呼,立馬出現了好幾個人。

“今日,人留下,你的命,也留下!”

而後他伸出手,一聲令下,“上!”

他們兩方的人全部湊了上去,開始了廝打,就在他們雙方都身負重傷的時候,林中想響起了異動。

芍藥早早就躲在了馬車的後麵,將那些籠子的鎖全部打開了,並且偷偷的招呼著那些女子全部逃下去。

——嗖

“你這個賤人在幹什麽!”

錢老板看見芍藥的動作,拿著匕首就要上前,突然一個黑影穿過,一腳踢在了他的胸口,瞬間他吐了一口血,半跪在地上。

“誰?”

他們頓時停了下來,目光警惕的看著黑影,就在他們緊張的時候,林中慢慢的走進一行幾人。

為首的正是許久不見的宋明昭,他一襲青衣,長發垂下,未戴官帽,未穿官服,卻一身冷清矜貴立於林中。

“錢義,你買賣人口,勾結造假,證據確鑿,還不束手就擒!”

錢義睜大了雙眼,看著宋明昭出現,並聽聞他說的話,立即腦子想到了什麽,他握著胸口就要逃走。

而另一旁的麵具男子,握著長劍腳步一登,也要跑走。

但是阿陵和周刑目光一瞬,兩人分別將麵具男子和錢義抓了過來,共同押著到了宋明昭的麵前。

“你,你不是那日出現在許府的人……”錢義咬著牙,看著宋明昭,又看向了他身邊的薑玉姬。

薑玉姬挑眉,心中冷笑,怕是錢義現在還不知宋明昭的身份,不過嘛……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旁邊的麵具男子身上。

看來許知州應該是已經知道了。

“看來錢老板還不知宋大人的身份。”薑玉姬冷笑一聲,她的目光幽幽的看了眼麵具男子,意有所指的說道,“沒想到事到如今,隻能錢老板被瞞在鼓裏。”

薑玉姬的話音剛落,錢老板立馬意識到了什麽,他死死的盯著麵具男子,“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他早就知道了!你們故意前來陷害我!”

“我們沒有!”

麵具男子咬著牙,臉色發黑,他怎麽也沒想到,即便許大人吩咐之下,他還是晚了一步。

沒有提前將錢老板處理掉,如今被他們抓住,看來是逃不掉了。

“廢話少說!”

周刑勒著錢老板的衣領,“你將這些女子都賣去哪裏?”

“說!”

錢老板表情痛苦,被周刑勒著說不出話來。

宋明昭看了兩眼,淡淡說道,“好了。”

“先將他們帶回去。”

“你不能抓我!”

麵具男子突然大吼一聲,他咬著牙瞪著宋明昭,“我知道你的身份,但是這裏是東延!”

“有我們大人在,你們誰也帶不走我!”

“是嗎?”薑玉姬好笑的望著他。

阿陵冷哼一聲,手上用了力氣,“你可以試試。”

宋明昭眯著眼看了他許久,突然林中響起了震動,樹葉嘩啦啦的作響,一瞬間,一灘血湧出。

麵具男子看見,臉色唰的一下子全部都白了。

宋明昭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幹枯樹葉,他一身青衣,未染一層汙漬。

“帶走。”他落下兩個字,轉身離開。

薑玉姬挑眉,跟著宋明昭走了兩步,望著他寬厚的背脊,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

“嗯?”

宋明昭停下腳步,眸光微閃,望著薑玉姬,等待她說的話。

薑玉姬擠了擠眼睛,幽幽的說了句,“宋大人在京中就是那個樣子嗎?”

宋明昭挑眉,理解到薑玉姬是指方才他的所作所為,看來薑玉姬是沒見過,有些不習慣罷了。

其實在朝廷位高的人,哪個不是心思頗深,難以猜測。

但是宋明昭之所以被百姓擁護,更重要的是,他在麵對百姓之時的為人處事,卑謙和諧。

猶如一幕春風似的,讓人不自覺地親近。

這些模樣在平日裏就能看到,畢竟宋明昭身上帶著一股讀書人的氣息。

可是他方才在審案,麵對罪人的時候,所展現的氣勢是薑玉姬不曾看見過的,所以她有一時的驚訝。

但是很快,她也回過神來了,誰讓他是大名鼎鼎的宋明昭啊!

“算是,也不算是。”宋明昭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回複了薑玉姬的話。

他依舊溫和,示意了一下,薑玉姬並未鬆開手指。

她以為宋明昭會鬆開她,卻沒想到,宋明昭似乎歎了口氣,拉了一把薑玉姬的手腕,直接走向了馬車。

待兩人前後坐上去之後,薑玉姬這才反映過來,急忙鬆開了手指。

“你,你抓我幹嘛!”

