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穀內,一個窈窕的身影踏著動人的腳步,在地上留下一串串的身影。倏然,女子停下了腳步,抹了抹額頭上的香汗,對著一旁觀看的年輕男子問道:“我練得怎麽樣?”

風無病輕輕一笑,道:“短短一個月內,能將飄影浮塵練到這種地步已經不錯了,不過還不能放鬆,要每日勤奮練習,才能練至大成境界。”

張鳳兒點點頭,來到風無病身邊,猶豫了片刻,在風無病疑惑的眼神下,才說道:“我知道你想出去了,不如我們現在就走吧。”

風無病聞言一愣,隨即釋然而笑,輕點了下頭,進了一個月前臨時兩人一起搭起的小茅屋裏。

其實早在醒來的時候,風無病就已經想離開這裏,因為從張鳳兒口中得知,自己已經沉睡了整整三年。他本來以為隻不過是過了幾個月而已,沒想到魂魄在劍胚的內部世界裏居然過了三年,而張鳳兒在自己沉睡的三年裏,一直對自己不離不棄,守護著自己的身體。這不能不讓風無病感動不已!

隻是風無病一心追求更高的境界,心思永遠也不會躲在一個小峽穀裏,然而張鳳兒空有一身功力,卻不懂運氣之法,為了能夠讓張鳳兒有自保之力,風無病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分別傳授了飄影浮塵和乾元指給她。

就這樣,一個用心教,一個勤奮學,僅僅一個月,張鳳兒的武功也有所小成了。隻是讓風無病想不到的是,張鳳兒竟然這般細心,不知從何時起便察覺了自己的心思,他不能不感歎,自己果然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如此一個紅顏知己,哪個男人不疼惜?

兩人一夜無話,第二日便一起離開了這個待了整整三年的峽穀。兩人一路憑著絕世輕功在樹林中穿行著,終於在日上中天之時,出了這片森林。

望著天邊的嫋嫋炊煙,重回人世,不知為何,風無病心中竟然微微有些激動,想來自己離開人世太久的緣故吧!

風無病心中暗自嘲笑自己,不知什麽時候,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融入了這個世界,將自己當成了這個世界的一員,再也不是以一名過客的眼光來看待世界,在思想上,自己離原來的世界越來越遙遠了,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回到那裏了!

隻是即便能夠回到原來的世界又能如何?我現在不過是跳出了一個輪回,進入另一個輪回罷了!哪個輪回不也是一樣的呢?風無病心中暗自哂笑道。

風無病一路無言,張鳳兒也是默默地跟著他的身後,隨著他前行。

直到傍晚的時候,兩人才遠遠望見一麵破舊的城牆出現在眼前。一炷香之後,兩人出現在了蕭山城的城門下。

繳納了進城稅,進了這座小城裏,感受到路人奇怪的眼光,風無病心底暗自苦笑不已。撫了撫肩上的白發,心想什麽時候一入先天,第一件事便是將白發轉黑,雖然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可是無論去到哪裏都能引起別人的注意,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蕭山城乃是大靖皇朝一個小城,隸屬於明州,這裏沒有護城河,商業也並不發達,農產一般,自然沒有什麽油水可撈。整個小城僅有一間客棧,規模並不大,但也可供來往行人住宿。

向街邊一位大媽問過道路,兩人拐了幾個彎,終於找到了那間“蕭山客棧”。

在門口小兒的殷勤招待下,兩人剛一步入喧鬧的大堂裏,整個大堂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針落可聞。

風無病目光一掃,那些剛才一直吆喝的漢子紛紛低下頭來,不敢再看風無病一眼,隻是紛紛在心中嘀咕:“這是哪裏來的白發小子,怎麽眼神這般嚇人?”

這時,一個微胖的中年人微微彎著腰來到兩人麵前,先是朝著兩人拱了拱手,然後笑眯眯地問道:“小的添為本店掌櫃,不知兩位客官是要住店,還是要吃飯?”

“先吃飯,後住店。你為我們準備兩間上房。”風無病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張鳳兒隨意坐在了臨窗的一張空桌子的位子上。

“好咧!我這就為您安排房間,不知兩位客官要吃點什麽?”生意談成,掌櫃臉上的笑容更勝了。

“店家,請上幾碟小菜,一壺小酒,和一些米飯即可。”張鳳兒顯然知道風無病不願多說,便向掌櫃說道。

見風無病默然地坐在那裏,顯然是同意了女子的話,掌櫃也不多言,忙吩咐小兒一聲,便又重新回到櫃台算賬去了。

大堂中的大漢們終於不再將目光投在兩人身上,雖然心中還是奇怪風無病的一頭白發,但是這個世界無奇不有,是以看了片刻之後,大堂又恢複了喧鬧,一時間吆喝耍拳聲不絕於耳!

