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喻也聽懂了,嘴角微微抽搐,表情尷尬不知道該說她什麽好。
這個何家小姐確實有些盲目自大了,但想來也是因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才不知天高地厚吧。
說起來也不過是無知小姑娘沒必要計較這些。當務之急還是問問她到底什麽喜歡什麽樣的男人,也好進一步給她安排相親對象。
蕭瑾喻正欲開口詢問,又想到這個何小姐喜歡,吟詩作對,便即興以詩句的形式反問,
“敢問妙才人為何,小姐心中可有數?”
咦——聽他們兩個詩句來詩句去的,文縐縐酸溜溜,晚晚都感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渾身上下哪都不自在,下意識地用雙手撓了撓手臂,並且咬著嘴巴咬著唇瓣,眼睛向上翻,狠狠的鄙視了一把。
幸好,這些何小姐都沒看見。
她此刻一聽到蕭瑾喻這樣問起,忽然臉色漲紅,嬌羞欲滴,低眉垂目,含苞待放,“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何善這廂有禮了。”
嬌滴滴的聲音如清泉般汩汩流淌,並伴著女子婉約一行禮,弱柳扶風之感輕點心口,當真是泛起一股春意橫波之味,令蕭瑾喻心裏頭癢癢。
怪不得人家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像何小姐這種柔情似水卻有水滴石穿之妙,真是叫人心裏奇癢,有說不出來的滋味。
這點,他們家晚晚就比不上了,蕭瑾喻尷尬一笑,抽搐著嘴皮子,臉色怪異的往回看,看了一眼晚晚。
晚晚此刻雙手叉腰,眼睛瞪如銅鈴,嘴角緊閉,牙關死咬,麵如死灰的臉上殺氣騰騰,這氣勢大有要將人生吞活剝的了意思。
看的蕭瑾喻嚇了一跳,渾身上下都不是滋味,趕緊往後退跟晚晚並肩而行,也正好與何小姐保持距離。
何小姐一看這距離,當即就不悅了,撅著小嘴,扭擺著小蠻腰,撒嬌又眨巴著楚楚可憐的眼睛看著蕭瑾喻,
“公子何故這般,莫不是善兒有何處得罪?”
晚晚一聽這話,當即就不樂意了。
這個女人當著自己的麵勾引自己的男人也就算了,這會居然還要當著自己的麵質問自己的男人。
憑什麽!好像就她有文化,所有男人都應該圍著她轉一樣,好像隻要她看上的男人就應該屬於她一樣。
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本來晚晚看在這個何善是自己要撮合的對象的份上可以以其年幼無知,不加責怪,可如今越是不責怪,反而就越發的得寸進尺。
這簡直是不把她放在眼裏,她金晚晚不僅說媒的功夫了得,吵架的功夫也不賴的。
今日就叫她瞧瞧,她金晚晚的厲害。
晚晚一個凶狠的眼神甩了過去,隨後把蕭瑾喻攬到身後,雙手往腰間一叉,提起全身力氣於眼睛,雙目殺氣騰騰,寒光直逼何小姐。
何小姐瞬間感覺身邊一陣寒風吹過,麵前麵紗吹拂,趕緊用雙手按住吹起的麵紗。
這時再抬眸看向晚晚時,眼神更是有些散亂。
晚晚卻瞳孔大瞪,對方越是散亂示弱,她就越發的強勢而入直逼心扉。
何小姐忽然打了個一寒噤,可憐巴巴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望向蕭瑾喻,似有尋求幫助的意思。
但是晚晚腳步這麽一挪,頭那麽一甩,本就已經散亂的頭發正好順勢甩出去,不偏不倚甩在蕭瑾喻臉上。
蕭瑾喻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正好沒看見何小姐那楚楚可憐的眼神。
何善見自己的計劃未能實現,氣的直跺腳,對晚晚也是出口就罵。
“你這不要臉,也不照鏡子瞧瞧自己是個什麽貨色!還好意思站出來,就你這披頭散發的不要臉樣,還給人家說媒,真是好笑!”
嗯?這,這,這居然是大名鼎鼎的何家大小姐何善說出來的話?
可真是稀奇啊,晚晚還以為她一直就這樣出口成詩,當她的多愁善感的大小姐了。
卻不想也隻是個自命清高的無知女子。
瞧瞧她情急之下說出來的這些話,哪有大小姐的風範?
