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月老廟在你們這裏還真是遭遇挺多呀。”蕭瑾喻抿著唇,抬頭望天,忍不住為月老感到辛酸。

月老要是知道自己的廟宇竟然經曆了這些會是什麽心情呢?

“哎呀,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快進去看看吧。不知道那個長得邋裏邋遢,未老先衰,還非要自稱是哥的破乞丐在不在裏麵。”

晚晚急匆匆的拉著蕭瑾喻過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另一條路上走來一個衣袂飄飄的女子。

女子穿著一襲粉紅色桃花輕紗群,臉上蒙著麵紗,看不清模樣。

但就衣著和發飾來看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 “你看,你看,你看。這該不會是何小姐吧?”晚晚一看見人來了,立刻停腳,帶著蕭瑾喻東躲西藏的藏進山林裏,透過樹葉間隙望向三另外外一條小徑上走來的女子。

蕭瑾喻抬頭看了看外麵,那位女子忽然就停下了腳步,四周望了望,莫不是看見他們了?

蕭瑾喻心虛的,一手按住晚晚的頭,帶著她一起趴下,嘴裏頭還念念有詞,

“不好,被發現了,快趴下,快趴下!” 晚晚被猛地按倒在地,頭上沾了草屑,發髻也插了幾片樹葉。

晚晚心裏頭一陣窩火,扭曲著身體,掙脫蕭瑾喻的大手,“蕭瑾喻,你幹什麽!”

蕭瑾喻也是趴在地上,目光悄悄地往外望,發現那女子隻是返回去找什麽東西。

直到找到之後往自己耳朵上一掛才知道是找丟失的耳環,原來不是發現他們了。

蕭瑾喻心裏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我還以為她看見我們了呢,原來是我多想了,還好是這樣,不然就糟了。對了,你沒事吧?”

回頭看像晚晚,晚晚此刻發髻也亂了,身上也髒了,就跟一乞丐一樣,惹得蕭瑾喻想笑又不敢笑,強忍了笑,上去為她把頭上的雜草丟掉。

然後趕緊轉移話題,“你剛問我什麽來著?問我為什麽。哦,想起來了,你是不是問我那姑娘是不是何小姐?

我猜也是,畢竟這縣裏頭有錢人家不多。唯一能夠像她這樣打扮的就隻有縣令千金林小姐跟何小姐了。不過林小姐比她高很多,且早就嫁做人婦不可能不盤發。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何小姐了,此外就想不到別的什麽人了。”

晚晚一記白眼甩了過去,這家夥現在是在轉移話題吧。

把自己搞的如此淩亂,還不承認不道歉的,分明就是想挨揍。

晚晚心裏頭難過,好歹自己也是個女子,女人家最是看重打扮,如今她這種模樣怎麽出去見人啊!越想越生氣,忍不住掄起去拳頭朝蕭瑾喻砸去。

就在這個時候,乞丐從破廟裏跑出來,對著那位姑娘又下跪又求饒的,麵上苦色顯而易見,嘴裏之詞也清晰的很。

“哎呀,姑娘求求你了,你不要再來了好不好!我大米也沒招你沒惹你的,就是想在這裏圖個清靜,麻煩你不要來了行不行!”

大米的這番抱怨之詞非常的響亮,在這裏都能聽到。

雖然晚晚跟蕭瑾喻聽不見那位姑娘在說什麽,不過聽大米的言語應該是說了什麽招人煩的話,或者她本人就是個招人煩的。

後者應該不可能吧,如此曼妙的身段,就是看不見正臉也足以叫心懷不軌之人垂涎欲滴了,那應該是前者。

蕭瑾喻想了想,回頭看了看晚晚,不知道晚晚心裏頭如何感想。

其實晚晚也在思考他們到底在幹什麽,這位姑娘到底說了什麽。

不過與其在這裏想倒不如過去看看。 晚晚衝蕭瑾喻招了招手示意其跟著自己,隨後自己率先走出草叢,走過去,蕭瑾喻則是緊隨其後。

“何小姐,這麽巧,您怎麽在這?”

“我穿成這樣,你,也認得我?”那姑娘很納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又摸了摸牢牢掛在臉上的麵紗,沒有掉,為什麽還是叫人認出來了。

桃花眼眨巴眨巴,不可置信的看著晚晚,晚晚冷嗬了一聲,心裏尋思,這很難猜嘛。

在這麽個小縣城裏能夠穿著如此漂亮的也就那麽屈指可數,隨便一猜就能猜中啊。

不過她懶得跟她解釋,隻是隨便笑了笑,說,“我猜的,可能是運氣好猜中了吧。”

何小姐也就點了點頭,輕應了一聲,沒再追問怎麽猜中的。

晚晚也懶得問,低頭看了一眼跪在何小姐身邊痛苦不堪的乞丐大米,忍不住想諷刺幾句,

“哎呦,這不是大米哥哥嘛。您這是在幹嘛,大白天的,跪在地上。”

大米這會可是神氣不起來了,明知道晚晚在諷刺自己也無法,哭喪著臉,哀嚎,

“這不是沒辦法嘛。我好端端的在這裏休息,何家小姐是來了一趟又一趟,每次來都是吟詩作對。

問她話又不回答,好不容易回答了又說一些聽不懂的詩句。就連她的名字也是念詩一樣的念出來。

你說我這不愛讀書的娃一碰到書本就愛打瞌睡,這會遇到個活的書每日追著自己念叨念叨,哪裏受得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金媒婆您今天這是什麽發髻?怎麽還有些與眾不同呢,是否被何小姐搞崩潰了?”

