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與季若冰醒來之後,在深洞內休息了一日,季若冰的氣息才是漸漸好轉,而陳風則是看不出端倪,季若冰與雪瑩並不知道,陳風的丹田已經破碎,再不能凝聚出一絲法力。陳風心中淒苦絕望,但也不想講此事與兩女說明,一切苦楚,都被他壓在了心底。

反倒是雪瑩,在玄冰與蝶與玄天神火合一之後,修為竟然無形中渾厚了許多,好似一隻腳已經隱隱踏入了空明境界中期至境。

到得傍晚時分,季若冰調息完畢,而陳風則是無所事事的坐在一旁,兩女還道是他早已恢複了過來。雪瑩會心一笑,道:“陳風哥哥,想不到我們還能在大地岩漿之內活了下來,更想不到玄天神火便存於其中。現下好了,我收了玄天神火,而你們也都無事,趕緊回去罷,宮主她們肯定擔心死了。”

季若冰道:“恩,我們被困不知多少時日了,說不得師父他們以為我們早就隕落了,也不知道張師兄他們怎麽樣了。”

陳風眼中閃過一絲暗淡,道:“那邊走罷!”

兩女並沒有看到其眼中一閃而過的黯然之色,看了看頭頂數百丈一點亮光,臉上都是露出了一抹皎潔。不過兩女正要駕馭法寶飛向頂空時,陳風卻是尷尬道:“那個,我其實被裂地黑猿鮮血侵,暫時還未凝聚多少法力,你們,帶我一程罷!”

雪瑩咯咯一笑,道:“好啊!”話才說完,卻見她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飛向頭頂上空,朝那點白光而去。

一時之間,深洞底下便隻剩下陳風與季若冰。沉默少許,季若冰單手一引,天玄劍懸浮身前,她一踏之下站在了劍尖之上,道了一聲:“上來吧!”

陳風也不拖遝,腳步一踏站在了天玄劍之上,少許之後,勁風呼呼從耳邊拂過,借著洞頂照射下來的微光,陳風能夠看到季若冰脖頸處露出的一抹白皙,那白皙之中,似乎還隱藏著點點紅霞。因為是筆直向上飛去,陳風不得不輕輕扶著季若冰的玉肩,清風拂來,帶著陣陣清香。這一刻,陳風呆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沉醉,讓他不覺想著,這一飛,若是能夠永恒,那該多好。

“若冰!”不知怎地,陳風下意識的輕輕呼喚了一聲。這,還是陳風第一次這般喚季若冰。

“嗯!”季若冰的嬌軀猛然一顫,同樣下意識地出聲,但兩人來不及再說一語,數百丈距離頃刻便到。兩人飛出地麵,雪瑩正笑眯眯地看著他們,那笑容之中,似乎藏著幾分詭秘,讓兩人連忙分開了一些距離。

落地之後,陳風才是注意到了這座島嶼的境況,之前蒼翠的樹木早已不存,到處都是漆黑灼焦的連忙大石,幾乎整個大地都是由焦石組成,更有絲絲熱氣從地麵升起,還未冷透。

正在陳風目光四處遊**之際,隻聽季若冰道:“你們看,那邊的天空!”

陳風與雪瑩同時抬頭,朝著季若冰所指方向看去。那是神州大地西部的天空,此刻整個天空都扭曲虛幻而去,似乎稍不注意便會消失。天若是消失,那會是怎

樣的光景?三人心神巨震,在他們目瞪口呆之中,天空又變,成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阻隔了他們的視線,似乎隱隱能夠看穿,又似乎將目光直接彈了回來。

季若冰道:“這等天象聞所未聞,但又沒有絲毫勁氣波動,好像種種變化都不存在,然而又曆曆在目。陳道友,你可知道這是什麽?”

陳風搖頭,他修道時日其實並沒有季若冰長,而且宗門之內呆了幾年後便外出,直到被逐出門牆,而後在遇到蜀山之變,其間種種,陳風除了在蜀山之外得到一些奇遇之外,關於神州大地的諸多秘辛完全不知。此刻季若冰詢問自己,他也隻得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但我隱隱覺得,此天象非比尋常,怕是比之劍靈出世還要神秘一些。”

雪瑩道:“既然我們都是一頭霧水,還是快快趕回雪狐山為好,說不定宮主他們已經有動作了呢。”

季若冰同意雪瑩的看法,但陳風則是心中一沉,想起自己丹田已廢,無盡苦楚湧上心頭,長長歎了口氣,道:“不然,你們二人先回去罷,那裂地黑猿的鮮血對我丹田頗有影響,這海島之上荒無人煙,我想在此處多調養幾日。”

季若冰與雪瑩同時皺眉,且眉宇間閃過擔心之色,季若冰道:“那裂地黑猿的鮮血雖然狂猛,但我看你已經將其全部清除體外,若要恢複,也是雪狐山內靈氣濃鬱,不然……”