不,簡直跟市井潑婦沒什麽兩樣。
這種人還當大小姐?也隻能慶幸爹娘好,若是換做尋常人家,恐怕早就被亂棍打死了吧。
不過也稀奇,稀奇啊。
晚晚正好很久沒有痛痛快快的打小人了,今日就讓她好好教訓教訓這等嬌生慣養的臭小姐,對付小姐脾氣公主病什麽的,她最有招數了。
晚晚嘴角斜上翹,鼻子冷哼,臉皮幹抽抽兩下,冷笑道,“嗯?何小姐,您可真是高抬我了。小女子我雖然名聲在外,會識文斷字,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走過的路比你過的橋還多。
但是,我與蕭瑾喻公子的好姻緣可不是我一手促成。是人家死乞白賴非要粘著我,怎麽趕都趕不走。您說是不是呢,蕭——公——子——”
說到“蕭公子”三個字,晚晚也故意學著何小姐的語氣,用著綿軟的話,拖長音,目光火辣辣的看向蕭瑾喻。
這話從何小姐嘴裏說出來確實叫人沉醉,隻不過從晚晚嘴裏說出來大有來勢洶洶的感覺,綿軟細膩暗藏毒針,目光似水卻暗潮洶湧。
蕭瑾喻不由得捏了一般冷汗,幹擠出笑容,爽快回答,“是,沒錯。的確是在下仰慕晚晚姑娘已久,並且一見傾心,所以才追求晚晚姑娘。”
第一次,蕭瑾喻不僅見到了一位女子求愛的樣子,也見到了女人之間吃醋的樣子。
那可真是無硝煙的戰場啊,一顰一笑都是一種暗號,悄無聲息就能把對手幹倒。
果然女人之間的暗鬥才是殺人於無形的絕招。 不過蕭瑾喻還是很喜歡的,畢竟晚晚是因為愛著自己才吃醋的,既然這樣又有什麽好責怪的。
想到這裏,不由得勾起嘴角,心裏甜甜的,乖乖的站在晚晚背後,任由這位瘦弱卻倔強的女子保護著自己。
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有時候也是挺美妙的。 蕭瑾喻就樂意躲在晚晚背後,看著那嬌小的軀體擋在自己麵前,倔強的保護自己,那洶洶氣勢,那當仁不讓的言辭,簡直叫人心裏甜甜的。
何小姐見蕭瑾喻絲毫不為自己說句話,當即就生氣了,纖纖玉手直指蕭瑾喻,怒道,“蕭公子,你不打算為我說句話嗎?好歹我也是何家大小姐,才貌雙全的奇女子。如今我這般被人羞辱,你身為大丈夫不應該憐香惜玉出手相助嗎?”
“助什麽……” 蕭瑾喻還沒說完,晚晚就半路接茬,還是那樣氣勢磅礴,言辭犀利,
“你住口!何小姐,我想你可能不太明白一件事情。咱們這個翠田縣雖然不算大,也不算有名,但是縣裏頭年年都有秀才,不是隻有你何善一人是最厲害的!
還有,蕭瑾喻是我金晚晚的男人,所以你最好不要有非分之想。
我既答應你們爹娘給你選一門好的親事自然不會食言,但在此之前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否則我可能一不小心手一哆嗦嘴一抽筋給你找了個窮農民,到時候你可就要跟著人家吃苦受難了。你那纖纖玉手吹彈可破的,怕是經不起這等折騰!”
“你,你,你這是公報私仇,以權謀私!”何小姐一聽晚晚這等威脅的話,當場就發怒了,也是那樣眉頭緊鎖,臉色陰沉,咬牙切齒的怒吼金晚晚。
雖然是帶著麵紗的,但就憑她出口的語氣也言辭,即便是沒看見全貌也知曉其本尊的醜陋了。
蕭瑾喻原以為是個蕙質蘭心的姑娘,為她的命運感到可憐。
如今瞧來可憐人大有可恨之處啊,不由得搖頭歎息。
“呦嗬,何小姐的成語用的可真是妙啊。就是不太確切,準確來說我這叫不擇手段!”
說著故意舉起雙手緊握成拳,骨頭彎曲發出咯咯的響聲。
這聲音叫何小姐聽了又氣又惱,最後氣衝衝回去了。
看著敵人落荒而逃,金晚晚心裏大爽,嘴裏叫著耶,身體上躥下跳就跟兔子似的。
蕭瑾喻看到她這等可愛又直率的樣子,心裏頭又歡喜又疼愛。
忍不住走上去掛一邊掛心愛人的鼻子,寵溺道,“你呀你呀就知道欺負人家弱女子。這可是何家的閨女啊,到時候把何家惹的不高興了,少不了一通是非。
何況你這協議可是全城人都知道的,不怕他們因此笑你無能,因此損了名聲?”
“怕什麽!”晚晚想也沒想,非常自信的豎起大拇指,笑著回應道,
“我金晚晚的本事那是有目共睹的。若是真的在翠田縣混不下去還可以去別的地方重操舊業。何況何家不過是小小的鹹魚世家能敵得過縣令嗎?
我可是幫過縣令大忙的,縣令公子還跟我是鐵哥們的,就衝這層關係,還能製服不了他們何家?
不過這個何小姐還真是叫人討厭,就她這樣,用我們家鄉話,那就叫白蓮。我最討厭白蓮了,今日卻不得不幫著白蓮撮合姻緣,真是倒黴透了!”
“那你打算如何?不幹了?”蕭瑾喻好奇的問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