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剩下那些刺客也很快就被秦軍殺死了,可惜並沒有擒拿到活口。
那些刺客也知道若是落到了秦軍之手必定是生不如死,在意識到此次刺殺始皇帝自己的使命已經結束了的時候,紛紛大笑著將劍刺入了自己的身體。
“暴秦無道,天必誅之!”最後一個刺客環視了一圈自己身邊同伴的屍體,麵色悲涼,反手將手中的劍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仰天大笑。
鮮紅的血液染紅了白色的劍刃。
他沒有辜負自己主君的信任,到死也沒有吐露自己的主君是誰。
幾十個刺客和秦士卒的屍體鋪滿了馳道,鮮紅的鮮血浸染了土地。巡遊隊伍之中不停有騎兵到處奔向四周,或是追趕刺客,或是將四周的黔首都控製起來,防止和刺客有關之人逃竄。圍觀的黔首隻是來看熱鬧的,何曾想竟然攤上了這等大事,先是被刺客嚇得四處逃竄,又被秦兵嚇得腿都站不穩,頓時人群之中哭聲一片。
嬴政卻神色冰冷,居高臨下看著那滿地的屍首,厭惡道:“俠以武犯禁,犯禁者誅,而群俠以私劍養。一群憑借個人勇武而犯罪的蠢物,卻以為自己有多麽信義,真是可笑至極。”
遊俠憑借個人武力犯法,違反律法的人本應當按照秦律處罰,而那些遊俠卻靠著充當刺客得到權貴豢養,以至於肆意妄為,不將律法放在眼裏。
嬴政是十分厭惡遊俠的,從荊軻之後就更加厭惡遊俠,在他看來,這些遊俠仗著個人的武力違法律法,殺了人就一逃了之,隨意藏匿在權貴家中為權貴賣命,毫無緣由的去刺殺別人,然後高喊著“信義”自殺。
就是這樣的人擾亂了社會的治安,注重規則的法家一向是對肆意妄為的遊俠深惡痛絕的。
對這一點,趙不息也挺讚成嬴政的。
現實中的這些遊俠可不是如郭靖那樣為國為民的大俠,遊俠多是一些混混出身、教育水平低下、容易發怒的健壯男子,自詡為“俠”實際上幹的都是些欺善怕惡的事情,一言不合就拔劍殺人,殺完人之後就到處逃竄躲避律法懲罰。
趙不息認為要根絕這種現象,最好的方法應該是普及教育,告訴他們隨便違法犯罪不對。
不過那都是以後要考慮的,現在追重要的是,怎麽把來盤問的秦兵糊弄過去。
趙不息心中盤算著,她在泗水郡也有一點名聲,還給泗水郡的郡守壯送過禮,身上也有爵位,加上從刺殺開始到現在,她們一行人都老老實實呆在原地沒有動彈,而且為了保險起見她們呆的這個山頭距離刺殺發生的地方也不近。
再給來盤問的秦士卒多塞一點金子,應當不會被太過為難吧。
“唉,我果然是和始皇帝八字不合。”趙不息忍不住和身側的趙樸吐槽,“還有那些刺客,選哪天不行非要選今天刺殺始皇帝,害得我們也陷入一堆麻煩事裏。”
嬴政:……
這也能賴和他八字不合?
眼見著搜尋刺客的秦將領已經帶著一隊士卒搜尋到此處了,趙不息臉色更難看了。
嬴政安撫地摸摸趙不息的頭發,盡管覺得自家逆女少見的被嚇成這樣頗為有趣,可到底還是心疼自家小女兒。
他鹹陽宮中的那些公子公主,哪個不是見到侍衛就趾高氣揚的,唯有不息,平日看著膽大,可到底是自小流落在外,見到自己親爹的士卒都要嚇成這樣。
“毅,你去告訴他們,此處沒什麽需要搜查的。”嬴政平靜命令蒙毅。
又低頭看著麵露詫異的趙不息道:“我在軍中有認識的人,也有擔任的一點小職位,幾個士卒還是吩咐的了的。”
蒙毅已經領了嬴政的命令下山去了,在半山腰遇到來盤查的士卒,領頭來這邊盤查的將領是蒙毅的直係,在認出蒙毅的瞬間就知曉自家陛下必定也在此山上,麵色大變就要回去帶兵來此保衛陛下。
但被蒙毅阻止了,蒙毅將嬴政的信物交給這個將領,讓他拿著信物去找趙高和王離,告訴他們陛下一切安好。
蒙毅做完這一切以後,才又回到了山頂,恭敬站到嬴政身後,低聲道:“主君,都解決了。”
嬴政輕輕頷首。
“哇。”趙不息一臉崇拜的看著嬴政,真心實意讚歎,“趙公,你好厲害啊。”
趙不息這個模樣,仿佛嬴政不是隻吩咐幾句話而是做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一樣,小姑娘仰著臉,一雙眸子中滿滿的都是崇拜。
感受著趙不息崇拜的目光,嬴政的唇角不受控製地往上輕揚,十分矜持道:“這沒什麽……你是想再多玩一會還是回沛縣?”
