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晚晚後來所想到的,起初還真的隻是想要讓何小姐吃吃苦頭以泄心頭之恨,可沒曾想這個徐朗這般的心善。

何家人這般對待下人,他竟然毫不生氣。如此也好,跟著如此大善之人,說不定就能改改這脾氣了吧。

哎,晚晚抬頭望天,此時天空月亮已經高掛,皎潔的月色灑將下來照的整個人尤為的明亮,仿佛是天外飛來的一尊活菩薩,身邊還冒著光環。

隻不過這尊活菩薩自己也有自己的煩心事啊。一直以來晚晚都給人家撮合了不少的美滿姻緣的確像是活菩薩一樣照耀著世間難民,可現在問題來了。

何家人實在太不講道理了,這會出了這招是晚晚無奈之舉,頗為大膽了些。

若是何家告到衙門,又惹來一堆麻煩。隻能默默的祈禱蕭瑾喻能夠嚇唬住他們,不能讓他們上告衙門。

另外,這個何小姐太過偏執,估計就這麽短暫的幾日在徐家的生活也不一定能夠真正的讓她脫胎換骨。

若是哪天何小姐回到何府,又記恨上了他們,再去報官又是麻煩。 煩,煩,煩啊。

晚晚又抬頭望了望天,目光迷茫的盯著月亮。那月光很溫柔很美麗,看著她的時候就好像裏頭的嫦娥在對自己微笑一樣,不由自主的竟然叫晚晚傻笑起來。

一旁跟著的蕭瑾喻,差點被她這傻笑嚇壞了,還以為晚晚因為何家的事情壓力太大變傻了呢。 “晚晚,晚晚,你沒事吧?”

蕭瑾喻輕輕推了推晚晚,跟她搭話。

晚晚這才低下頭看向蕭瑾喻,隨後蒼白的笑了笑,有氣無力的搖頭。並沒有任何言語。

不過這一蒼白的笑容,已經看出了她內心的憂愁。畢竟以晚晚這種大大咧咧的性子,笑就會大聲笑,哭也會大聲哭,這樣似笑非笑的還真是難看。

而且在蕭瑾喻看來也尤為的心疼,若不是遇到了難處也不會這樣笑的。

“你,是不是還在擔心何家的事情?” 晚晚點點頭,既然蕭瑾喻已經猜到,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索性告訴他內心的真正想法,

“哎,是啊。你知道何家為什麽這麽棘手,這麽讓我頭疼嗎?” 蕭瑾喻搖搖頭,不明所以的望著晚晚,聽她把話說完。

晚晚苦笑了一聲,繼續往下說,“因為何家的人。自從我但媒婆以來,撮合過很多對的姻緣。這些姻緣當中也有不少是苦命鴛鴦。可那些問題非常的簡單,隻要兩個人真心相愛,任何困難都不是問題。

但是這個何家就顯得不一樣了,何小姐的為人,就不是個討喜的姑娘。我覺得但凡有些心的人都不願意娶這樣的女子為妻。

偏偏的何家的爹娘又是這樣的教女方法。他們在驕縱女兒了,才導致了何小姐這樣的為人。我覺得他們一家都有問題,真要計較起來就應該把他們一家都送到窮苦地方好好的經曆一番。”

晚晚非常無奈的與蕭瑾喻說起何家的事情,每次說起他們家的事情就忍不住唉聲歎氣,才年紀輕輕的就說話聲更個老太婆似的。

但她還沒說完,要擔心的事情多了去了。 “哎,對於何小姐的親事,我是無力回天了。砸招牌就砸招牌吧,反正何小姐也已經搞壞了很多位媒婆的名聲。

傳揚出去也不會說是我金晚晚辦事不利,人家隻會說何小姐人品到底怎麽了,怎麽連金晚晚這等媒婆都說合不了。

壞名聲的是他們也不是我,我又有什麽損失。隻是還是希望趁這個機會能夠幫她把人品擺正了。畢竟我可是冒著很大的風險在做這件事,她要是不好好的改造,就太對不起我了。”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別人的事情管不了就隻能聽天由命了。”蕭瑾喻忍不住心疼起晚晚了,打從認識她的第一天起,她就一直忙活著別人家的事情。

如今還冒充劫匪綁架勒索,這要是真的告到衙門裏是要坐牢的。

他可舍不得晚晚有什麽閃失,所以還是希望她好好的,不要再為別人的事情操心了。

晚晚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夜色漸漸的濃了,晚晚他們已經回到了紅娘館。

此時還在尋找何小姐下落的何家的家丁們也已經回來了。

何員外跟何夫人惆的整夜整夜不能安眠,但這件事情他們也不敢太張揚,萬一讓劫匪知道了撕票怎麽辦。

所以何家人隻能忍著內心的痛苦,憋著難受往自己肚子裏咽。

話說這件事之後,家丁徐朗突然說是感了風寒下不了床,跟老爺夫人請假了。

這個節骨眼上家丁居然說不來府裏,何員外和夫人當然是生氣的。

“哼,一個小小的風寒竟然就起不了床了。我看他就是故意的,這個時候小姐找不到了,他居然借故推遲,分明就是不想給我找女兒嘛!”

