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風不知道,他不遠處的帳篷裏,季若冰並沒有睡去,在他回來的一刻,季若冰已是從**坐起。她幾番猶豫,想要來陳風的帳中,將心中的疑惑問出,讓他知道自己是有多麽擔心。但她終究止住了,一直到天明,她都是坐在**,臉上猶豫與悸動之色,從未散去。

第二日起來,雪瑩率先走出了帳篷,陳風在稍後一前一後走出。雪瑩在看到兩人的時候,輕輕呼了一聲,道:“啊,你們兩個怎麽跟大熊貓似的,快說,昨晚你們是不是都沒睡,都去哪了?”

陳風無奈地攤了攤手,道:“你瞎說什麽呐,我一夜都在盤膝吐納,哪有功夫外出。”

季若冰臉頰之上則是掛著一抹緋紅,顯然被雪瑩這番話語驚到了,連忙道:“我,我也是一夜都在吐納,這才導致沒睡好!”

雪瑩眉頭大皺,頃刻後便反應了過來,詭異地笑道:“季姐姐,據我所知,吐納修煉之後,應該更加神清氣爽才對,難道你的修煉,卻是與別人相反麽?”

雪瑩這麽一說,季若冰臉上更加羞紅,還好雪瑩未在糾纏下去,道:“季姐姐,我們昨天不是在百裏外發現了一處海島內發現了溫海麽,因為昨日發現時已經晚了,今日我們再去,可以好好洗個澡呢。陳風哥哥,你可不許偷偷跟來,對了,你法力恢複的怎樣樣了,頂多再過一日,我們真的該回雪狐山去了。”

陳風道:“額,恢複一些了,你們去罷,我絕對不會跟來。”

雪瑩嬉笑著,拉上季若冰的手,喚出玄冰玉蝶便要飛去。季若冰連忙道:“等等。”而後走到陳風身邊,輕聲道:“陳道友,你,真的沒事麽?”

陳風搖了搖頭,道:“沒事,隻不過裂地黑猿鮮血破壞了我的一些血脈,需要多調養幾日罷了。”

季若冰目光流轉,顯然不相信陳風的話語,但此刻也不知道要說什麽,隻得跟著雪瑩,化作長虹而去。季若冰腳下天玄劍寒芒閃爍,而雪瑩身下,則是半透明的玄冰玉蝶,此刻的玄冰玉蝶不再是以前模樣,陳風凝神看去,竟隱隱有些像傳說中的上古鳳凰,翅膀拍打之間,道道勁力呼嘯,讓人不敢有絲毫小覷。

兩女一走,又隻是陳風一人。其實陳風知道,季若冰與雪瑩眉頭都遠遠外出,都是留給自己一人的空間,讓他好盡快恢複道法,但陳風知道,自己道法恢複已是無望,這般拖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

“今日她們回來,便將一切與他們說了罷,今後,我便在世俗之中尋一處安靜之地過完餘生,也是快哉!”

陳風自語間,長長呼出一口濁氣,這一刻,他不再為丹田破碎之事煩惱。無法改變之事,便隻能接受,這,也是陳風感悟了弘慧一身佛法感悟和觀閱了《般若心經》後的心境變化。

陳風收起心思,再次朝著海邊走去。一路上,陳風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平靜,因為步行,他半個時辰之後才來到了海邊,坐在了之前的大石之上。前兩頭,陳風都是夜晚才到此處,今日白天,看著蒼茫的大海,景象與夜晚截然不同。無盡的海麵看似平靜,其實到處都是波濤狂湧,連天之處,天空陣陣變化,自然是異象天幻,隻不過陳風,並不知曉罷了。

今日,陳風也懶得去看體內丹田的慘狀,而是拿出了酒皮袋,迎著海景,慢

悠悠喝了起來。一口口喝著,時間也隨之流逝,兩個時辰之後,陳風有了一絲醉意,也便是這個時刻,他忽然覺得自己身體有些燥熱,這燥熱有胃部向外延展,慢慢傳遍全身,到得最後,體內的燥熱之氣,竟然全部聚集在了丹田之中,一股暖意之後,便是鑽心的撕裂之痛傳來。

陳風醉意猛然消散,迷糊的心神瞬間清醒了過來,無盡的刺痛帶給他的並不是恐慌,而是濃濃的驚喜。他顫抖著將酒皮袋一扔,心神立刻沉入身體,觀察著體內的變化。當他心神到達丹田之際,他看清了,原來自己丹田內的血脈正在翻滾蠕動著,整個丹田便像是一片沸騰的汪洋一般。

這一變化,令得陳風心神俱震,所帶來的痛楚直接被他忽略而去,十分心力都是專注在了丹田的變化之上。他看到了,每一次丹田的翻滾蠕動,都會有許多細小斷裂的血脈重新連結。隨著細小血脈全部連結完畢,緊接著是更大一些的分脈,到得最後,幾條破損不堪的主脈也開始融合,漸漸有鮮血動其內流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除了最後一條心脈之外,其餘血脈都是恢複如初,陳風能感覺到一身血液緩緩流過丹田,早已失去知覺的丹田,在這一刻重新感覺到。當血液循環一周之後,化為數段而且萎縮而去的心脈開始劇烈撕扯蠕動,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複。

陳風心中震動,這一景象,他似乎在哪裏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體內轟的一聲炸響,心脈赫然流通,澎湃的心血流過,刺痛之中傳來絲絲暖意。也便是這一刻,變形破碎的丹田緩緩而動,最終恢複成了原先模樣。而且陳風感覺,自己的丹田,竟然比以前還要強韌許多。

從體內異變開始到現在,一共持續了三個時辰。天色將晚,陳風滿臉興奮與瘋狂,他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徒然對著無邊的廣褒的大海和無盡的長天,發出了一聲猶如野獸嘶吼般的咆哮!