趙不息歎了口氣,“咱們還是回去吧,今天這也太不太平了,還是回沛縣在自己的地盤安穩一點。”
趙不息就先帶著劉邦等人回去了,嬴政則帶著蒙毅留在了單縣。
嬴政給出的原因是他是負責始皇帝車隊馬匹的商賈,如今出了事情巡遊隊伍必定會加強戒備,他也要速速返回隊伍以備盤查。
等送走了趙不息之後,嬴政臉上的表情瞬間冷硬下來,接到蒙毅傳訊的王離帶著一隊侍衛騎著馬停在嬴政身前,王離翻身下馬,哢噠一聲,包裹著鎧甲的膝蓋重重的砸在地麵上,帶起一小陣黃土飛揚。
“行刺之人抓到了嗎?”嬴政平靜問。
王離頭上冒出豆大的汗滴,他咬著牙,低頭請罪:“臣萬死,那賊子有人接應,一入縣中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臣請閉城門,全縣搜捕此賊。”
嬴政抬起中指按了按額角,聽到又讓反賊跑了竟然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竟然浮現出趙不息不久前和他說過的話。
——抓賊肯定是抓不到的,始皇帝是有些神奇在身上的,總是被刺殺,每次都沒事,也每次都抓不住刺客。
現在嬴政聽到果然又沒有抓住刺客,心中竟然浮現出的是“果然如此”的複雜感情。
“將那些反賊的屍體都掛到城牆上。”嬴政殘忍一笑,“朕倒要看看,那些自詡忠義的刺客到底會不會冒著被朕抓住的危險來讓他們的同伴入土為安。”
“唯。”
很快,單縣的城牆上就掛滿了刺客的屍體,可惜並沒有人來搶奪這些屍體,一直到鮮血浸染了城牆,順著斑駁的牆縫滲入牆角,這些屍體都發爛發臭才被秦士卒放下來,焚燒成灰。
暗處,無數的六國餘孽看著這一幕咬緊了牙根,攥破了拳頭,始皇帝暴虐的名聲在六國之中流傳的更加廣泛。
可惜對嬴政來說,這些隱藏在暗處不敢冒頭的六國餘孽就宛如爛泥中的蟲蟻一般,連被他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所謂的“暴虐”名聲,嬴政也隻認為是那些敗者對他的敬畏。
嬴政這幾日忙的焦頭爛額,雖說那個扔鐵錘的刺客沒有找到,可也順著其他刺客順藤摸瓜的摸到了一串參與此事的楚地舊貴族,為首之人斬首,剩下的老幼婦孺都送到長城去修長城,還要應付來請罪的大小官員。
隻能讓人給趙不息送信,告訴她自己這些天忙的沒有時間去沛縣找她。
而趙不息,則在悠哉悠哉的跟著王翦學習兵家學問。
趙不息吸收知識的速度比王翦想象中要更快,趙不息似乎有一種王翦沒有見過的特有的學習體係,用各類“筆記”“錯題總結”“思維導圖”之類王翦從未聽說過的方法,將王翦所傳授給她的東西融會貫通。
有一些趙不息暫時還理解不了的,王翦還想安慰她等日後帶兵就能理解了,可王翦發現根本不用他安慰,趙不息自己就知道實踐出真知這個道理。
王翦放下了趙不息交給他請他查漏補缺的筆記,欣慰道:“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教給你了,黑石子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出色。”
趙不息接過筆記,不死心問:“您會我不會的東西還有很多啊,您為什麽要說沒有什麽可以交給我了呢?”
