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三部 第二十一章 交易
龍盛宇終於醒了過來。才睜開眼的他，就大聲的呼叫著秦燁的名字。不可以！秦燁絕對不可以因為他廢去一身武功。這絕對不可以。他不能拖累秦燁。
“秦燁！你在哪裏？秦燁！”龍盛宇四下轉頭，想要找到秦燁的影子。但空空如也的房中，除了他根本就再沒有別人。龍盛宇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越發痛恨自己這具動都沒法動的身體。為什麽！為什麽老天要這麽對他？
龍盛宇在心中發誓，若秦燁真的出了什麽事，他絕不會放過天涯海角。就算是化身鬼魅，也要讓天涯海角死無葬身之地。
就在龍盛宇急到雙目迸出鮮血之時，房門忽然打開了。秦燁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出現在龍盛宇眼前。龍盛宇心中一陣緊縮，失聲道：“秦燁！你怎麽了？你沒事麽？秦燁！”
秦燁此刻臉色慘白，似是聽到了龍盛宇的呼喊，徑直向他走去，僅僅不到十米的距離，秦燁就撞翻了房中的所有桌椅茶具，甚至還被絆倒，碎裂的茶具劃開了他的臉，鮮血直流。龍盛宇驚恐的看著這一切，忍不住喊道：“秦燁！你怎麽了？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秦燁萬分艱難的來到龍盛宇身側，帶著淩亂的伸手順著龍盛宇的身體摸上他的臉，這才像鬆了口氣似的，聲音嘶啞的說道：“我沒事！別擔心！過會，天涯海角的人會來替你醫治。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龍盛宇駭然的看著秦燁看似沒有焦距的眼神，心裏升起不祥的預感，他艱澀的說道：“秦燁！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麽？你的武功……”
秦燁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道：“那點毒還要不了我的命！也廢不了我的武功，你放心，我沒事，毒已經被我逼出體外。別忘了，我還有天香丸！”
龍盛宇聞言心中稍定，但更大的疑惑卻升起，他感覺不到秦燁的眼神，雖然他睜著眼睛！但卻完全沒有絲毫的生氣。而且秦燁的舉止和動作也未免太古怪。龍盛宇經不住再問道：“秦燁！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麽了？”
秦燁聞言全身僵了一下，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道：“沒事！我好好的！”
龍盛宇又豈是那麽容易被騙的？秦燁說出沒事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龍盛宇一字一句的說道：“秦燁！他們毒瞎了你的眼睛？”
秦燁的笑容整個僵住，他不想讓龍盛宇知道這些，可他心裏也明白，這種事情根本瞞不住龍盛宇。
龍盛宇麵對秦燁的默認，隻感覺心痛的像是被撕開，一聲淒絕的嘶吼聲從龍盛宇的口中泄出，龍盛宇雙目齜裂，吼道：“秦燁！你這個混蛋！你為什麽要這樣為我！我不值得！”
秦燁雙手按著龍盛宇的雙肩，雖然眼神沒有焦距，但他聲音卻異常認真，道：“龍盛宇，你聽著，為了你，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猶豫！因為你值得！不準你再和我爭論這個！”
龍盛宇喘息著，咬牙道：“秦燁！你給我聽清楚，我不管你和天涯海角究竟做了什麽交易！但是，我要你立刻停止。我的身體狀況我很清楚，這不是這個時代能夠治的。我也不要你來什麽以命換命！如果我死了，這是天數！你就給我好好活著！”
秦燁緩緩搖頭，道：“我不會讓你死的！絕對不會！天涯海角必須要治好你，就算要了我的命，也沒關係。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龍盛宇苦笑道：“你是真傻還是裝不知道？你這個白癡，難道你認為你死了，我就能活的心安理得了？難道你都沒想過，若你有個什麽好歹，我就能活的下去？我已經是這副樣子了，我是生是死，都是天數！可你不同，你在這裏還有要你負責的人！你若死了，你對得起誰？”
秦燁執拗的說道：“不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死。我這次出來，已經留了信給子衣，交代他代掌翔龍盟。所以我一定要治好你。”
龍盛宇啞口無言，敢情秦燁連身後事都已經交代好了。秦燁此行就是為了和天涯海角做交易，用他的命換龍盛宇的健康。
就在這時，秦燁忽然臉色一變，痛苦的呻吟了一聲，一口烏黑的血吐在了龍盛宇的床邊。甚至不等龍盛宇有所反應，他就整個昏倒在龍盛宇的身上。龍盛宇的心髒劇烈的抽搐了一下，他駭然大喝：“秦燁！你怎麽了？秦燁！你醒醒，你別嚇我！”
苦於無法動彈的龍盛宇，一時之間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他急的幾乎昏厥的時候，房門被推開，先前的那位老者走了進來。
龍盛宇立刻大聲道：“你是天涯海角的主人？你最好快看看秦燁如何了？他要是出了什麽事，我絕對饒不了你們！”
老者此刻有些不緊不慢，他道：“秦盟主要救的朋友是你。秦盟主隻是兌現了他的諾言而已，老朽沒有義務施救。”
龍盛宇幾近瘋狂，嘶吼道：“該死的天涯海角，是你們給秦燁下的毒！他要是有任何差池，我做鬼也饒不了你們！”
