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再忍了(修)

江黎當然不可能想要休書,她諸般隱忍為的可是那紙和離書,她要堂堂正正離開謝府。

顧不得腰間痛意,她聲音放低放軟,“妾身並不知兄長要來,若是知曉定不會讓他來此叨擾母親和夫君的,兄長也是愛妹心切,請夫君莫要生兄長的氣。”

她誠懇的話語讓謝雲舟心情好了不少,眉梢漸漸鬆開,淡聲問道:“你也信外界那些傳言?”

“妾身……不信。”與江黎來說,他同誰有什麽樣的傳言,都與她無關,在她心裏,他早已經不是她的夫君。

她的隱忍也隻為了拿到和離書。

但是。

她秀眉蹙到一起,他可不可以別這麽用力。

“夫君,疼。”江黎慘白著臉說道。

謝雲舟這才發現他還扣著她的腰肢,鬆開手,他沉聲道:“今日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夫君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江黎說道。

謝雲舟垂眸打量著她,總覺得今日的她有些許不同,好像,更聽話了些。

當然,他很滿意她這種改變,臉色漸漸緩和下來,“記得去母親那裏賠禮認錯。”

江黎慢掀眼皮,水漾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異樣,她都不知做錯了什麽,如何同謝老夫人認錯。

謝雲舟迎著她懵懂的眼神,說道:“怎麽?你不覺得錯了?你兄長無緣無故跑來鬧,難道你不應該代為賠禮?”

江黎把輕嗤聲放在心裏,好一個倒打一耙,她想問他,兄長為何來鬧?

若不是他同公主遊玩惹來爭議,她兄長又何故如此?

還有,她兄長多年不曾上門,為何連杯茶水都沒,難道這便是將軍府的待客之道。

若真是如此,為何前幾日公主前來又是戲班,又是大擺宴席。

如此厚此薄彼,不還是輕看她們江家嗎,換而言之,便是輕看她。

江黎胳膊緩緩垂下,她做牛做馬三年,沒等來真心,等來的是他的諸多苛責。

她在心底輕笑,江黎,這便是你選的好夫君,天子愛戴的重臣。

見江黎未答,謝雲舟問道:“為何不說話?”

江黎斂眉,低聲道:“夫君說的極是,妾身一會兒便去。”

謝雲舟側眸間看到她手上的傷痕,思緒忽地一動,從懷中掏出一瓶藥膏,“這個你拿著,早晚塗抹。”

隨後又道:“禦賜的,很管用。”上次沒送出,他一直耿耿於懷。

隻因他不喜有人違抗他的話。

江黎不想要那瓶藥膏,身形久久未動,謝雲舟以為她是受寵若驚,唇角輕勾抬腳走上前,拉過她的手,把藥膏放進她掌中,“拿好了。”

男子的手掌很暖,像是裹挾著火,可再大的暖意都暖不熱江黎那顆冰冷的心。

在冰雪裏呆的太久,她已然不知春夏是什麽模樣了。

江黎手指一縮,說了聲:“好。”

謝雲舟偏頭睨著她,“隻有這聲好,沒有別的?”

無人注意時江黎指尖摳上掌心,她麵上無恙,輕聲道:“妾身新做了桂花糕,不知夫君是否要嚐嚐?”

謝雲舟不喜甜食,但今日也破了例,“好,那便去嚐嚐。”

去東院的路上,謝雲舟見她衣衫單薄,說道:“冬日天冷,多穿些。”

江黎想說,沒有,謝老夫人對她向來苛責,發給東院的月銀從來都是減半的。

布匹也是其他院裏挑剩的。

江黎不介意是剩的,隻是有時剩的也會沒有,王素菊會把布匹都扣下,半點不給東院。

她若是去要,便是不懂事,瞎胡鬧,便是沒有教養,要過一次後,江黎便再也不去了。

“……好。”她淡淡道。

謝雲舟還是沒忘要她賠禮認錯的事,吃桂花糕時還在提醒她,“晚膳前記得去。”

江黎點頭應下,“知道了。”

謝雲舟吃東西時喜歡喝些茶水,他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雙眉皺到一起,“這茶葉多久了,味道如此怪?”

江黎還未開口,銀珠道:“茶葉是我家夫人從江家帶來的,有三年之久了。”

言罷,金珠扯了下銀珠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嘴,隨後屈膝作揖,拉著銀珠一起離開。

房門關上,屋內依然冷的不行,謝雲舟看了眼炭盆,裏麵的炭已經沒多少了,“這月的炭火這麽快便用完了?”

