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事,寒婧立刻冷靜下來,很快的說:“沒這麽簡單,他來楓城的本意就是要退親來著。我們進去看看那丫的怎麽個說道。”衝出兩步,她忽然又想到什麽,轉身,差點跟三哥撞了個滿懷,“不對,三哥,就算是隔得遠神馬的,也沒道理瞞著我,還有內情吧?”她問,眼中的惺鬆睡意褪去,很是精明的樣子。

“呃,好像說白翼娘跟祖母婆媳不和,他娘許的親事,祖母不同意。”寒文韜答道。

不疑有它,寒婧接受了這個解釋,扭頭往裏走。看到她過來,擠在門口看熱鬧的寒家族人都主動讓了條路,臉上有著相同的義憤,有的年輕子弟還叫囂說幫著捶死白翼那丫的。揮揮手,她笑嗬嗬的進去了。

繞過影壁,寒婧就聽到廳堂內傳出白翼的聲音:“命犯桃花煞,且七殺又為八字中的忌神,家裏以前隻以說是能夠化解的。但是,小侄後來問過好多此道高手,都說星命、風水之術均無法化解此桃花煞,暗黑神殿的一位大師也表示斬桃花術無法斬除。所以,小侄真的要請伯父見諒了。”

“我草,拿這來說事兒,太卑鄙了吧!這算個男人不?”齊柏低叫。

命犯桃花煞,她大概也知道什麽回事,可是從來沒人說過她命犯桃花煞。寒婧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哥哥。隻一個眼神,她就明白了,白翼說的是真的。坑爹啊,被人用這個藉口來退親!她有點想爆笑的感覺,旋即,浸透骨子裏的驕傲又讓她怒火中燒。

寒文韜上來拉住妹妹的胳膊:“婧妹,你先回房,這事情哥去處理。”

“不要!我自己的事,自己處理。”寒婧一陣風似的衝進去。老爹寒非之黑著臉坐在主位上沒表態,大哥跟二哥側身站著也沉著臉沒吭聲。這算是認可白翼這番說辭的意思?她頓時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往頭頂上衝。

坐在白翼右手邊的,那個穿著玄神殿袍服的老頭說:“娶妻當娶賢,白師侄有這想法也是情有可原,寒爺身為男人,當能體諒。”

“正中下懷,談不上體諒,休書姐現在就寫。”寒婧大聲說道。

衣裳依舊是髒兮兮,臉倒是在素香齋裏洗過,此時的寒婧桃腮粉麵,美眸晶亮如許,更兼有一種獨特的跳脫飛揚的青春風采,讓白翼有種驚豔的感覺,後悔的念頭剛冒頭,又被他趕緊掐滅了。

寒非之沉聲喝道:“婧兒,你先回房。”

站在白翼身後的葛菲菲,像生怕寒婧跑了似的,剛才一直不作聲,此刻搶著說:“寒婧,你自己說正中下懷的,不是違心之語吧?”

走過去,在白翼麵前三步站定,視線從他頭頂上方掠過,寒婧的頭略仰,眼帶戲謔的看著葛菲菲,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調侃道:“命主七殺,桃花帶煞,寒婧立誌,擁美天下。白家廢材,疏慵愚鈍,已陳芻狗,無足輕重。姐這麽說,你懂麽?”

寒非之怒道:“婧兒,回房去!”

“懂,寒家女果然豪氣,葛菲菲不得不道聲佩服啊!”刻意的誇張大笑,葛菲菲劈哩啪啦的一陣鼓掌,唯恐還有人沒聽到寒婧的豪言狀語似的,又複述:“命主七殺,桃花帶煞,寒婧立誌,擁美天下,了不得的誌向呢!”

白翼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了,對寒婧竟爾滋生出恨意:“世妹當真是了不得的誌向。”

寒文韜冷然道:“你有什麽資格放屁!”

忽略了白翼跟三哥的對話,寒婧依舊看著葛菲菲,滿不在乎的說:“手下敗將,姐不稀罕你崇拜,唔,白家那渣,喜歡就趕緊揣上走了。”

話到這份上,寒非之也沒什麽好說道的,解除了這樁婚約。白翼等人走後,他一個閃身掠到寒婧身邊,甩手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得她原地轉了三圈半,直到寒文韜伸手將她一帶,拉到自己身後。

雙目冒火的寒非之捋著袖子對三兒子吼道:“滾開,老子今天非要打死這個不知廉恥有辱門風的劣女!”

