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昭明白了,他搖了搖頭,這才說道,“怪不得從我們去周府開始,我就覺得芍藥有些不對勁兒,原來是這個原因。”

“那個時候你就懷疑芍藥了?”薑玉姬聽著,有些不可思議。

她再次重新望著一臉沉靜的宋明昭,隻覺得他這個人太厲害了。

“宋大人果然心思縝密。”薑玉姬歎道。

他們二人說完之後,便出去準備去往何費那裏,但是在路上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刀劍聲音。

——嗖

草木被染上了血色,宋明昭倒退一步,他抬眸,還未看清楚前麵發生什麽事的時候,就聽到了阿陵趕過來的聲音。

“聖主,發生了何事?”

薑玉姬一雙冷眸盯著前麵的人影,“去看看前麵怎麽回事。”

“是!”

阿陵提著劍往前麵走了幾步,突然衝出來幾個黑衣人,個個凶神惡煞的滿臉是血,他們其中有一人拽著一個弱女子。

女子嚇得瑟瑟發抖,驚聲尖叫,“救命!救命啊!”

“你們這些人為何要為難一個弱女子!”阿陵直指長劍在他們麵前,怒聲,“放開她!”

“大俠,救我,救我啊,我不認識他們……”女子大聲呼喚,“他們要抓我!”

“你是誰?”

黑衣人不屑的看了眼阿陵,“別多管閑事!”

阿陵眉眼一蹙,他握著長劍上前與黑衣人廝打起來,幾個黑衣人逃走了,隻留下了女子。

宋明昭上前一步,突然女子跑過來,她在看到宋明昭的一刻,整個人都驚呆了,她腳下一崴,即將摔倒。

“小心!”

宋明昭趕緊扶了她一把,女子緊緊的反拽著宋明昭的衣袖,抬眸,滿臉淚水,哭著說,“宋大人,是我啊……”

“救,救救我……”

說罷,她直接倒在了宋明昭的麵前。

宋明昭滿眼驚訝,很快就恢複溫和起來,他垂眸瞧著這女子,輕輕喚了句,“薑姑娘,薑姑娘醒醒?”

但是薑瑜沒有醒來的意思,宋明昭無奈之下,看向阿陵,拜托他將薑瑜扶起來。

他沒有察覺到身後的薑玉姬,在薑玉姬看見薑瑜的那一刻,整個人渾身血液都在倒流。

垂下衣袖中的手指微微發抖,臉色白了一分。

“回去找個大夫給她看看。”宋明昭囑咐給阿陵之後,他轉身看了眼薑玉姬,這才發現她的臉色不太好。

“玉姬,你怎麽了?”

薑玉姬終於回過神來,眼底湧出了一股的涼意,她勾唇一笑,略帶嘲諷,“宋大人對誰都這麽好嗎?”

“無論是誰向你求救,你都會救她?也不管對方是何身份,是否好壞?”

宋明昭腳步微微一頓,他再次看向薑玉姬,眉頭蹙著,想了一下仔細的回答,“救人之時自然不會想這麽多。”

“但是也不至於好壞不分,黑白不明。”

他歎了口氣,對著薑玉姬的反應倒是沒多少生氣,好似也已經習慣薑玉姬這幅樣子了。

“玉姬不用擔心,這位姑娘是我在京中認識的,想她遇難,出手相救也理所當然。”

“先回吧。”

薑玉姬動了動嘴唇,看著宋明昭這個人,好似一股腦的砸向他的,反而是一團棉花,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

薑玉姬冷哼一聲,抬腳走了過去,宋明昭看著她生氣的背影,深深的笑了笑。

阿陵很快就將大夫過去給薑瑜簡單的診治,而宋明昭和薑玉姬則坐在外麵等候。

不一會兒,大夫就走了出來,宋明昭見狀便問大夫,“大夫,薑姑娘的身體怎麽樣?”

“還好。”

大夫摸了摸胡子,他緩緩說道,“這位姑娘氣血不足,再加上受了驚嚇,身上有一些擦痕,但都無大礙,我開服藥給她。”

“多謝大夫了。”宋明昭聞言,鬆了一口氣,阿陵是個明眼人,趕緊上前薑大夫送走,並去取藥。

這時候,宋明昭慢慢的走到了屏風後,芍藥在薑瑜身邊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走出來了。

芍藥看了眼臉色很不好的薑玉姬,低下頭不敢說話,她能夠感受到,聖主心情不太好,大概是因為宋大人和這位身份不明的姑娘。

“薑姑娘,你還好嗎?”宋明昭語氣溫和,在屏風外問道。

床榻上的薑瑜坐起來,望著屏風外的身影,咳嗽了一聲,臉色微紅,“宋大人,我還好。”

“這次多謝宋大人出手相救,我無以為報。”

薑玉姬坐在外麵的椅子上,聽著薑瑜的酸話,箭直要吐了,她翻了翻白眼,扯著桌子上的花瓣。

芍藥走過來給她倒了一杯茶,“聖主。”

薑玉姬瞥了眼茶,幽幽的說,“不想喝。”

但是她的臉稍微側了側,一雙耳朵似乎想要聽宋明昭和薑瑜說些什麽。

宋明昭搖頭,“薑姑娘不必多謝,我也是舉手之勞,說起來這還是多虧了阿陵。”

“阿陵?”薑瑜愣了下,宋明昭向她解釋道,“阿陵是玉姬的人,你若身子好了,就親自向她道謝。”

“我知道了。”薑瑜點頭,眼底閃過一絲的嫉妒,但是很快她便一臉愁苦。

宋明昭又說道,“薑姑娘離京之後發生了何事?又怎會被那些人抓住?”