老者直到此刻才算睜眼看了龍盛宇，但這一看之下，心中又是一驚，龍盛宇眼中閃過的殺氣，可絕對不亞於秦燁。若非老者早就看出他根本不良於行，否則他真的會認為又出了個秦燁這樣的煞星。
老者帶著一股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惶恐之意，看著龍盛宇，帶了些苦笑道：“你不用擔心，秦盟主雖然服了五味劇毒，但老朽不得不佩服秦盟主武功已至化境。幾近百毒不侵的境界。若非天涯海角對毒，多少還有些研究，否則恐怕也傷不了秦盟主分毫。秦盟主隻是吐了口淤血而已，反對他的傷有利。”
龍盛宇雙目滿含怨毒的怒視著老者，說道：“你胡說！你毒瞎了秦燁的眼睛，我絕不會放過你！”
老者不在意的笑笑，意思是你已經是廢人，還說什麽放過不放過？他也不理龍盛宇的威脅，繼續道：“老朽既答應了秦盟主要讓你恢複，自然也不會食言。至於秦盟主的眼睛，隻能說他是咎由自取！他殺我天涯海角那麽多弟子，無論如何他都要付出代價。坦率說，秦盟主能保住自己的武功已經是大出我意外。”
龍盛宇冷笑道：“出你意外的又何止這些？告訴你，你現在最聰明的做法，就是給出解藥，治好秦燁的眼睛，然後讓我們就此離開。我可以擔保秦燁絕不會再來找你們麻煩。如若不然，我恐怕你們天涯海角自此就要從武林中消失！”
老者仰天大笑，道：“尊駕說的話，真是老朽這些年來聽的最狂妄的話。想讓天涯海角從武林中除名，恐怕不是你這樣一個文弱書生能做到的吧？”
龍盛宇眯起眼看著那老者道：“若你不信，可以一試！但就怕你輸不起！”
老者此刻冷哼一聲道：“老朽倒是偏不信邪了，真想看看你一個書生怎麽滅我天涯海角！”說著，老者來到龍盛宇身邊，繼續道：“量你一個殘廢的書生也沒法興風作浪，天涯海角的規矩就是以命換命，治好了你，就是秦燁的死期！”
龍盛宇冷笑，道：“那就要看你的醫術是否真個高明了！”
老者聞言臉色不禁一變，難道這個書生還真個是不怕死？老者也不多言，一把推開昏倒在龍盛宇身上的秦燁，一手按住龍盛宇的脈門，開始診脈。豈知，這老者越診眉頭越皺，到最後，竟然滿臉駭然的看著龍盛宇，不可置信的說道：“這怎麽可能？你怎麽會這樣？”
龍盛宇此刻淒絕慘笑道：“你想不到吧？你還想要治好我麽？”
老者就仿佛看著鬼魂一般，看著龍盛宇道：“你都知道？你都知道！”
龍盛宇冷笑道：“不錯！我是知道！我這具身體已經是半死了。根本就沒法救。”
老者的憤怒幾乎到了極點，他道：“你既然知道沒法救，那又為何還來天涯海角？”
龍盛宇露出一種溫柔到極點的眼神，看向秦燁，道：“為了他！他若不用盡天下所有的辦法救我，他就不會死心。”
老者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龍盛宇，道：“居然會有你們這種人！可是，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卻要讓我天涯海角遭遇滅門之災！你……！”
龍盛宇笑笑，無所謂的說道：“我在乎那麽多幹什麽？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秦燁。其他人死活與我何幹？”
老者憤怒的喝道：“你就不信我殺了你們！”
龍盛宇嘲諷的看著老者道：“殺了我們？嗬嗬，你要是敢，早就動手了。秦燁可不是無名小卒，他是翔龍盟主，更是武林盟主。我相信他來你們天涯海角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武林。若你們還想在武林中有一席之地，維持你們超卓的身份，那就不能動秦燁。我知道你想替死去的門人報仇，所以你也隻有救了我，才能殺秦燁。這樣做才不會引起武林公憤。因為這是你們天涯海角的規矩。隻可惜，你根本就救不了我。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等秦燁醒來，若他聽到的是這個消息，那你就等著滅門吧！你們怕，你們要名，可他不怕！”
老者啞口無言，他心裏的計較完全被眼前這個四肢皆殘，死了一半的書生說了個通透。難道真的是天要亡他天涯海角麽？
龍盛宇看了老者一會，忽然又道：“你現在是不是心裏很不甘心？”
老者憤然看著龍盛宇不說話。
龍盛宇笑了笑道：“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用這樣。我倒是願意和你做個交易。如何？”
老者沙啞著聲音道：“你想怎樣？”
龍盛宇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你替秦燁解毒，治好他的眼睛！這樣的話，我就帶秦燁離開天涯海角，今後絕不再找你們麻煩。”
老者脫口而出道：“這不可能！”
龍盛宇的臉色瞬間變了，道：“你說什麽？”
老者在龍盛宇淩厲的眼神中，苦笑道：“不是我不肯交易，而是秦盟主的毒，早就被他逼出，隻需要略作調養，就能複原。可至於他的眼睛，老朽毫無辦法啊！”
龍盛宇驚道：“怎麽會這樣！一定還有辦法，是不是？”
老者歎了口氣道：“辦法是有，但卻不太可能。秦盟主的眼睛，中毒太深，除非是換眼！否則根本沒救。就算是換眼，也需要在今日內，過了今日……則……可誰又願意用自己的眼睛來換？”說罷，老者再次仰天長歎一聲，道：“真是天亡我天涯海角啊！”
龍盛宇此刻卻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就這麽定了！你也不用擔心換眼人，用我的就行。”
老者目瞪口呆的看著龍盛宇，再也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