王翦搖搖頭,“我所會的剩下的東西是我這老頭子一生的經驗積累,不是用言語能夠說出來的,這些東西唯有時間能教會你,我沒有那個本事。”
趙不息笑了笑,將筆記收了起來,就在王翦緩緩閉上眼睛認為趙不息要離開的時候,趙不息忽然出聲:“王公,您教會了我那麽多東西,我實在無以為報。”
這話聽著怎麽那麽不對勁呢?王翦瞬間睜開眼睛,看著趙不息臉上無辜的表情心裏頓時一咯噔。
兵法謀算的就是人心,從兵法路子上往往能看出帶兵的將帥是什麽性格。王翦性格謹慎,所以他用兵也多愛以多打少,步步緊逼。
而趙不息的個人風格,在王翦看來,就是一個字,奇。趙不息會盡量避免正麵對決,她喜歡對敵人的糧道糧倉動手,最愛的戰術是騷擾遊擊,敵進我退、敵疲我擾,誘使敵人失去理智,從而贏下戰爭。
在教導趙不息的這段時間中,王翦也不止一次在沙盤上吃過趙不息的虧,趙不息會挖地道、用火攻、給水源下毒,派一支奇兵斬首敵人將領,還時不時在論戰的時候提出派人去離間敵國將帥,派人綁了敵國將帥全家威脅他……之類帶有濃厚縱橫家和雜家色彩的壞主意。想到這裏,王翦又多了幾分慎重,他認為趙不息雖然看著天真無邪十分賢德,可實則一肚子壞水,隻是偽裝的人畜無害罷了。
“老夫並不缺什麽,不用黑石子報答老夫。”
趙不息甜甜一笑:“可我還要為另一件事情感謝您呢。您還記得先前您說的趙公對門客朋友和子女的不同態度那件事嗎?”
糟老頭子暗示她又不願意暗示明白,這麽虛虛假假的給她暗示,讓她整日胡思亂想,覺都睡不安穩。趙不息可不會輕易忘記自己這段時間的思慮都是誰引起來的。
王翦在軍事上的天賦雖然不如白起韓信,可他的政治情商是白起韓信拍馬都趕不上的,這位滑如泥鰍一樣的老人此時就在裝糊塗。
“哦,老夫隻是和黑石子閑聊時偶然提起一句罷了,並沒有其他意思啊。”王翦一副他根本沒把那件事放在心上,隻是那日隨口一提的樣子。
趙不息氣鼓鼓的,腮幫都鼓了起來,瞪著王翦。
王翦則依舊是那一副笑眯眯的和藹模樣,若是他身後有尾巴,那條老狐狸尾巴此刻必然是正在愜意甩著的。
“我認為您對我的恩惠我無以為報,所以隻能認您為義父,給您養老了。”趙不息咬著牙。
“咳咳咳咳!”
王翦臉色漲紅,連聲咳嗽,他呆滯的看著趙不息,肺都快要咳嗽了出來。
王翦來不及想趙不息為什麽要這麽做,他連忙揮手拒絕:“使不得,使不得,我豈能做你的義父呢?”
自家陛下對自己的確還是有三分敬重的,可也絕不意味著陛下願意他的女兒叫自己爹啊!
這是要命的事!
趙不息抱著胳膊,一挑眉:“難道您是覺得您和我之間年紀差距過大嗎?”
王翦剛想點頭,趙不息又不緊不慢的吐出另一句更加震撼的話,讓王翦連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沒事,我也可以認您做大父,反正我無父無母的,想認誰做大父就認誰做大父。”
王翦老臉都刷一下白了。
大父……趙不息的父親是嬴政,大父不就是嬴異人,也就是自家陛下的父親嗎?
他有幾個腦袋敢和先王相提並論啊!
王翦苦笑著:“黑石子何必要為難我一個將死的老頭子呢?”
趙不息笑了笑:“這是您自己先開頭的事情啊,哪有我已經入局而您這個始作俑者還能一點都不被牽扯進來的道理呢。”
王翦啞然失聲。
這位小公主的政治情商,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十一歲的孩子。王翦看著趙不息那張他十分熟悉的臉,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個十一歲從趙地回到鹹陽宮,以弱冠之年就能將秦國包括呂不韋在內的百官都玩弄於股掌之中的人。
流淌在嬴氏血脈中的玩弄權術啊……
當嬴政忙完這幾天,回到沛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能把他氣岔氣的一幕。
自家女兒圍著王翦端茶倒水,要多諂媚有多諂媚,王翦那老頭則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連一個好臉色都不給自己女兒。
嬴政大步走到王翦和趙不息麵前,就要為自己女兒出頭,趙不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嬴政。
“趙公,我想請您做個見證。”
嬴政狐疑地停住了腳步,“哦?”
