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琛不寫,他不信安王真的敢當著他的麵殺了懷王!

“不寫?”安王笑了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生氣,高興是因為他發現懷王在高琛心裏的分量也不過如此!生氣也是徹底看透高琛的自私本性。

在高琛的心裏,或許誰都沒有他的利益來的重要吧?

他毫不猶豫,手起刀落,捅進了懷王的腹部。

茲啦——

匕首刺破布料、貫穿皮肉發出的聲音,令高琛瞳孔劇烈一顫。

懷王更是沒想到安王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給自己捅刀子!

痛……好痛啊……

他幾乎是無力地佝僂下腰,哭著哀求道:“不、不要,二皇兄……求你了。”

不是誰都能在死亡麵前維持體麵和骨氣。

至少懷王是做不到。

他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跪在地上給安王磕頭。

然而,安王不要他磕頭。

他喚來人,兩個麵孔陌生的小內侍怯生生地走進來一左一右地抓著懷王,安王把滿是鮮血的匕首抽了出來。

懷王忍不住慘叫一聲。

捅進去痛,拔出來也痛。

安王絲毫不介意身上衣袍被濺上鮮血,他握著手裏頭的匕首,刀尖往下,還在滴血。

安王與高琛對視,笑道:“阿耶,你難道一點兒都不在乎老四的命?”

高琛道:“你這個——”

安王搶先道:“對,我是畜生!所以阿耶你最好快點考慮清楚,再不寫傳位詔書,我就當著你的麵,把老四捅成一塊破破爛爛的抹布!”

懷王嚇得不輕,聲嘶力竭道:“阿耶!阿耶我求你了!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腹部的破洞止不住地流血。

懷王的雙手被鉗製住,他甚至連捂住傷口的動作都做不了。

安王忽然想到什麽,“對,還有老三呢!”

高琛麵色僵硬,呼吸越來越急促。

畜生!畜生!

安王慢條斯理道:“時間不等人,阿耶,你也不想老三和老四都死在你麵前吧?”

說著,安王下令道:“來人,去東宮和驚鴻殿,把順王和神光公主帶過來!”

他竟然連神光都不放過!

高琛氣得渾身發抖,就跟癲癇發作了一般,上邊眼睛流淚,下邊嘴巴流涎,滿臉的狼狽不堪。

“我……寫!”他道。

安王又痛快又不痛快,什麽意思?阿耶更看重老三?也對,老三可是第一個被封為太子的人!

安王陰著一張臉,並沒有改變主意。

他不僅讓人去把順王和神光公主帶來,還將目光投向懷王,手中的匕首再次捅進懷王的身體。

茲啦——

茲啦——

兩下。

懷王痛得險些失聲,整個人徹底站不住,就算是小內侍生拉硬拽,也阻止不了他摔倒在地。

懷王跟蝦似的蜷縮成一團,雙手無力地捂著傷口。

不要、不要再流血了。

再這樣流下去,會死的。

他真的會死的!

高琛手中動作一頓,安王怒道:“不許停!你要是敢停下,我就弄死他!”

懷王這下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倒在地上,鮮血自身下蔓延開來。

完全就是出氣多、進氣少。

高琛寫得不快,畢竟他中風以後就大不如前,握筆也寫字也沒有之前利索。

順王和神光公主被帶來的時候,高琛才堪堪寫完最後一個字。

安王掃了一眼,又逼問道:“玉璽呢?玉璽放在哪兒了?!”

順王看見這一幕,嚇得麵色慘白,更加堅定了心中的念頭。

如果他還是太子的話,現在倒在地上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想到這,順王忍不住看向一旁的神光公主,也不知道她此刻是真情表露,還是裝模作樣,竟是滿臉憤怒道:“高焱!你怎麽能這麽對阿耶!他從前、從前待你——”

“你給我閉嘴!”安王不耐煩道,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玉璽,問高琛,高琛已經氣到說不出話來了,整個人倒在榻上,斜眼歪嘴地流口水。

神光公主掙脫了內侍的束縛,衝上來扶起高琛,“阿耶!”

安王隻能暫且收起詔書,他也沒管神光公主,在他看來,神光就是個隻會讀書的女郎,沒有半點威脅。

安王一把拎起懷王的衣領,質問道:“玉璽呢?阿耶把玉璽放在哪兒了?”

懷王氣若遊絲,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真是惡心!

安王甩開他,將目光放在順王身上。

順王可是做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太子,說不定,他知道玉璽在哪。

眼看著安王握著匕首朝自己走來,順王一臉驚恐道:“不、我不知道!”

玉璽是重中之重的東西,高琛怎麽可能會告訴他?

神光公主給高琛擦了眼淚口水,“阿耶,阿耶你醒一醒!”

她落了幾滴淚,說不清是什麽心情。

暢快嗎?

好像並不是。

傷心難過?

也沒有很多。

神光公主其實一直都想高琛一句:父親,如果我是皇子,你會選擇我嗎?然而轉念一想,但凡她是皇子,恐怕都沒有長大的機會。

神光公主握住了父親的手,低聲道:“阿耶,你堅持住……”

她衝底下的安王道:“高焱!你不是想要玉璽嗎?阿耶要是死了,你這輩子恐怕都不會知道玉璽放在哪裏!”

安王扭過頭來看她,神光公主毫不怯懦與他對視。

“把太醫令請來!”她道,“還是說,你想眼睜睜看著阿耶去死?!”

安王考慮片刻,他倒是不在乎高琛的死活,隻是神光有句話說對了,玉璽在哪,隻有高琛自己知道,要是他死了,安王就算能坐上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太醫令宋清很快被帶過來,他倒是鎮定自若,內侍把高琛放平,好方便宋清紮針。

神光公主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給父親擦著口水。

她臉上沒有嫌棄,隻有擔心。

順王一時間有點看不明白了。

在宋清的醫治下,高琛漸漸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安王居高臨下道:“阿耶,玉璽在哪兒?”

話音剛落,外頭傳來一陣嘈雜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