何員外站在大堂上氣鼓鼓的訓斥著,上來替徐朗請假的另一位家丁。

那家丁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心裏頭卻是有著天大的冤屈,明明自己是替人家來請假的,又不是他要請假,為什麽老爺訓斥徐朗的話語聽上去這麽像訓斥自己?

早知如此,就不應該替他請假,真是空惹一身是非。 但是,這還沒完,何員外訓斥完,何夫人又要接著罵。

“真是豈有此理,這個徐朗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在關鍵時刻打退堂鼓。我看他就是不想要這份活了。老爺,反正我們何府下人這麽多,少他一個不少。就幹脆把他解雇吧。不過作為懲罰,這個月的工錢不能給。”

沒等何員外答應,何夫人就走到跪著的那位小家丁身邊命令,“你,去跟徐朗說。叫他不用再來了,還有工錢都給他扣了。”

啊?同為家丁的這位家丁心裏頭也無奈啊,沒想到隻是因為感染了一場風寒,主人家說不要就不要了,還有工錢也給扣下了。

這要是日後哪還敢有人請假啊。家丁心裏頭悲涼,同樣的招數能用在徐朗身上就一樣也會有朝一日用在自己身上。

這個何府真是不好呆,可要是不呆下去,就可能拿不到一個月的工錢,真是沒天理啊沒天理。 家丁心裏頭長歎,嘴上卻不敢說出來,低著頭弱弱的點頭,隨後就退下了。

那家丁把這件事情告訴徐朗,徐朗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坐在井蓋上一直啜泣,愣是半天也沒有說話。

而這個時候在他們家衣櫃裏的何小姐,昨夜被關了一夜。這會醒來,發現自己還在衣櫃裏,就不停的用身體撞衣櫃門,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幸好衣櫃門並沒有上鎖,三兩下一撞,整個人就掉出來了。何小姐被五花大綁著,沒辦法隻能像兔子一樣艱難的跳著,誰知道一個小心整個人都摔了出去,還是臉著的地。

這麽一摔,發出的響聲才引起了徐朗的注意。好端端的家裏頭怎麽有這麽大的動靜?仔細一想,一拍大腿,“壞了,何小姐還在衣櫃裏關著呢!”

“何小姐,何小姐!”徐朗一邊跑一邊叫喊著進屋,進屋一看果然何小姐整個人都趴在地上起不來。

徐朗趕緊上去攙扶,攙扶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何小姐整張臉全是泥濘,頭發也散亂了。原本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淚跡斑斑,看上去尤為的心疼。

徐朗也越發的自責了,一邊麻利的給何小姐解開繩索,一邊誠懇的道歉,“哎呀,何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你瞧我這記性,真是……哎,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鬆綁。”

鬆了綁的何小姐更覺得委屈了,哭的梨花帶雨,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哭聲遮住了說話聲,不知道在說什麽。

老實巴交的徐朗這會都不知道怎麽安慰才是了,隻是一個勁的道歉,何小姐則是一個勁的哭泣。

最後何小姐哭累了,也聽煩了他的道歉聲,才抬起頭擦了擦眼淚問他有沒有吃的。

徐朗這才想起來何小姐還沒吃飯呢,趕緊去給她弄,順帶著把臉巾跟臉盆帶過來讓她擦洗。 徐朗端著東西走過來,何小姐看了看那已經掉了漆的盆,還有薄的輕輕一撕就會破的臉巾,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徐朗的眼神是斜視,且帶著幾分訓斥,“我說徐朗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給我這種東西,要知道這些東西在我們家那是被丟棄的。這都已經不能用了你還拿給我做什麽!

雖然是我爹娘故意這麽安排叫我來吃苦,但是吃苦跟吃虧是不一樣的。你這樣分明就是想虐待我,讓我吃虧!我告訴你,信不信本小姐告你去,說你綁架本小姐,企圖騙財騙色!”

一大早的,還沒吃飯的何小姐竟然有這麽好的精力在這裏罵罵咧咧,聽得徐朗也是一個目瞪口呆。

以往在何家的時候很少聽見何小姐的聲音,就算聽到也是她嘴裏輕婉細膩的朗誦聲,沒想到私底下見到的何小姐竟然是這種刁蠻不講理的性格。

誰要娶了她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