江黎道:“這是之前的,這個月的還未到。”

金珠去後院要了,管事的說,老夫人冬日怕冷,要先緊著她用。

後,金珠折返回來時,看到春桃拿了滿滿一大包炭火,哪是什麽老夫人怕冷要用,分明就是不想給東院用。

江黎不想和他說這些,三年都忍了,左右不過兩個月,她可以忍的。

“回頭讓你屋裏的人找管事去拿。”謝雲舟放下茶盞,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麵,神色不悅道,“母親為人謙和,對待謝府下人也是如此,你身為謝家兒媳,母親更是不會多加苛責你。”

“江黎,有些事不能演過頭。”

他言下之意是,謝老夫人為人是極好的,從來不會苛責任何人,更不會苛責她,她沒必要在他麵前演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樣。

茶葉也罷,炭火也罷,謝府應有盡有,幾時會短缺了她的。

她用這樣的方法引起他注意,這戲,過頭了。

江黎握著茶盞的手指一頓,眼睫下垂斂去眸底的異樣,說了這麽多,原來還是在怪她。

怪她衣衫薄,怪她拿出的是陳年舊茶,怪她屋裏沒炭火,怪她間接破壞了謝老夫人謙和的好名聲。

江黎以為自己能忍,豈料,還是會難過。

看來,無論在風雪裏站了多久,再有風雪來時,依然會痛。

她手指陷進了掌心裏,委屈一點一點湧上來,質問的話最終變成一句,“妾身明白了。”

她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有多無情。

謝雲舟不知她的“明白”和他的“明白”不是一個,眉梢淡挑,“明白就好。”

桂花糕吃完,他起身離開時,想起了什麽,頓住,他從懷裏掏出一物,遞給江黎,“這個你是否認識?”

江黎接過帕巾垂眸看了看,問道:“這是?”

謝雲舟道:“買的。”

這是江黎繡的帕巾,那日何玉卿來,她給了她一些,要她拿去賣。

江黎思緒千回百轉,莫不是被謝雲舟查出什麽來了?

“夫君在哪買的?”

“何玉卿的鋪子。”

謝雲舟邊說邊凝視著江黎,沒錯過她臉上任何表情,“夫人看著不眼熟嗎?”

江黎搖頭:“不眼熟。”

謝雲舟拿過帕子放在掌心,“可我看著同夫人平日用的帕巾有幾分相像,尤其是上麵的牡丹花。”

江黎強裝鎮定道:“刺繡本就屬一家,夫君看著相像,大抵是女兒家的東西見的少的緣故,妾身用的不一樣。”

說著,她拿出自己的給謝雲舟看,上麵繡的也是牡丹花,猛一看繡法相同,定睛一看,還是有不同的。

江黎心砰砰跳個不停,倘若她猜的沒錯,他或許是發現了什麽端倪?

不然他不會無緣無故提何玉卿,更不會拿塊帕子套她的話。

幸虧她做事周密,一早便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是以,她給何玉卿的那些都是另一種繡法,同她平日拿的那些都不大一樣。

謝雲舟神色微變,須臾,他把兩塊帕巾都給了江黎,叮囑道:“以後同何玉卿還是少來往的好。”

走出東院大門後,謝雲舟才意識到不對,似乎,江黎並沒有應下來。

江黎待他走後,找出何玉卿給她寫的信箋,又命金珠點燃燭燈,把信箋悉數燒毀。

金珠問為何這樣做?

江黎道:“以防萬一。”不能讓他發現什麽。

-

晚膳前江黎去了主院,謝老夫人剛對下人發完火,見到江黎來,神色再次不悅,“你來做什麽?”

江黎道:“哥哥白日衝撞了母親,兒媳是來賠禮認錯的。”

不提江昭還好,提了謝老夫人氣更不打一處來,她冷哼,“賠禮?我看你是你來氣我的吧?”

江黎:“兒媳不敢。”

“不敢?”謝老夫人聲冷道,“還有何事是你不敢的,我看你敢的很。”

謝老夫人罵起人來簡直不能入耳,罵渴了,她接過周嬤嬤遞上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後又道:“江黎當日是你賴著硬要嫁進我謝家的,這三年若不是我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以為你能活到今天。”

“我告訴你,日後你若能安分守己那謝府也能容你,你若是搬弄是非,第一個休的便是你。”

江黎低頭說道:“是。”

……

謝老夫人這通說教,足足說了一盞茶的功夫,江黎出來時腿都是酸疼的,隻得扶著牆走。

遠遠的,王素菊迎來上來,看到她便嗤笑,“呦,弟妹,你這是怎麽了?眼睛紅紅的。”

她手裏抱著手爐,笑著說道:“是不是被母親訓斥了?你也是,怎麽就學不來討母親歡心呢。對了,要不要我教教你?”

江黎不想理她,越過她朝前走,王素菊冷笑了一聲,抬腳繼續走,樂極生悲,一不小心栽進了被雪蓋著的坑裏。

王素菊下唇瓣都給磕破了,哎呀叫了起來。

江黎回眸看了眼,唇角扯出一抹弧,還沒來得及收起便看到了幾步外的謝雲舟,謝雲舟身旁站著謝馨蘭。

謝馨蘭指著她,對謝雲舟說道:“哥哥,是二嫂推的大嫂。”

睜眼說瞎話也不過如此。

謝雲舟走上前,站定後,問道:“你推的?”

江黎是可以忍,但沒想什麽罪名都認,她慢掀眼瞼,迎上他漆黑的眸子,“不是。”

謝雲舟冷冷道:“可我看著,就是。”

作者有話說:

修了下。

快了快了,女主很快會和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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