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間的糾纏

“嗯?”被問到的赫爾加微微愣了一下,不明白這個時候安格斯怎麽會問起這個,不過還是很快的就給出了答案,“月迷草最大的作用安神定心,可以輕易的使人放鬆心情,長久的在房內放一盆月迷草可以養神,有助於睡眠。隻是數量不能太多,超過太多的月迷草發出的氣味會成為天然的迷幻劑,適量的和一些其他藥草混合可以製作出一種劑,這種劑可以讓喝下它的人愛上下藥之人,直到藥效的消失,不過最成功的劑比較不易製作,也沒多少人知道製作方法,是以月迷草的這種用途並不會造成太大的混亂。”

“月迷草除了這些作用外,我曾經還在一本古籍上發現了關於它的記載。”羅伊納細細蹙眉想著她看到的記載緩緩的道出,“月迷草的香氣有助於提高一種藥的藥性,甚至在那藥藥性發作之時可以使那藥產生異變生出一種無法解除的新藥性,我記得那種藥是一種媚……藥……”

猛地想起安格斯的問題,羅伊納有些不敢接受自己想到的事情,最後的兩個字由於太大的驚愕而斷斷續續,一向冷靜的目光此刻望著安格斯,驟起波瀾,“安格斯,告訴我,不是我想的那樣!”

沒有回答羅伊納的問題,安格斯隻是垂首沉默著,隻是這樣的沉默對於羅伊納來講已經是最肯定的回答,失卻了一貫的冷靜,羅伊納一下子衝到了安格斯的麵前,手有些不穩的撩開了安格斯落在脖頸間的發,滿滿的情愛痕跡,落在眼底觸目驚心。

巨大的情感衝擊讓羅伊納無法自持的踉蹌後退了兩步,眼中第一次出現了想要逃避現實的軟弱,“不,安格斯,薩拉查他竟然……”難怪薩拉查對安格斯的態度是那樣的奇怪,嘴裏明明說著不在乎卻幾乎完全禁錮著安格斯;難怪安格斯對薩拉查的態度突然發生了那麽大的變化,從漠不關心到後來的恐懼害怕,她一直以為是薩拉查對安格斯說了什麽難聽的話而已,卻沒想過竟然會是這樣的,薩拉查他,竟然對安格斯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在此刻,赫爾加也反應了過來,安格斯會問那個問題是因為他親身經曆過了,再想一下剛剛戈德裏克對薩拉查的憤怒,事情不難還原出大體的輪廓,一瞬間湧來的自責幾乎把她壓垮,連道歉的話語都是那麽的難以出口。

“安格斯,我、我很抱歉……”

“這不是你的錯。”安格斯望向赫爾加的眼神中清澈澄淨,沒有絲毫的怨懟,隻是實事求是的開口,“誰都不會想到世界上會出現這種巧合,更不會想到中藥的他會出現在我的房間……”

“別說了。”戈德裏克伸出手緊緊的抱住了安格斯,那樣平靜的眉眼之下掩藏著的是無法克製住的顫抖,“安格斯,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會治好你的傷,我也會帶你離開有他的地方。”

順著背脊輕輕的撫摸著,平靜著安格斯隱藏著的顫抖,戈德裏克在安格斯的耳邊說出他的承諾,他的安格斯不應該承受這種痛苦,是他太愚蠢,竟然到了今天才發現,若是早一點,安格斯承受的痛苦是否就能夠少一點?若早一點發現,安格斯的靈魂是否就不會這麽快的崩潰?

在戈德裏克抱住他的那一刻,安格斯僵硬了一下,隨後那股熟悉的溫暖讓他放鬆了身體,暖暖的,如同陽光一般,不會和太陽那樣灼傷自己,卻又能夠暖遍全身驅逐寒冷,和阿布叔叔給他的感覺太相似了,相似的讓他無法生出半點抗拒,無論多麽恐懼肌膚相觸,種植入心的眷戀是他永遠都無法抗拒的溫暖。

看著相擁在一起的兩人,羅伊納和赫爾加的眼中劃過了濃濃的擔憂,也無法再去詢問那件事情了,安格斯根本無法去再次回憶,隻是,有一件事情是羅伊納和赫爾加更加擔憂的,兩人相視對望了一眼,羅伊納抿了抿幹澀的唇開口。

“安格斯,我不知道下麵我說的內容你是否之前就知道又是否想知道,但是我想還是告訴你一下為好,想要上述的異變產生需要一個最大的前提,那就是被下藥的人選擇解除藥性的對象是他愛上的人,如若不然,兩種藥性結合也隻是一次增強**的藥性而已,不會產生後續。”

