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門出事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六門會武的現場,而當時,光武和無月正好準備動手。
這個消息宛如晴天霹靂,將眾人驚醒。
本來眾人的心神全都集中在六門會武之上,可是突然,傳來天河門出事的消息,眾人不知道出了什麽事,議論紛紛。天河門的人卻是臉色發青,紛紛撤走了。無月哼了一聲,把刀遞給嶽華,道了一聲:“這次就放過你們,不過你們望劍門給我小心點,不給我一個交待,我是不會輕易罷手的。”
光武素來強硬,當即回嘴:“有種就來!”
無月甩手離去,嶽華緊隨其後,郭慕心知,一定是白秋風做的事被發現了,不知道白秋風現在處境如何,不過料想,以他的身手,就算被發現了,脫身還是很容易的。
對白秋風而言,脫身自然是極其容易的。
此刻他已經脫身,天河門裏卻亂成了一鍋粥。
……
付清很氣憤,由不得他不氣憤,因為他萬萬沒有想到,戒備森嚴的天河門,居然會被人闖入。這個人闖入之後,還肆無忌憚地殺了十多個高級弟子,而後揚長而去。
什麽人,竟然敢如此大膽!
這不是擺明了不把他付清放在眼裏麽。
付清一巴掌,將案幾上的東西全部扇飛,他最真愛的瓷瓶也被打碎,足以說明,他現在的心裏有多憤怒。門外走進來一個人,不用回頭,付清就知道是誰走進來了,因為在他發火的時候,沒有其他的人敢進來,隻有一個人,就是無月。
無月看到屋裏的一片狼藉,自然知道付清的心情差到了何種地步。
然而他的心情也很差。
“神秘人的目的,肯定是為了找出那個人的下落,因為,禁地的存在,隻在高級弟子之間流通,所以那個神秘的人,才會殺了那麽多的高級弟子。”無月總是能夠一針見血。
無月能馬上猜出來的,付清也怎麽可能想不到呢。
其實付清早就想到了,正是因為想到了,他現在才是生氣。外來的神秘人,闖入天河門,殺了他的十幾個高級弟子,這雖然聽起來像大事,可是付清知道,隻有他從望劍門劫來的那個神秘囚犯,被人救走的時候,才是真正地發生了大事。
發生那種大事的後果,絕對不是付清可以承擔的。
所以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完全沒有心情在房間裏砸東西了。
他砸東西,就代表著他還沒有真正生氣。
無月很了解付清,因為這是他跟了十幾年的主子,付清的一言一語,喜怒哀樂,無月都很了解。
“一定要查出來,到底是誰幹的!”付清惡狠狠地說道,眼裏已經泛出凶光。
“是。”
付清把拳頭抬到眼前,麵目猙獰:“一旦抓到那個人,我一定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他們要抓的人的是
白秋風。
可他們永遠抓不到這個人。
白秋風已經回到了客棧,客棧裏,等著五個人,四個望劍門的人,一個沭陽宗的人。白秋風把自己幹的事情粗描淡寫地說了一遍,卻把屋內所有的人給嚇了一跳,這個家夥,真的是毫無顧忌,居然直接在人家的地盤上殺人,這做法,實在是太膽大了。
冰天當即就問出聲來了:“你難道不怕,事情越來越混亂,最後一發不可收拾嗎?”