宋明昭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有些難以理解,“你不是讓我帶你走嗎?”

“哦。”

薑玉姬臉色微微發燙,她別開了眼睛,這時候,馬車的簾子被人掀開。

“聖主!”

芍藥走了過來,薑玉姬趕緊上前將她拉了上來。

“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芍藥搖頭,“能為聖……為宋大人助力審案,是我的榮幸。”

宋明昭自然頷首,他對芍藥說,“辛苦芍藥姑娘了。”

“不用不用!”

芍藥連忙擺手,“聖主,我已將那些姑娘都放出來了。”

“我們的人會先行見她們帶到我們那裏。”

之後她們一行人離去。

同一時間,許知州那邊得到了消息,許知州摔碎了一個花瓶。

“廢物!”

“都是廢物!”

許夫人看見地上的碎片,嚇了一跳,臉色發白,考慮再三,還是慢慢的走了過來,安撫著許知州。

“老爺,你別生氣啊,氣壞了身子可怎麽辦啊?”

許知州看了眼許夫人,冷哼一聲,“那些飛廢物,處理一個人都辦不好,還能指望他們什麽?”

說著歎了口氣,說著,“錢老板已經被抓了,這次定是留下了把柄。”

許夫人愣了一下,她立即想到了什麽,現如今這個情況,他們夫妻一體,定是要一同解決的。

“老爺,這件事你同那人說了嗎?”許夫人試探的問了句。

許知州剛想皺眉,便聽到許夫人解釋道,“老爺你想啊,既然他們已經被抓了,那就要想辦法阻止對方得到證據。”

“殺人滅口做不到,難不成就不能想其他的法子嗎?”

“再者,這件事也不僅僅是老爺的錯,難道那人就能脫得了幹係嗎?若是真的讓人抓住把柄,恐怕倒黴的不止我們。”

“你說得對。”

許知州立馬想到了這些年他做的事,冤大頭又不止一次,特別是這次,他完全可以躲開的。

想到這裏,他立即表情輕鬆了許多,握著許夫人的手,“多謝夫人人為我解惑。”

“老爺說的哪裏的話。”

許夫人為許知州捏著肩膀又說起,“聽聞那位宋大人在京中位高權重,可不是好對付的。”

“老爺這次可得小心點。”

許知州眯著眼,深吸一口氣,“我知道。”

那些被困著的女子全部簡單診治了一遍就帶去歇息了,而錢老板和麵具男子被抓進了殿中。

薑玉姬依舊坐在一旁,幽幽的盯著他們。

宋明昭從後麵慢條斯理的走過來,看了他們一眼,“錢義,這些年你跟他的交易,共賣出多少人,這些人都賣去了何處?”

錢義聽見,身子一抖,“我,我不知道。”

“砰!”

薑玉姬直接將茶盞摔在了地上,碎片直接崩在了錢義的臉上,瞬間血痕一道。

“你再撒謊,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聖主饒命啊,饒命啊!”

錢義猛地撲在了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宋大人,不是我不願說,是我,是我實在是不敢啊……”

錢義滿臉淚水,明明滿臉橫肉,此時卻血肉模糊,瞧著十分惡心。

“這又有何不敢?”宋明昭溫和的說了句,隨著腳步聲襲來,錢義親眼看著芍藥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她已經洗淨了臉,恢複往日的麵容,隻是嗓音動作並未改變,對著錢義笑著說,“錢老板怎麽一天之內,跟變臉似的,什麽也不認了。”

“你,你是……”

錢義指著芍藥,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突然一切都明白了。

“你們一夥兒的!”

“你故意來錢府……”

“當然。”

芍藥冷笑一聲,看著錢義的模樣,快要吐了,但還是堅持的說道,“你以為我願意踏出這麽惡心的錢府嗎?”

“你殘害這麽多女子,活該下地獄!”

“還有……”

芍藥看了眼麵具男子,嘴角一勾,“我是誰的人不要緊,但你必定是活不成了。”

“你!”

錢義咬碎了牙,恨不得上前掐死這個賤女人!

都是她,若不是她,他也不會……不對!

錢義猛地回過神來,他想著芍藥最後說的這句話,無比的熟悉,他死死的盯著麵具男子,突然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宋明昭目光幽深,他看了眼周刑,周刑將賬本拿過來,讓錢義看見,“這些都是從你府中搜出來的。”

“我和大人已經全部審查過,根據朝廷的證據和人證對比,全部屬實。”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錢義望著這些賬本,突然一下子身子就頹了下來,他張了張嘴,“我,我……”

“我說。”

他絕望的閉上眼,輕聲說了句。

麵具男子猛的回頭,死盯著他,低吼一聲,“不準說!”

“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