被戈德裏克擁抱住的少年僵硬住了,猛的一下子從金發男子的胸口抬起頭看向羅伊納,眼中的嘲諷濃的在空氣中飄散,“所以,會變成這樣的真相就是他愛上我了?嗬嗬……別開玩笑了!!”不說身為父子是否可能產生出那種愛情,單單就那個男人,他感覺到的隻有一味的強迫。

“安格斯,這不是玩笑,這是事實。”深深的看著安格斯,羅伊納緩緩的搖著頭否定了安格斯的自欺欺人,不是她想逼迫安格斯,隻是全部的真相才是事情解決的根本。

“我不相信!”安格斯語氣激烈的拒絕相信羅伊納話中的真相,隻是雙手緊握的力道讓指節都發白了,突的,安格斯抱住了戈德裏克,把臉埋在了他的胸口,“我累了,戈德裏克叔叔,帶我去你房間休息好不好?”

“好。”

沒有任何遲疑,戈德裏克抱起了安格斯,也不給羅伊納和赫爾加說話的機會,直接離開了這個房間,背影之中透露著的拒絕讓羅伊納更加憂心,她總覺得,戈德裏克對於安格斯的態度也逐漸偏離了她的認定,薩拉查不顧倫常的愛上了自己的兒子,若是戈德裏克對安格斯的父子情也產生了變化……

很顯然的,赫爾加也發現了這一點,相同的擔憂擴散了她的不安,那三人之間的糾纏,無論如何都會傷害到處於中心的安格斯,再加上安格斯的傷,她怕,安格斯的靈魂會加快的崩潰,如果安格斯發生任何不幸,那麽接下來崩潰的會是薩拉查和戈德裏克。

內心祈禱著圓滿,就算隻是徒勞,赫爾加也無法讓自己停止祈禱,她不想失去安格斯失去朋友。——梅林啊,讓那三人都得到圓滿!

時間不會因為誰的痛誰的哭而停止分毫,依舊堅定不移的邁動著前進的步伐,隻是安格斯的生活在那次之後突然間的平靜了下來,因為薩拉查在晚上總是會消失,有的時候甚至連白天都會不見,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戈德裏克的身上,而這兩人之間,矛盾不可避免的開始迸發,愈演愈烈,甚至到了見麵第一件事就是動手的地步,這讓羅伊納和赫爾加日漸擔憂起來,卻無計可施,這種事情她們能夠插手的實在太少,而就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之下,安格斯突然間倒下了。

接到這個消息後的戈德裏克馬不停蹄的衝了過來,掠過了站在床邊的薩拉查,直接趴在**握著安格斯的手,心驚著那份冰涼,“安格斯,你有沒有事?”

躺在**的安格斯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那份虛弱讓戈德裏克心焦,才短短的時間,安格斯就已經迅速的虛弱了下去,膚色的白皙已經不是正常的健康色,那是病弱的慘白,下唇上麵被咬出的血印代表著安格斯承受的痛苦,絲絲血痕讓他心緊緊的揪起,如果不快點取到那樣東西,那安格斯他……

“安格斯,你答應我,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答應我!”

睜開了幾乎閉上的眼,透過朦朦朧朧的視線,安格斯看見了那雙藍眸中熟悉的憂傷和堅持,當初在一雙灰藍色的眼中,他看見過這種表情,那個時候,為了那雙眼他點頭答應了,隻是最終還是失約,這一次,恐怕他無法再答應。

看出了安格斯眉間的放棄,戈德裏克提高了音量的懇求著,聲音中有一種破碎的顫抖,“答應我!一個月,隻要一個月,安格斯,為我堅持一個月,好不好?”

沉默了很久很久,在戈德裏克幾乎絕望的時候,那輕微的“好。”字讓他一瞬間似從死亡跨入了重生,眼眶潮熱起來,戈德裏克握著安格斯的手,激動到顫抖,“安格斯,等著我。”他一定會治好安格斯的傷。

在安格斯的額頭之上輕輕的吻了一下,戈德裏克頭也不回的走了,再一次的離開了霍格沃茲去向無人知道的地方,而和他幾乎同時離開的,是一直沉默著的薩拉查,深深的看了**蒼白的少年一眼,然後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望著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薩拉查一眼的少年,羅伊納和赫爾加無奈的歎氣,誰對誰錯已經無關,當務之急就是安格斯的傷,她們誰都沒有想到靈魂的傷口會崩潰的那麽迅速,令人措手不及,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安格斯在她們的眼前倒下痛苦的抽搐著蜷縮在一起,那種無力讓她們痛恨,無論她們看了多少書找了多少藥,都無法減緩安格斯哪怕隻是片刻的痛苦。

“安格斯,好好休息一下,我們先出去了。”

“嗯。”

依舊閉著眼,安格斯低低的應了一聲,聽著兩人離開的腳步聲消失,安格斯才敢抱著自己的身體打顫,咬住了下唇,在那才幹涸的血印上麵重新留下新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