不可收拾的局麵,自然是殘局。
殘局對誰都不好,天河門如是,望劍門也是如此。
可白秋風偏偏把一切弄成了殘局,他想幹什麽,除了他,沒有人知道。
郭慕坐在床邊,照顧著月天空。月天空受傷頗重,但是嘴角卻始終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很欣慰。郭慕知道他在欣慰著什麽,同時,自己心裏也為朋友感到欣慰。
積壓在心裏幾年的怨恨,一朝得報。
怎麽能不欣慰,怎麽能不笑。
如果一個人快樂的時候,連身負重傷都可以笑出來,那麽一個人難受的時候,是不是連身體安然無損,也隻能像要死之人一般頹廢。
終於輪到連星頹廢了。
因為一時的驕傲輕敵,這個天才,讓自己在眾人麵前被打臉,打得很慘,以至於他現在的臉已經有一半腫了起來。臉腫了,就不好看,不好看,於是不想被人看到。
所以,他把門鎖了起來,不想被人看到。
偏偏有人不讓他如意,這個人便是嶽華。
“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輕敵。”嶽華的聲音低落,充滿悲傷,配合他的表情,仿佛他真的在為後者悲傷,可是連星卻很清楚,嶽華根本就不會為他悲傷。
嶽華是個冷血之人,沒有一點同情心。
在他的眼裏,隻有人,和死人。
連星很了解這個人,就像他了解自己一樣。可是嶽華覺得,他比連星還了解連星,所以他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過來慰問慰問一下連星。旁人會以為他們師兄弟情深,但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事情,永遠沒有那麽簡單。
“不管你事。”連星避而不談,仿佛根本不在意,但就是他的這個態度,暴露了他心裏很在意。
真的很在意。
由不得他不在意,武器被奪,眾目睽睽之下被昔日情敵打臉,就算他城府再好,心裏都會有刺。
這根刺,一不小心,就能致命。
嶽華看到了他心裏的刺。
“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麽沒用,三刀的臉都讓你丟盡了。”嶽華冷著臉,他來到這裏,就是想說這句話,因為他想把嶽華的心裏的刺拔得更粗壯一些。隻有更粗壯,才能更容易致命。
連星看起來不是很高興,他的語氣聽起來也不是很高興:“這是我的事,不勞煩你來提醒。不過……我勸你還是去看看那個被小毛孩給打成廢人的家夥吧,
他現在可能更需要你的安慰。”
嶽華微微一笑:“正準備去。”
連星哼了一聲,嶽華走了出去。連星看著嶽華離開的身影,啐了一口:“呸!賤人生的賤種。想讓我種下心魔,好失去成為天武者的潛力,你好獨吞融靈丹?笑話……”
的確是笑話。
方竹醒來之後,就笑得很開心。
其實也不是很開始,因為他笑得連淚水都出來了。
他知道了那個打傷他的人的名字,也知道了他被那個人打成了廢人,更知道他已經再也拿不起刀,再也不能稱為武者了。他什麽都知道了,所以他很想笑,他老早以前就想過一種平靜的生活,他並不是天生愛鬥。他的刀法暴烈,隻不過是因為想擺脫現實的拘束,他眼神平靜,是因為他愛上了一個愛著別人的女人,他的心沒有死,卻在飄搖。
可是現在,他的心真正地死了。
居然隻有心真正死的人,才會笑得如此開心。
無月看著自己曾經的徒弟跟個傻子一樣在那裏笑,沉默了片刻,最終搖搖頭,走開了。嶽華看著師傅無月離開的背影,再看了一眼神色癡呆的方竹,瞳孔猛然一縮,喃喃道:“郭慕啊郭慕,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對手。”
在擂台上,嶽華揮刀砍郭慕,卻被神秘地阻隔住的時候,嶽華的心裏,就已經把郭慕列為了自己的對手。
三刀之中,連星被人種下心魔,前途有限,方竹成了個廢物,更加無法與他相爭鋒。從前嶽華都是目中無人的,他很自信,覺得同齡之中,他覺得,自己是最強的。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他這次在郭慕麵前,竟然也差點吃癟。
郭慕和他不是同齡,郭慕比他小了好幾歲。
嶽華在懷疑一件事情,尤其在聽師傅說了融靈丹的事情之後,他開始懷疑,郭慕,不是一個普通的武師。至於不是普通武師,是什麽人的問題,嶽華心裏還沒有確定的答案。
但是,正因為這樣,嶽華的心裏,有了一種很深的寒意。
……
天河門果然封城了,縱然其他五派反對,天河門還是我行我素地封鎖了坤明城。這是天河門的地盤,其他的五派隻能忍氣吞聲。坤明城已經封鎖,大量的天河門弟子守在城門口,認真仔細地盤查著過往的人員。除此之外,昆明城外,天河門外,各個路口,都有天河門的人出現。
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誰都知道,發生了大事。
望劍門的人,在客棧附近,並不急著離開。
天河門之人不知道闖入者來自望劍門一行人中,所以並沒有來盤查他們。但郭慕把方竹打成廢人一事,也不是小事,天河門遲早會來找他麻煩的。
遲早是遲早,現在是現在。
至少現在,郭慕他們還有時間,做很多事情。
比如……和一個乞丐聊天。
這是個奇怪的乞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