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箭齊發的感覺就像是分分鍾自己都會變成刺蝟,這種極具恐慌和注意力的高度集中使得晚晚害怕的大哭起來:“你,你妹啊。為什麽這麽大一張網就罩住我一個,為什麽我還要獨自承受這槍林彈雨。”
晚晚不得不頂著厚重的往彎下腰艱難的逃開。蕭瑾喻也是注意到了那個晚晚,想來轎子裏頭的晚晚有轎子護著沒什麽關係,他立刻舉著劍殺過去保護金晚晚。
晚晚已經哭成了淚人,渾身都在顫抖,當蕭瑾喻拿著劍把她頭上的網劈開的時候,那一冰冷犀利的劍刃伴隨著陽光的照射發出刺目又陰冷的光芒,嚇得晚晚當場暈倒。
蕭瑾喻不得不抱起她朝著轎子走去,隨後將其塞進花轎中,自己獨自守著花轎。
這個時候萬箭已經停下,草叢裏躥出一堆黑衣人,各個手持利器殺氣騰騰,金家人看的麵如土色,但見他們並沒有朝著自己過來,就跑的遠遠的。
蕭瑾喻咬緊了牙關緊握寶劍目光緊緊的注視著衝過來的一大群黑衣人。
而後所有的家丁也立刻棄了鑼鼓拿出家夥對抗黑衣人。
一時間廝殺聲扭打聲一片,甚至在轎子裏頭都能聽到外頭強烈的廝殺聲以及寶劍刺破皮囊再迅速抽出的聲音,濃烈的血腥味已經無法被花轎以及丫頭們手裏花籃中散發的花香味遮擋了。
又是一陣強烈的廝殺聲之後,丫頭們無一幸免,手裏籃子掉落,漫天下起花瓣雨,帶著醉人的馨香落地時沾著刺鼻的血腥味濃烈到叫人作嘔。
這種味道也勾起的轎子裏的新娘子萬分的驚恐,她想出去,可是一彎腰又擔心出去後被人砍死,所以還是坐回轎子裏。
可是呆在黑漆漆的轎子裏看不到外頭的動靜又是那麽的坐立難安,纖纖玉手在膝蓋上偷偷地掐著膝蓋上的肉。
這個時候好想找人說說話,但一轉頭看見被嚇暈的晚晚又欲言又止,畢竟人都暈了還怎麽說話。
“住手!我乃鄂州知府二小姐如今更是尚書大人的兒媳。外頭站著的更有七王爺的世子,你們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殺手,是不想活了嗎?若是殺了我們引來朝廷的追究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轎子裏頭的新娘子情急之下道出了身份。其他殺手看的木訥,你看我我看他,眼神一傳十十傳百的傳到他們的頭目麵前。最後傳遞的黑衣人一臉殷勤的小聲詢問道
“九王爺,我們該怎麽辦?”
九王爺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那人臉上,疼的小嘍囉嗷嗷亂叫恐怕就是死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
“笨!敢這般直視本王還要說出本王的身份,打你算輕的了,沒殺你就不錯了!滾!”
“是,是,是!”那蒙麵小嘍囉被打的滾在地上,聽到九王爺一聲令下,趕緊站起身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等等!”誰知道這個時候九王爺又一聲令下把他叫了過來,那小嘍囉一個激動渾身一顫,聲音比之前更輕了:“王,王爺還有何吩咐!”
“這件事已經鬧的夠大了!你們這幫笨蛋,叫你們張網活捉蕭瑾喻你們卻逮了個路人過來!叫你們射箭嚇唬嚇唬卻給我弄出人命,這裏可是京城城天子腳下。鬧出人命還不得追查起來,幸好縣令膽小不敢多問,但難保皇上不派其他人追查!我不管,這件事你給本王搞定!”
九王爺狠狠訓斥,隨後先遁了。小嘍囉抽搐著嘴皮子不知道如何是好,放眼這麽多屍體躺著,豈是說清理就能清理完的。
“撤!”小嘍囉苦著臉對殺手們一聲令下,所有殺手統統撤退。新娘這才敢跑出轎子透透氣,但當看見滿目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的時候,還是嚇到了差點沒暈過去,幸好蕭瑾喻一個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並且雙目微眨含情脈脈的關注著“晚晚,你可不能再倒下了,我會擔心的。何況裏頭那個已經讓我不知所措了。”
林欣欣聽到他的聲音,瞬間瞪大了眼睛趕緊把他推開保護安全距離,側過身背對著蕭瑾喻解釋:“世子,您誤會了,我不是姐姐林晚晚,我是妹妹林欣欣。”
“嗯?這是幾個意思?我怎麽沒聽說過鄂州知府林大人有兩個女兒啊?”蕭瑾喻有些淩亂了,感覺腦子好混亂又有點不敢相信,鄂州知府跟自己的父親是世交,而且他跟林晚晚又是娃娃親,林晚晚長什麽模樣又是見過的。
看眼前這個新娘子的模樣應該就是林晚晚錯不了為什麽她說不是,非說自己是什麽林欣欣,可是自己沒聽說過隻府有個小女兒呀?