不一會兒,他們要的飯菜就擺上了桌麵。張鳳兒先是幫風無病倒上一杯水酒,然後才慢條斯理地吃起飯來。

風無病一邊吃著酒菜,一邊將注意力放在店中的眾人談話中,希望能夠聽到些信息,畢竟他已經三年沒有出現在世間,三年雖然不長,但是卻足以改變很多事情。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直到桌上的飯菜被吃完,卻仍未收到一些自己需要的消息。

正當兩人要起身回客房休息的時候,一個響亮的聲音從店中的一角響起:“聽說當今武林,論出了個什麽'天下五大青年高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陳大哥,您闖**江湖多年,門路也廣,消息比我們靈通得多,還請您給我們講講吧!”

風無病眼神一掃,那陳大哥是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人,隻見他腰間掛著一把隨處可以看見的長劍,坐在眾人中,倒是顯得有些氣勢。

隻見陳大哥點點頭,端起門前的一碗酒大大地喝了一口,長籲了口氣,在眾人急不可耐的目光下,才得意洋洋說道:“這次你們可是問對人了,這事我還真的知道!”頓了頓,又拿眼撇了撇空碗。

對麵問話的大漢立馬曉得他的意思,忙叫店小二端來一個酒壇子,滿滿的給陳大哥倒了一碗,眼巴巴地看著他喝幹,才急道:“大哥您快說吧,俺們都要憋死了!”

“是呀,是呀……”店中也不時響起催促聲。

陳大哥心滿意足歎了一口氣,才開口說道:“話說當今天下武林,那可真是人才輩出啊!北有出自劍宗的淩晨公子,一身劍氣銳不可當;南有藥神穀的內門弟子蕭天,不說他的武功,單單是他的一身毒功,便讓人望而卻步;往西邊說,出自凡納爾帝國的傑特,一雙鐵拳早已打遍整個凡納爾帝國青年一代無敵手;還有中部武天學院的陸鳴遠,手中的一杆長槍淩厲無比,也闖下了赫赫威名;至於東邊大華帝國的屬國雲藍國的大王子趙德昌,說來更是五人中的怪人,一手如來神掌所向披靡,他本是雲藍國的太子,年僅十六歲便與前麵四人一般達到天級武者的境界,要知道前麵四人都是超過了二十歲的,雖說也是天才般的人物,不過與他相比還是遜色不少。然而令他出名的當屬他的奇行怪徑排在第一位!”

一口氣說到這裏,陳大哥猛地喝了一口酒,狠狠地擦了一把嘴巴,也不待他們催促,又唾沫橫飛說道:“他本是堂堂的太子之尊,又是天資縱橫的人物,若無意外,日後還不是他來當國王?可是他偏偏剃了個光頭,還命人在他頭上用香條燙出了九個疤痕,自命名為戒疤;這還不算,他還命人做了一套木蘭色的衣服,外形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條布條拚起來一樣,像一塊塊田地般,又名為袈裟。他天天手中拿著一根木棒敲著一個叫做木魚的東西,有車不坐,有馬不騎,隻是赤著腳走路,還自號釋迦摩尼,張口一句貧僧,閉口一句貧僧,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反正是嚇得雲藍國王室以為他腦子裏出了什麽問題,要知道他可是百餘年來雲藍國王室出現過的最天資卓越的王子,舉國百姓都對他寄予了厚望,他們可不希望一代天才人物會是個傻子!”

聽到這裏,風無病的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如來神掌、戒疤、木魚、袈裟、釋迦摩尼,這都什麽跟什麽嘛?難道除了自己,這世上還有其他人轉世到這個世界麽?一定不會錯的,要不然也不會像自己一樣,在年僅十六的時候就已經位列天級高手。

這個世界看起來真的是越來越有趣了,想起那個雲藍國大王子竟然自號釋迦摩尼,風無病就有股狂笑的衝動,看起來這倒是個妙人啊!隻是他是怎麽來到這個世上的呢?

風無病現在心裏湧起了一股要見到那個大王子的衝動,畢竟兩人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重生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那種孤獨苦悶的感覺,如今知道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和他一樣,他的心中竟然一時間升起了一股親切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