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禦書房中,建元帝憤怒不已:“流言起來了,你們開始忙碌起來了,流言沒有起來之前,錦衣衛幹什麽吃的?”

這種流言蜚語,幾乎是同一時間,在神京城各處傳播。

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是建奴的陽謀!

錦衣衛糾察百官之外,也有守護神京城的職責。

錦衣衛暗樁極多,處處布滿眼線。

這等同在錦衣衛眼皮子底下,散布的謠言。

而錦衣衛毫無察覺,這豈不是說,有一天,他這個皇帝被人劫持,甚至殺了,被敵人靠近,錦衣衛也發現不了?

建奴已經按捺不住,賈蓉按兵不動,隻是訓練兵馬,就是不鑽進他們的圈套,他們自然要用種種辦法,逼迫賈蓉出兵。

“查!”

建元帝喝退幾個錦衣千戶:“挖地三尺,也要挖出來根源!”

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謠言四起,可見建奴在大周神京城,這個天子腳下,藏著多麽可怕的暗樁。

這無疑是很可怕的。

“是你們自以為自己聰明,還是把朕想的太昏庸?”

拙劣的挑撥離間,賈蓉出征前,與建元帝談了不少。

蒙古與建奴暗中締結盟約,很明顯的目的,就是以賈蓉帶動天下,與蒙古建奴,來一場大決戰,耗損大周兵馬。

賈蓉否決調動天下兵馬的提議,僅僅率領兩萬騎兵,一個節製北疆軍馬之權,就會反?

賈蓉的家人,族人都在神京城。

賈蓉的根基在神京城。

賈蓉現在,沒有什麽羽翼,隻有兩萬騎兵...

怎麽反?

皇帝不會盲目信任每一個臣子,也不會無端揣測某一個臣子。建元帝反而憂心忡忡:“形勢於我不利,賈蓉你能否扭轉乾坤?”

“明日朝堂,不知道有多少別有用心的人,借助這次流言,肆意攻訐呢。”

朝堂,建元帝忍不住頭疼。

不知道哪一科的進士,在朝堂做了五品官,竟然大言不慚的勸誡他少動刀兵,與民休養生息,應該采取和親政策,穩住北方與東北。

“老迂腐!”

且不說用女人換取和平,是多麽的無恥。大周沒人了,女人都保護不住?

其次,建奴意欲入關,代周而坐天下。

和親?

腦子都是裝的漿糊?

蒙古與建奴,都不會停下進入中原的幻想的!

“朝堂也應該清理一下,唔...”

流言四起,賈家人必然心慌,建元帝一挑眉毛:“與其讓父皇與太後,遣人來說,朕還是主動一些。”

“來人...擬旨。”

......

秦府。

偏房中,秦業正在款待幾位同僚。

以往他在朝中,可沒有什麽朋友。自從上次,自家女婿給了秦鍾一個國子監名額,兩個分配權給了他之後,秦業就成了朝中不少二品三品大員眼中的香餑餑。

國子監名額啊,免試直接進入國子監,省去多少歲月蹉跎?

關鍵是,自己在朝中任二品、三品大員,給自家孩子一個國子監名額都搞不到手?

丟份啊。

朝中一品,每年有一個國子監名額。

超品勳爵則是三個,秦業這種小小工部營繕司郎中,是沒有資格接觸到這種一品超品名額之事。

奈何人家有一個好女婿,出手就是三個名額。

現在秦業手中還有兩個名額,眼看著春闈將近,春闈過後,就是國子監新學之時,要是這時候進不去國子監,以後隻會更難。

靠自己的本事考進去?

這種基因,自從自己當上官之後,就直接斷了。

“秦大人,飲酒飲酒...”

戶部尚書顧良臣,端著酒杯,在戶部左右侍郎相陪下,頻頻敬酒秦業:“秦大人為官數十載,算是我的老前輩呐。”

顧良臣唏噓不已:“這一晃這麽多年過去,咱們的孩子孫兒都長大成人,為了他們的學業,操碎了心啊。”

秦業沒喝醉,最近這幾個月,除了朝中內閣輔臣,六部中人,大大小小的官員,都請他喝酒。

這也導致,秦業現在聞到酒味就想要嘔吐。

六部尚書,僅僅是正二品。

是以,他們是沒有國子監免試名額的。

秦業也不傻,他們就是衝著這個來的。

而秦業,也要審視一番,誰可以為朋友。

顧良臣說話很有水平的,這就直入主題,在以往的接觸的朝臣中,算是很直白的。

秦業裝作醉醺醺的,也不答話。

顧良臣不斷套近乎,唏噓不已:“同朝為官,百官最羨慕的,就是你秦大人啊。”

官階不高,混了一輩子才混了一個五品。奈何人家養了一個姑娘好哇,嫁給了富貴不忘本,位高不舍義的賈縣公。

秦業雖然官階沒有提升,但是朝中大臣,哪一個敢得罪他?

同樣是養姑娘,當初他千挑萬選,好容易挑選的前內閣次輔家的哥兒,本想著可以幫助自己提升一下官品,誰料到女兒剛嫁過去,這個內閣次輔就被罷官流放。

他的女兒,也跟著去遭罪。

二女兒吧,他尋思著,不高攀了,找個穩當點的勳貴家族。這倒好,穩當是穩當,就是二女婿眠花宿柳的,沒個正經。

他的二女兒,一年到兩頭,都在守空房。

哪裏像賈縣公,為妻子自絕宗祠?

唏噓羨慕下,顧良臣落了淚:“老秦啊,我苦啊...”

家中有子七八個,成才沒有一個,讀書都是不認真。好容易有了孫子吧,孫子中幾個紈絝,比他爹還要厲害。

唯有一個讀書種子,是長子妾室所生,他也不得不重點培養。

都這時候了,什麽嫡庶之別,他老顧家,總不能在這裏斷了傳承吧。為官一生,他積累的人脈,總不能就這麽白白放棄吧。

其餘幾個同行人麵麵相覷,老顧你這是代入情感了,演的有些過頭。

秦業也是有些懵,堂堂朝中二品大員,在自己這裏痛哭流涕,實在是...他都不好意思拒絕顧良臣,許他一個國子監名額。

剛要開口,一個老仆走進來,在顧良臣耳邊嘀嘀咕咕一番。

顧良臣不哭了,滿臉肅然。

滿街都在傳播,賈蓉擁兵自重,意欲與蒙古、建奴達成協議,分享天下!

他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這是對方的攻心計,光明正大的陽謀。所以,這時候皇帝如何想無所謂,未來賈蓉有了這次謠言,必然聖眷降低...

再看秦業,這是賈蓉的老丈人,賈蓉都已經有了這種流言蜚語,再繼續與秦業待一起,那麽會不會被打上賈蓉的標簽?

了不得啊。

國子監重要,也沒有自身前途重要。

搞不好,還要踏足漩渦。顧良臣趕緊起身:“秦大人,我等先行離開了。”

秦業感覺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哭喪著,立即停止不哭,然後起身告辭...這是何意?

這時,管家在他耳邊嘀咕幾句,秦業瞬間明白了。

這群人雖沒有落井下石,也選擇的疏遠,秦業淡淡道:“慢走,不送!”

他的女婿要反?

放你祖宗十八代的臭屁!

蓉哥兒多好的孩子啊,如今已經有了家室,有了勳爵,皇帝沒有對不起蓉哥兒,蓉哥兒沒有要反的跡象。

這是陽謀啊...

“聖旨到!”

就在百官即將離開秦府的時候,迎麵碰到前來宣旨的大太監夏爾東:“陛下聖旨,工部營繕司郎中秦業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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