蕭瑾喻表示想不通,打死也想不通。林欣欣欲開口解釋,可不知為何又閉上了嘴巴,一臉扭曲好像很難解釋一樣。
這讓蕭瑾喻更加不明白了,既然她敢這麽肯定的說自己是林大人的小女兒,那麽解釋解釋為何他從來沒見過有何難,怎麽就不能說了。
如果真的有什麽難以啟齒的就不要承認自己是林大人的小女兒且否認不是林晚晚就好了,幹嘛要說這麽多。
蕭瑾喻表示最是討厭那種說話說一半的人,尤其是聽到興頭上把濃濃的好奇心全部勾起來的時候戛然而止,這種感覺真的好想把她痛打一頓。
好吧,他還是忍了,誰叫麵前這位女子那麽讓自己喜歡呢,雖然穿著的是別人家的嫁衣,但改變不了蕭瑾喻對她的好感。
所以蕭瑾喻還是極力的忍住了怒火,擠出笑臉追問:“為什麽呀,為什麽不肯告訴我,到底有什麽不能說的?你是不是有難處,還是有苦衷?若是有就隻管告訴我,我可以幫你,你也知道我是世子認識的人很多,隻要我咳嗽一聲沒人不敢不給這個麵子!”
蕭瑾喻牛哄哄的炫耀著自己的身份。但是林欣欣並不買賬,臉色還是那樣的難堪,苦瓜相怨婦腔:“沒用的,你都是落魄世子了誰還能眷顧你給你麵子!”
汗——蕭瑾喻笑著臉好心好意為心愛的女子排憂解難卻不想被這樣戳傷疤潑冷水還真是給人一種好心沒好報的感覺。
心疼,心窩窩好像被一把刀狠狠的捅了,蕭瑾喻微笑的臉瞬間僵硬尷尬然後沒什麽好笑的了,雖然很喜歡麵前這位女子,可不知道為什麽一聽到她今天說的真的是喜歡不起來,還有些陌生之感,她真的不是晚晚嗎?
蕭瑾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費了半天勁九死一生救下的女人不是自己心愛的女人,那麽自己心愛的女人去了何處,她在何方?
“你到底說不說啊?”蕭瑾喻已經沒什麽耐心了。
“不行啊,我不好意思說,我說不出口啊。”林欣欣扭捏著身子一臉的糾結和害羞,感覺這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於是乎蕭瑾喻開始看臉猜測,收回寶劍,雙手撫著光禿禿的下巴眼珠子轉得飛快。照這形式分析下去,應該是這麽個情況。
第一種:這個林欣欣是林大人的私生女,所以從不再外人麵前露臉以至於自己這個未來姐夫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可是林大人為官清廉好像也沒做過作奸犯科的事情,而且男人嘛三妻四妾都很正常,喜歡就直接娶回家好了,幹嘛要如此遮遮掩掩。除非林夫人是個強悍的女人,可是我都沒見過林夫人,她好像難產而死。想多了想多了,再想就止不住了。
還是想第二種可能,第二種:林欣欣是林大人另一位夫人生的,但是遺傳的非常棒所以即便是同父異母看上去還是跟孿生姐妹一樣。
第三種:根本沒有什麽林欣欣,一直都是林晚晚,晚晚不愛我又礙於之前的婚約不好當麵拒接所以故意編造了這個故事!
嗖嗖——一想到後麵那個可能,蕭瑾喻就感覺後腦勺一陣涼然後一直涼到內裏,透著心的涼。
再抬頭望天,頭頂那火辣辣的驕陽此刻似乎都不那麽熱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了,祝你幸福!”蕭瑾喻哽咽了一下,低垂著腦袋帶著他的寶劍離開這裏。
“等等!”林欣欣忽然叫住了他,然後急匆匆追上來。
蕭瑾喻心裏激動了一下,正欲強顏歡笑將剛才的哀愁埋在心裏,誰知林欣欣忽然指著轎子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姑娘你可認識?把她放在轎子裏也不是法子,畢竟我趕著嫁人。若是你還有空就幫幫忙吧。”
蕭瑾喻瞬間又無奈了一把,可仔細一想今天已經無奈了一整天了,還能有什麽比現在更不好的事了,得,送佛送到西吧。
蕭瑾喻走過去把轎子裏嚇暈過去的晚晚抱起,然後才跟林欣欣告別,走的時候眼神中還是帶些隱隱的哀傷,但相比方才在轎子門口大喊大叫又哭又鬧那種誇張的演戲,僅僅一個短暫的眼神顯得更加真情流露。
抱著晚晚的時候他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心口在隱隱作疼。
腦海中還是對那熟悉的麵龐揮之不去,不明白為什麽曾經那麽熟悉的青梅竹馬此刻變得如此陌生。
這個林欣欣難道真的不是林晚晚嗎?看長相像,但是論言行舉止又差之千裏。
林晚晚可從不這般傷害自己,她總是那麽愛笑,她的笑容甚至叫人賞心悅目。
唉——蕭瑾喻此刻都感覺心都被掏空了,人走了,背後的鑼鼓聲又一次響起,雖然經曆了劫難但活下來的家丁還在努力的演奏歡快的樂曲,迎親的隊伍還在繼續。
蕭瑾喻抱著晚晚走了一段路,但是走著走著他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了。
畢竟這個晚晚好像應該是城內豆腐店的,但自己不方便進城,該怎麽辦?
正當四下尋找,看看有沒有什麽熟人的時候,金家人從草叢裏走了出來,看到晚晚安然無恙總算放心了。
隻是想到晚晚剛才經曆的那些,金家爹娘還是忍不住痛哭流涕,金氏更是哭泣的連力氣都沒有了,靠在金老爹肩膀上虛弱的喘氣:“她爹,孩子這是怎麽了,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