季若冰還未說完,雪瑩便道:“既然陳風哥哥想再休整幾日,那我們也不別忙著走了,剛好可以在這裏看看海景,聽說海上升日月都是很美呢,我們便看它幾日罷。”

季若冰立刻會意,嫣然一笑後,道:“好吧,那陳道友你好生調養,我這裏還有十幾粒聚靈丹,可以快速恢複一些法力。”季若冰說著,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玉瓶,遞給了陳風。

陳風並沒有接下,而是道:“聚靈丹我手中也有,不過我從未服用過,師父說過,修煉一途,以自身之力精進最好,過多借助外力,難免根基不穩。”陳風口中這般說,其實是因為丹田已廢,便算服食了丹藥,也是無法吸收了。

季若冰以為陳風所說是真,也就沒有過多在意,將玉瓶收起之後,跟著雪瑩朝著海邊去了。陳風則是假裝盤膝坐地吐納,待兩人走遠之後,他才是緩緩站起,滿臉的黯然。

夜晚來臨,在海天交接之處,果然有一輪圓月升起,那圓月有簸箕大小,潔白中透著些許紅色,許時烈日的餘暉還未完全散去,照映地海麵也變了顏色,當真是美輪美奐。陳風看了高天一眼,自語道:“季道友與雪瑩,應該在欣賞這美景了罷。”

陳風自語著,低頭,緩緩走到了海岸的另一邊,看著遠方。因為他所在之地乃是月亮升起的反方向,所以他眼前之景,海麵透著點點黑暗。這黑暗,不正是自己此刻的心麽?

陳風坐在一塊大石之上,海浪襲來,打濕了衣襟,不過他好似毫無察覺,自顧自沉浸於自己的內心之中。許久許久,陳風將心神沉入丹田之中,

他雖不能凝聚法力,但一身境界還在,故而能夠內視。丹田內破碎不堪的景象,讓他慘然一笑。

這一夜,便這樣安靜而過,到得第二日清晨,新日從海平麵上升起。這烈日,如同夜晚的月一樣,比神州大地上要大了許多,令得雪瑩歡呼雀躍,季若冰也是流露出了會心的微笑。草草吃了一些食物,雪瑩便拉著季若冰駕馭法寶而去,說要到附近的島嶼看看。

兩人走後,陳風再度從盤坐中站起,看著兩人消失的天空,久久失神。傍晚時分,兩女歸來,看到陳風依然盤坐在原地,似乎一整天都沒有動過一下。雪瑩在不遠處觀賞著白天尋到的各色海石,看上去五彩斑斕,極為好看。季若冰則是眉頭一皺,走到陳身旁,輕聲道:“陳道友,有沒有恢複一些法力了?”

陳風苦笑搖頭,不言不語。

季若冰似乎感覺到了一絲異常,不過也不好再說什麽,默默坐在他身邊,看著又要進入黑夜的藍天,心緒起伏。

又是夜晚來臨,陳風再次來到了那大石之上,涼風吹來,視乎將他緊繃的心吹開了一些。陳風呼出一口濁氣,心不在焉地自語:“很久很久以前,我不也是凡人一個麽,跟著奶奶四處流浪,也沒有這麽多煩惱,現在又回到了原點,又有何不好?”

他並未發現,在他身後不遠的黑暗之處,佇立著一個身影。透過稀疏的月光,可確定此人是一名女子,身著一襲藍裙,這黑夜也藏不住她絕世的美。季若冰靜靜地看著陳風的背影,她悠然歎息,想要走上前去,但輕輕抬起的腳步還是踏回了原點。她能夠感受到,那背影傳來的絲絲無言痛楚,似乎她與他的心,曾經相連過。

“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季若冰在陳風身後站立了很久很久,直到深夜,她才是緩緩轉身,消失在了這黑夜之中。而陳風,自始至終動都未動一下,好似與這黑夜融為了一體。

其實他一直都將心神沉浸在了自己體內,破碎的丹田,腦海中懸浮的鴻蒙劍。這些,他都能夠感受到,但沒了法力,鴻蒙劍根本無法喚出,便連儲物袋,陳風也打不開了。

直到黎明將要到來,陳風忽然發現,體內破碎的丹田,似乎沒有之前混亂了,一些極為細小的血脈,好似有了重新連結的跡象。這一發現,令得陳風絕望中看到了一點星光,他連忙運轉功法,但發現,根本催發不出一絲法力。

陳風又試了幾次,結果依然,整個丹田猶如死物一般。“可能,是我太過希望自己丹田恢複,產生了錯覺吧!”陳風無奈的自語了一聲,緩緩起身,朝著來路行去。這一夜回到季若冰與雪瑩身邊天還未亮,兩女搭起了簡易的帳篷,各自都熟睡了。陳風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之內,坐在其中,感覺無所事事。

這帳篷,還是季若冰與雪瑩一同為他搭建的,在帳篷內壁,掛著許多五彩斑斕的小石頭,顯然是雪瑩所為。看到這些石頭,陳風凝固的心溫暖的了一些,他輕輕拿過一塊小石,放在手心,露出了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