不遠處的一座海島之上,鳥語花香,季若冰與雪瑩正在一片冒著熱氣的小湖之中浸泡著。雪瑩在湖中歡快遊**,季若冰則是靜靜坐在一個水淺的角落,心事重重。

忽然,一聲咆哮劃過長天傳來,兩女都是相視而驚,幾乎同時從湖中掠出,迅速穿好衣物之後,化作長虹而去。

陳風一聲咆哮之後,《鴻蒙大道》猛然運轉開來,原本消失的一身法力,如滔滔大河般在體內凝聚。在丹田處匯聚成了一團霧狀法力之後,他一指指出,一道狂風般的法力匹練衝擊而出,落入了身前的大海之中。

轟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響聲傳開,高達二十餘丈的海水衝天而起,化作一道厚厚的水幕傾瀉而下,將陳風淋了陳風全身。餘下之水,如河流一般,再次歸入大海。陳風如落湯雞一般站在大石之上,心情暢快到了極致,這是壓抑到了極點後的發泄,讓他舒爽無比。

又是許久,陳風才是平靜了下來,他感受著自己體內澎湃的法力,自語道:“想不到,我的丹田竟然會自行恢複了,而且比以前還要大了一圈。我記得是在我喝酒微醉之際周身燥熱後才導致丹田的異變,難道說我丹田的恢複,是與喝酒有關?”

陳風自語著,想不透自己的丹田為什麽會忽然恢複,靜靜思索著,之前丹田恢複的種種景象在腦海中重

現,想完之後,陳風目中忽然露出精光,道:“啊,是了,我想起來了,之前我便覺得心脈恢複的景象極為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現在想來,卻是與那裂地黑猿受傷後恢複傷口時的場景一模一樣。這般這般說來,我並沒有將裂地黑猿的鮮血驅除體外,而是,而是與它的血精,融合了!而裂地黑猿的鮮血極為熾烈狂猛,酒性也是如此,也便是說,酒的剛烈,激發了裂地黑猿鮮血,不,是我的鮮血的潛在力量,導致丹田自行恢複!”

陳風想到此處,心中興奮之意又起,據神州大地上無數前人的經驗,修士丹田一旦損毀,一身修為便算徹底報廢,再無恢複之望,這也是陳風為何如此絕望的原因。但現下自己的破損的丹田自行恢複,陳風如何能不激動。

“這裂地黑猿的鮮血為何如此神奇,然而古籍中記載,裂地黑猿並不是什麽珍貴靈獸,難道無數前輩們,都沒有發現裂地黑猿這一奇異之處?”這般想來,陳風開始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推斷。

少許之後,陳風目光流轉,將武軒劍喚了出來,深深吸了一口冷氣,劍尖倒轉,徒然刺向了自己的左肩。嗤的一聲輕響,吳武軒劍沒入了肩膀三寸,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他忍著劇痛,右手再度一送,右臂直接被割開了一道長達七寸的傷口。整條右臂,幾乎被割裂開來,露出了森森白骨。

“嘶!”陳風呲牙咧嘴,如此傷痛,讓他有些難以抵擋!

“啊!”忽然,兩聲幾乎合作一起傳來,陳風抬頭看去,季若冰與雪瑩正驚恐的看著自己。兩女乃是急速飛來,還未落地便看到了這驚險的一幕,兩女瞬間衝出,雪瑩一把奪下了陳風手中的武軒劍,季若冰渾身顫抖,胸口急速起伏著,竟然啪地一聲,重重給了陳風一耳光!

陳風被兩女的舉動驚呆了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得緊緊捂著右臂,呲牙咧嘴地站著。

雪瑩關切地看著陳風,帶著哭腔道:“陳風哥哥,你,你不是說恢複幾日便回雪狐山麽,到底遇到了什麽,讓你走到了輕生一途,難道你不知道,多少關心你的人,會心痛、心寒麽?”雪瑩說著,大滴大滴的淚珠滑落,轉過頭去哭了起來。

季若冰凝視著陳風,視線模糊,他不敢相信,眼前這男子竟會做出這等事來。這麽多年來,多少苦楚他未曾吃過,多少冷眼又未曾嚐過,然而今天,他怎會走到這一步?

季若冰猛然不住地搖頭,一刻心劇烈扭痛著,緊要著嘴唇,道:“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他,不是,你不是……”

陳風看著眼前這脆弱的女子,忘記了右臂傳來的劇痛,他多想伸出雙臂,將她攬入懷中。他從來不知道,她已這般在乎自己,那一巴掌,是愛的詮釋,是一顆脆弱的心無奈的表白。那顫抖的嬌軀,似乎在告訴陳風:“你可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陳風低下頭,壓抑著內心的衝動,道:“不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陳風開口,兩女才是想到陳風此刻自殘受了重傷,急忙取出療傷丹藥以及布塊準備為他包紮,但兩女看向陳風的右臂之時,又是驚呼出聲。隻見陳風的右臂,鮮血順著衣袖滑下,滴落到了地麵之上。整條右臂都是成了血色,但他的傷口正在緩緩蠕動著,而且越來越小,隱隱有種愈合的跡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