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樣子非常的不男人,身為男人就應該頂天立地,按理說他擋在前頭為她遮風擋雨才是。
隻因為心有愧意不好意思上前才隻能默默的在後麵看著。
金晚晚還是那個瘦小的身子,裏頭卻藏著倔強的靈魂,說起來她也沒少幫自己的忙。
隻不過是平日裏就是個張牙舞爪的人,內心裏好像也不見得多麽堅強。
蕭瑾喻忽然間想到了某一次晚晚想不開絕食的一幕,腦海中頓然千絲萬縷,眼眸忽閃忽閃,竟然有些心疼起來。
好像這個女人除了刀子嘴豆腐心之外,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
反而是自己說的那些話太過傷人了些,叫她誤會也不過是因為自身有著不能說的秘密。
蕭瑾喻忽然低下了頭,歎了口氣,走上前輕輕的捏住了晚晚的肩。
第一次,他懷著愧疚的心情,走到她麵前,麵對麵的跟她好好說說話。
第一次,他放低了姿態,跟她道歉,說聲對不起。
這簡單的三個字對一個男人來說簡直猶如千斤重,重點他還是個很要強的不服輸的男人。
以往被晚晚各種嫌棄咒罵的時候他也隻是玩笑性的說說笑笑,他可以不去計較晚晚的咒罵,但是要讓自己賠禮道歉絕對是難於上青天啊。
這三個字就像是禁忌一樣。 可這一次,不得不說了。
蕭瑾喻雙手放在晚晚的肩膀上,逼迫她看著自己。
隨後緩緩的開了口,歎了口氣,別別扭扭的說了三個字,“對不起,師父。”哦,不,是五個字。
說完,又一本正經的抬起眸子直視晚晚,想看看她是什麽表情,願不願意原諒自己。
不過這個時候的晚晚低著頭,劉海擋住了視線,他根本就看不清對方的表情自然也就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了。
尤其還是在悶不做聲的情況下,不知道是繼續生氣呢還是不生氣?
不過可能是還在生氣吧,蕭瑾喻心裏沒底,可是一尋思自己說了這麽重的話,害的晚晚剛剛劈裏啪啦的一通抱怨就應該是火大的樣子,不會這麽容易就好了吧。
所以蕭瑾喻決定再多說幾句好好解釋,真心誠意的跟她道個歉。
隻不過吧,他一個男人裝得了痞子扮得了翩翩公子就是沒辦法坦誠的說一些真心話。
這大概跟晚晚一樣都有不同的另一麵吧。
晚晚表麵上看上去活潑開朗,但也有想不開的時候會做一些傻事。
蕭瑾喻也不例外,他可以無賴可以冷漠可以風度翩翩就是不可以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因為那是他最本質的東西,不想叫別人看到。可如今為了安慰晚晚不得不自己卸下一層層偽裝,跟她坦白。
所以要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特別艱難和難以啟口,但猶豫了一陣還是緩緩道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其實,我沒有因此責怪你的意思。
雖然之前說了那些狠話,可不知道為什麽慢慢的就不那麽生氣了。
我承認再對你說這些話的時候的確是氣到爆。可是像現在又相處了,其實也沒那麽生氣。我隻是……隻是……”
說到這裏,蕭瑾喻又結結巴巴猶猶豫豫。
晚晚就不高興了,本來聽到他道歉,還叫了一聲自己為師父的時候還是蠻開心的。
晚晚本就是個心軟的人,他這一道歉就如同春風拂過一樣什麽傷痕都沒有了,低著頭偷著樂。
誰知道聽到一半沒下文了,著急了。一咬牙一跺腳,抬著頭一手捏著他的下巴急匆匆的逼問。
“隻是什麽,你還不快說!又想惹我生氣是不是!”