趙不息笑眯眯地一把拉住想要趁機逃跑的王翦,在王翦仿佛要死一樣的痛苦表情中對嬴政認真道:“我想認王公為大父,想請您做個見證。”
大父?!!
嬴政忽然覺得,被刺客刺殺也不算什麽大事了……棍子呢,棍子呢?
嬴政下意識想找棍子。
“我跟隨王公學習了這麽長時間,王公對我知無不言,教導我兵家學問,在我看來,王公就如我親生的大父一樣疼愛我。”趙不息眼巴巴的看著嬴政。
“我沒有什麽能夠回報他的,一開始我想要認王公為義父,可或許是他嫌我的年齡比他孫子都還要小吧,所以不願意當我義父,不過沒關係……我認王公做我的大父就好啦!”
你親大父要是知道你這逆女隨便認別人做大父,他能從秦國曆代君王的墳墓中跳出來揍你!
嬴政氣得頭都有點暈,一股殺氣直騰騰衝向趙不息。這逆女不打是不行了,大父是能隨便認的嗎?
“不許。”嬴政一把將趙不息提到自己身前,怒氣衝衝。
趙不息頂嘴:“你憑什麽不許啊,我爹娘都死了,我想認誰當親戚就認誰。”“我是他的主君,我能管的了你的王公,我說不許他當你義父,更不許當你大父,他必須聽我的。”嬴政冷冷道。
趙不息忽然一癟嘴,眼角沁出兩滴眼淚。
“可從小沒有其他人對我好過,隻有王公非親非故的願意教我學問……”
聲音中滿是委屈,還夾雜著一絲心酸。
嬴政歎了口氣,心忽然就軟了下來。
“他是我的門客,你以為他為何會無緣無故教你兵法?”嬴政聲音柔和了一些,他輕輕摸著趙不息的發旋。
趙不息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揚起臉,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帶著哭腔:“我小時候很苦的,到處都是饑荒,我都吃不起飯,長大一點又要一個人操持懷縣那麽大一個地方的事務,又沒有父母幫我。”
“所以王公對我好一些,我就會忍不住親近他啊。”
嬴政沉默片刻,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你有想要的東西嗎?”嬴政輕聲道。
他想起了自己,在他的童年,也很苦,再略微大一點,就被推上了王位,那麽小一點,就要自己支撐起整個國家了。
在趙國當質子的時候他曾很多次幻想若是回到了秦國,他的父親一定會好好補償他吧。
……可後來,他回到了秦國,看到的是他的父親和他父親的新妻兒。
趙不息偷偷彎起了眉眼,她抬起袖子捂著眼睛仿佛正在擦眼淚。
“我窮,做賢人要用很多錢的,懷縣那麽大的地方都要靠我一個人出錢……”趙不息理直氣壯。
嬴政摸摸趙不息的發頂,“我給你錢,三千金夠不夠?”
趙不息扁扁嘴,沒有說話。
“五千金。”嬴政又往上加了兩千金。
趙不息破涕為笑,一把抱住嬴政的胳膊,偷偷在他袖子上蹭眼淚,抬起頭:“還是趙公對我最好啦!”
逆女。
嬴政哪能看不出來趙不息的目的就是問他要錢呢,可趙不息一哭嬴政就心中酸澀的厲害。
趙不息不僅僅是他的女兒,還很像他的年幼時,不僅僅是長相,還有經曆,嬴政給趙不息東西的時候,總會覺得自己不隻是滿足了女兒,也像是滿足了年幼時候的自己。可他再也不是能抱著父親胳膊撒嬌的年齡了,十一歲的他在嬴異人身邊總覺得戰戰兢兢,害怕他更喜歡他的新夫人給他生的小兒子不喜歡自己。
好在他的女兒現在還是能抱著父親胳膊撒嬌的年齡,而且他能給不息所有她想要的東西。
嬴政又捏了捏趙不息的臉,拿出手帕細細給趙不息擦著眼淚。
“以後別隨便就哭啦,有什麽委屈就告訴我……”嬴政有些囉嗦的教育著趙不息。
可趙不息低垂著的眼睛中卻沒有感動,反而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
她的猜測好像是真的。
趙不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後神色複雜地坐到了梳妝台前。
看著鏡子中那張除了眼睛之外的其他五官都和趙樸的五官有點相似的臉,再想想自己今天試探的結果。
趙不息不情不願的得出結論。
——趙樸還真的有九成九的可能是自己親爹。
聽到她要認姓王的那老頭子做大父時候勃然大怒,看到她哭之後手足無措。
當然,更重要的是開口就送她五千金。
這可是五千金啊,趙不息這幾年做的生意加起來,可能也就賺了有萬金,這還是都是賣壟斷產品才勉強賺到這麽多錢,可她就是假哭了兩聲,趙樸開口就要給她五千金。
不是親爹能平白無故給她這麽多錢?