“我……”

薑瑜聽到宋明昭的問話,心裏藏了許久的委屈一下子爆發出來,開始哭了起來。

薑玉姬聽著裏麵傳來哭哭啼啼的聲音,心中煩躁不堪,直接將手中的花瓣捏碎了,直接站了起來,臉色陰冷。

“聖主!”

芍藥心裏一咯噔,她急忙走過去。

薑玉姬瞥了一眼屏風後的人影,冷冷的說道,“我嫌悶,出去走走。”

說罷,直接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芍藥咬了牙看了看,最終跟著走了。

腳步聲漸沒之後,薑瑜的眼睛閃了閃,對著宋明昭這才緩緩的說道,“宋大人,實不相瞞,在得知我爹失蹤之後,我夜夜難眠,就在出發前的一天得到了一封信,上麵寫的我爹的下落,我思來想去,便帶著老伯先行出發了。”

宋明昭聽到這裏,算是明白了個大概,看來是有人故意行之,來打散他們所有人。

突然,他又開口問道,“那怎麽不見老伯身影?”

薑瑜聞言,眼淚又落了下來,她本就長著一雙圓圓的眼睛,此時紅紅的,瞧著十分可憐。

她抽了抽說道,“我同老伯來到東延之後,就被人騙了錢,老伯上前理論,就被他們打死了,我,我被他們抓起來,說是要賣出去……”

薑瑜說起來還嚇的不輕,她緊緊的拽著袖子,“我反抗多次,但都沒辦法,直到,直到我被宋大人救下。我終於脫離了他們!”

“宋大人,你一定要幫我查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一定要幫我報仇啊!”

說罷,她還下了床榻,從衣杉裏麵拿出了一封信走到了屏風處,宋明昭看見人影晃動,在薑瑜靠近屏風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後退了步。

薑瑜將這個微小的動作看在了眼裏,便低著頭將信從屏風遞了出來,“宋大人,這是我收到的信。”

宋明昭看了兩眼,伸手拿在了手中,對薑瑜再三安撫了幾句,“我會仔細查清楚的。”

“你好生在此歇息。”

說罷,宋明昭就走了,薑瑜這次啊抬起頭看著屋門關起來,她捏著手指頭,走回了床榻。

宋明昭走出來的時候,也將信中的內容大致看了一遍,周刑正好走過來,“大人,聽聞你救下了薑姑娘?“

宋明昭嗯了一聲,手指捏著信紙沉思著。

“你去查一下字跡。”宋明昭將手中的信交給了周刑並囑咐了一句,“順便查一查東延水路附近有沒有見過薑家老伯的身影。”

“是。”

周刑拿著信紙就走了。

宋明昭望著深夜,無端的歎了口氣,他著實沒想到這裏麵的關係如此複雜。想到此,他一人順著路走去了牢獄中。

“砰。”木門的聲響驚動了裏麵的人,何費被綁在架子上,渾身是血,看著宋明昭提著一盞燈籠緩緩走進來。

“宋大人深夜前來可是有什麽事?”他說起話來還是一幅嘲諷的樣子。

宋明昭提著燈籠放在了桌子上,輕輕一揮,燭光滅了下來,宋明昭側著身子,光影再他的臉上閃動了一下,就恢複了過來。

“何費。”宋明昭看了他一眼,緩緩走到了他的麵前,“你與周府大夫人是何關係?”

“什,什麽大夫人!”何費一下子慌了起來,他渾身緊繃,“我不認識!”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宋明昭輕笑一聲,他將芍藥給的證據亮給了何費看,他的聲音低下來,帶著一絲的誘導,“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

“你對許知州的忠誠毫無疑問,但是……”他突然頓住,眼神看向了何費的旁側,那是一道牆。

他低聲繼續說,“你的一牆之隔,關著的也是對許知州同樣忠誠的人,可惜現在已經瘋了。”

“為,為什麽?”

何費的擔憂提到了嗓子眼,他咽了口水,哆嗦的一下。

宋明昭上前一步,微微彎下腰,注視著何費的臉,低聲說了句,“因為那功德牌啊!”

“世人愚昧,卻不知身死何方,又為誰做的功德?”

話音落下,何費呼吸一窒,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色越來越慘白,直至最後,宋明昭輕輕在他的身上拍了拍,“何費,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宋大人,我……”

何費滿頭汗水,他望著宋明昭,回想過來,眼下確實一片狼藉,怕是沒有出頭之日了。

最終,他絕望的閉上眼,張開裂開的嘴,“我認了。”

過了許久,宋明昭終於從牢獄之中走出來,他依舊提著那一盞簡單的燈籠,一步一步的朝著另一方向走去。

殿內,傳出了一道破碎的聲響,但是芍藥滿臉焦急的候在外麵,忽然,她看見了宋明昭的的身影。

“宋大人!”芍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急忙跑到了宋明昭麵前說道,“您快去看看聖主吧,她今晚喝了好多酒,也不讓我去進去,我實在擔心聖主。”

“喝酒?”

宋明昭愣了一下,眼睛閃了一下,他將手中的燈籠交給芍藥,“夜晚風大,你回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