“不是不是”蕭瑾喻連忙擺手,他哪還敢惹這個姑奶奶呀,“我隻是不知道怎麽麵對你才好。你說之前我還信誓旦旦的跟你斷絕關係。
可一回頭又成了你的幫工,還要跟著你到處跑。我怎麽辦嘛。難道要對你笑臉相迎點頭哈腰嗎,這不是很奇怪嗎,而且顯得我很沒骨氣。所以我,我……”
蕭瑾喻別別扭扭結結巴巴的說著,越是到後麵越是說的含糊不清,臉上微微泛著紅暈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第一次看到一個大男人不好意思還挺有趣的,尤其是這個長相精致平日裏就喜歡跟自己作對的大男人當著自己的麵害羞,那個樣子就更好看了,重點還是自己把他給弄害羞的,這就太有成就感了。
既然人家都已經說明白了,晚晚要是再揪著不放就是她的不是了。
所以晚晚也沒有再說什麽,擺擺手非常大方的掀過去了。
“哎呀,好了好了,這件事情就這樣吧。看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之前也的確把你罵的很慘,就當是扯平了。
這一頁就揭過去了,不談了。我們還是繼續說說三叔跟陳桂皮這件事吧。
三叔那邊還得你去,你去把我的意思表示給他就好了。畢竟三叔跟你一樣也是個害羞的人。若是我們女人去摻和這件事他會害羞不知所措的,你去好。你是個男人,說起話來比較方便一些。”
“我?你確定嗎?”蕭瑾喻絕對的不可置信啊,瞪大著眼睛差異的看著晚晚,手指直指自己。
他的眼神裏有著絕對的不自信,這一點是不加掩飾的而且晚晚也看出來了。
但是晚晚卻不以為然,反而十分淡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予鼓勵,
“放心去吧。整件事情你按我說的做就成了。沒什麽可怕的,再說了你都是我徒弟了。將來我的衣缽還得你傳承啊,所以必須讓你學習如何獨挑大梁,好了,不用怕,去吧。”
晚晚淡淡然,十分鎮定又發揮著吹破牛皮不承認的不要臉精神不停的給蕭瑾喻戴高帽子,又擺出一副了如指掌保證萬無一失的表情迷惑蕭瑾喻,給他造成假象,好讓他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美好的。
於是乎蕭瑾喻在她的連哄帶騙之下去了。
話說這個三叔家裏,還真是一窮二白啊。蕭瑾喻進去的時候他們家空****的,桌子前也就兩把椅子,掃把簸箕什麽的都沒有。
就隨隨便便拿了長得枝繁葉茂的樹枝當掃把簡單掃了掃。
蕭瑾喻看到這裏的時候心都揪起來了,不由得不為三叔感到悲哀啊。
哎,真的是都忍心看了,蕭瑾喻歎了口氣,想撫袖遮掩,不去看這一切。
不過輕聲歎氣已經被三叔聽到,三叔當即警覺了一下,失聲大叫,“誰,是誰!”
這聲音也叫蕭瑾喻緊張了一下,身體一動,低頭看了看自己周圍還有自己全身上下,不知道到底是哪裏不妥才讓三叔發出這麽警覺又害怕的聲音,搞得蕭瑾喻都有些緊張了。
他這麽膽小,自己該怎麽說怎麽做才能更好的表明自己的來意,然後把婚事給撮合了。
“是,是我!”蕭瑾喻趕緊應了一下。
三叔聽到有人來了,就出門去看看,一看來人是一位陌生年輕人,這年輕人穿著華麗未語先笑。
好像是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看他這般談吐應該不是來問自己借東西的吧,所以三叔放心了。
髒髒的雙手在褲腿兩邊擦了擦,趕緊過去開門。 “進來吧。” 隨後三叔轉過身,又繼續低頭掃地,沒理會蕭瑾喻。
這讓蕭瑾喻頗為尷尬了,這麽奇怪的三叔,也難怪晚晚會讓自己來了。
哎,上當了啊。隻不過這次沒有生氣,反而想到晚晚那俠義精神卻又帶著小壞,口是心非中又夾雜著溫暖,說起來也不過個可愛俏皮的小姑娘。
可愛?俏皮?怎麽自己會用這樣的詞?哎,罷了罷了不想了,胡思亂想不好,還是繼續忙正經事吧。
“三叔,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蕭瑾喻。今天來就是為陳桂皮的事情而來,據說之前你們已經談好了就差成親了。
隻因為後來起了小小的爭執才鬧成這樣,今日我是想來勸勸三叔,看能不能有望撮合這樁婚事。”
蕭瑾喻一般強擠出笑容尷尬的笑著,一邊盡量的用最溫柔最和善最委婉的話跟三叔套近乎。
三叔還在一本正經的掃視,絲毫沒有轉過身看蕭瑾喻一眼。
但是嘴裏邊還是很有禮貌的回答他說的這些。 “這件事情啊不是我說了能算的。感情的事情總是要兩情相悅才好的。
本來我也是很慶幸能在餘生遇到可以共度一生的人。隻是那個女人太可怕了,總是逼著我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
我是個男人嘛,總得要有點麵子的,借出去給人家的東西我怎麽好意思開口要。
你說,如果是你會怎麽辦?難道人家問你借了一些掃把簸箕之類的,還要追著人家要?
我是個男人,又不是潑婦,這種事情怎麽好意思開口!”
三叔很無奈的說著,眉頭緊蹙,這個時候已經掃完地,搬了凳子坐在蕭瑾喻對麵,手指揉著老眼挖挖眼屎,搖頭歎氣。
這件事情的確為難,畢竟借東西這種事情是不好說的嘛。
借錢的是孫子還錢的才是大爺。何況借的又是一些小東西,以蕭瑾喻的性格自然是不會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