可趙樸怎麽會是她爹呢?趙不息惱亂的把懷中的抱枕扔到**。
她親爹明明應該是一個小白臉渣男,欺騙她娘親感情的小白臉!隻有臉能看,其他什麽本事都沒有,最好腦子還很不好用的小白臉才對!
趙樸是臉能看沒錯,可他能力比他的臉更好看啊。精通法家、雜家、儒家,涉獵縱橫家、兵家、道家、墨家,甚至連農家和醫家學問都略有了解,自己還身材孔武,精通劍術。
在鹹陽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商人,甚至在軍隊和朝堂都有熟人,精通權術……除了性格糟糕之外沒有任何缺點。
而且就算性格糟糕也對自己也很好,自己罵他豎子他也隻是生氣一陣,沒有怎麽自己。
趙不息愁眉苦臉長歎一口氣。
難怪她娘被騙人騙心呢,這誰能想到這個哪哪都優秀的男人竟然會是吃幹抹淨了女孩子後不負責的那等人。
她的大才怎麽就忽然變成她的親爹了啊!!
而且趙不息如今也知道自己當初埋在自己“親爹”墳裏的那些金子到底是哪去了,肯定是被趙樸派人給挖了。
“用三千金換五千金,我也不吃虧。”趙不息嘟囔,在意識到趙樸很可能是自己親爹的那瞬間,她腦中想的竟然不是多了個爹,而是自己那失蹤的金子。
緊接著轉口就問趙樸要了五千金……
趙不息蔫蔫地鑽進被子裏,思考要不要改個姓氏。
她一開始以為自己姓趙是跟著她娘的姓,後來她娘親告訴她,她的“趙”是趙國的趙,趙不息的意思是希望趙國永遠生生不息。
當然趙不息對此不以為然,趙國關她什麽事,她又不想複國,趙國亡了純純是趙王自己作死,把忠臣良將殺的殺、趕走的趕走,那幫舊趙貴族也是欺壓百姓整日享樂,沒什麽好懷念的。
可現在看來,她娘那個戀愛腦該不會是騙她的吧,這個“趙”其實是趙樸的趙?
唉,雖然趙樸對她是還挺不錯的,可趙不息根本不想認這個爹啊。
本來她是打算造反的時候拉上趙樸,日後給他封侯拜相,可如今,豈不是要多個太上皇?
要是劉邦他爹那樣有自知之明,隻管享樂不管政務的太上皇也就罷了,可趙樸明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那個人野心勃勃,若是相認之後指不定會惹出多大的禍事呢。
趙不息心想,尤其是他還有其他兒女,別到最後分家產自己不沾光,自己的資產他還想插一手。
想到這裏,趙不息有了決斷。
管他到底是不是親爹呢,就當作自己不知道得了。老死不相往來是肯定不行的,鹹陽還有大把的金子等著她賺,也有大把的大才等著她找,若是因為兒女私情和趙樸老死不相往來,那前麵幾年的辛苦豈不是廢了一半?
相認也最好不要相認,她幹的是造反的大事,若是相認了,造反順利還好說,要是不順利豈不是還平白連累了趙樸的九族。要是運氣不好和項羽對上,萬一趙樸被項羽抓住要扔進鍋裏,難道自己也要說“分我一杯肉羹”?
趙樸運氣好就是太上皇,運氣不好就是被燉成肉羹或者九族消消樂。
趙不息心想,還是不相認日後多白嫖他點錢財,若是造反成功就給他封侯,不成也不連累他九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