這個節骨眼上了,大米居然還眼尖的注意到這點。

這讓晚晚非常尷尬,抽搐著最脾氣,目光如母狼撲食一樣撲向蕭瑾喻。

蕭瑾喻扭曲著臉幹笑,可不敢說什麽,隻能回以抱歉的眼神。

但是晚晚不吃這一套。 偏偏又在這個時候,何小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取笑起她的囧樣,

“小小空巢髻,亂枝豎三千。不能住鳥群,卻引笑聲群。” 這個何小姐嘲笑人的手段還真不是一般的,瞧她不僅說話喜歡詩歌形式,就連嘲諷人都是絕句絕句的往外蹦。

不過這句話月越聽明白了,是在嘲笑她頭頂著鳥窩頭,也就是發髻亂。

可這能怨她嘛,都是這個蕭瑾喻害的!

被人嘲笑,還是被全縣美的女子嘲笑,這種感覺簡直差到極點,晚晚怒衝衝的掃了一眼蕭瑾喻,眼神帶火。

蕭瑾喻不敢說話,隻是一味的幹笑。 晚晚氣的直跺腳,目光又掃向何小姐,這個何善,諷刺人這麽厲害,偏偏又是一副泰然自若置身事外的樣子。

瞧她一臉的一本正經樣,眼睛不眨,臉色不紅的,重點吐氣勻稱,表情凝重,看上去就跟犯了什麽罪過一樣。

重點是方才明明被嘲笑的可是自己啊,她在這裝什麽裝!

如果非要用一種植物來形容,絕對是白蓮和綠茶。

晚晚生平最是痛恨這種人了,如今還要給這種人說媒,簡直瞎了她的狗眼。

不幹了! 晚晚怒氣衝衝,二話不說就要拉著蕭瑾喻回去。

“走!這生意我不接了,愛誰接誰接。蕭瑾喻,我們走!”

晚晚怒衝衝的一甩頭,口水都噴到大米臉上了。

大米閉上眼,重重一擦臉,站起身威脅晚晚,“金晚晚,你別忘了,你還有協議在。這件事情,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沒退路!”

“他娘的,活膩了,還敢威脅老娘!告訴你,老娘我不想做的事情沒人敢逼我做!不行,咱們走著瞧!”晚晚憤憤的甩出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帶著蕭瑾喻往前走。

這會,何小姐嘴裏又奔出這樣一句話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翩翩君子,入我芳心。”

這話是什麽意思?何小姐是想要找一位翩翩君子,還是早就芳心暗許了?

蕭瑾喻懷揣著心思,還想要再努力一把,萬一了解了何小姐的心上人模樣,促成了這段姻緣呢?

所以,他決定鬆開晚晚的手,再去跟何小姐說說話。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蕭瑾喻也就隨口那麽一說,畢竟這首詩他背過,張嘴就來。

誰知就這麽一張嘴,竟然把何小姐給說感動了,何小姐忽然臉色一沉,眉頭微微**,漂亮的桃花眼泛起點點波光,像是一潭深邃的湖水,幽藍的想叫人一探究竟。

蕭瑾喻忍不住被她的目光吸引,心裏隱隱的觸動著憐憫,想要關切幾句,

“何小姐,是否發生了什麽,才讓您這般愁眉不展。若是有,大可以說出來,我們可以幫你。”

“非也,我隻不過是高處不勝寒,未有妙才人,橫獨樹一幟,罷了。”何小姐輕啟朱唇,漫不經心的說著所謂的心事。

這句話,晚晚也聽懂了,雖然她不懂吟詩作對,不過好歹也是現代大學生啊,這點還是聽得明白的。

何小姐的意思是說自己才華橫溢,卻無法在身邊尋找一個跟自己一樣才華橫溢的人,所以感覺到了高處之寒。

哎呦,這種話說出來也不覺得羞恥。翠田縣雖然人才不多,但也不至於連一個秀才都沒有的地步吧。

這個何小姐分明就是盲目自大,直視清高,這種人要是男人的話,一定會被晚晚狠狠地打,往死裏打。

也就看在她是個女人的份上,才算了。 但是晚晚臉上並不好看,嘴角微扁,眼睛斜上視,對這個何小姐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