寒文韜扯著老爹的胳膊辯道:“爹,婧妹頂多就是年輕氣盛,咽不下那口氣,說錯了話而已,跟不知廉恥和有辱門風扯不上關係吧。”

老大寒文策也過來拉著老爹勸道:“爹,今天這事兒也不能完全怪婧妹,是白翼太混蛋了。怕單憑白家的力量不足以跟寒家抗衡,這小子今天還把玄神殿的老烏龜搬了一隻來,算是給我們寒家施壓吧?不看兩家祖上的交情,我真想廢了他。”

“你們都給她找藉口,都護著這死丫頭吧,就是你們這做哥哥行事荒唐,縱容她無法無天的混鬧,寒家才有今日之辱!”雙臂一振,震開兒子,寒非之揮拳聲色俱厲的吼道:“誰也不準勸,不然連他一起揍!”

寒文韜反手把妹妹一推,說:“出去躲一下。”

以往碰上這種時候,沒機會躲,寒婧還會想方設法的躲,這會子擰性子發了,不唯不躲,還把擋在前麵的三哥往旁邊一推:“我不躲!我又沒做錯,能把寒家先祖們從墳墓裏氣得跳出來的人,是爹又不是我!”

寒文策忙斥:“婧妹不得胡說!”

寒非之氣極反樂了,額頭青筋暴起如蚯,卻哈哈笑道:“好,死丫頭,那你說啊,錯的為什麽不是你!”

別人怕老爹發火,寒婧不唯不怕,氣焰反而更見囂張,扯著嗓子吼了回去:“老爹執掌寒家多年,不說重現寒家曾經的輝煌,即便是隨便培養個玄聖,準玄神的,別說我寒婧隻是命犯桃花,就算是白家廢材看到我**躺七、八個光光的男人,他還不得歡天喜地的八抬大轎來抬我啊!”

“噗——”一直沒說話的寒家老二寒文略失笑出聲,等老爹跟兄妹們都看過來,他很帥氣的一揮手:“你們繼續,當我不存在。”

甩手一道玄力彈去,隔空敲了二兒子一記爆栗,寒非之怒斥:“當你不存在?逆子!合則家族榮耀,你妹妹的名譽,都跟你無關?”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寒文略很是無奈的說:“老爹,講點道理好不好?白家廢材不來退親,就屁事沒有,您輕鬆的放走了他,幹嘛跟我們過不去呢?尼瑪,呃,不是罵您,老爹,我是罵那白癡,隻要他上門退親,妹妹就沒有名譽可言了!”

怒火衝頂,寒婧揮舞著拳頭抓狂的大聲嚷嚷:“寒老二,你敢說我沒名譽可言!”

“死丫頭,怎麽香臭不分呐你!”寒文略恨恨的罵道。

“我知道,你們其實心裏也是認為我丟了寒家的臉,我的存在就是個汙點,命犯桃花,怨我,還是怨死去我的親娘生我不選時辰!”越說越火大,寒婧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眼前突然一黑,人向前栽去。

對麵的寒文策,伸手抱住妹妹,忙叫:“怎麽了這是?婧妹!”

以前為了逃避責罰,寒婧什麽法子也用過,當然也裝過暈倒,所以寒非之毫不心軟的吼道:“死丫頭,今天裝死也別想混過關!”

“妹妹今天差點就死了啊!”寒文韜終於忍不住朝老爹發火了:“你就知道罵她,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那麽討厭她,那你別生她呀!”

寒非之氣得發昏,根本就沒聽到前麵的話,隻聽到後麵的那一半,揚掌吼道:“逆子!老子今天連你一起打!”

寒文策忙拉著老爹,寒文略則急吼吼的問:“怎麽回事,老三?”

“去問進叔吧,我送婧妹回房。”寒文韜從大哥手裏搶過妹妹,扭頭出去了。

不等寒非之派人去叫,寒進自己進來了,拱手道:“三少說得沒錯,大小姐今天還真是遇到了生命危險。”

寒非之一聽,冷靜下來,像一頭正在狩獵的豹子,凜然問道:“詳細的講!”

等寒進把寒婧三人遇險的經過說完,不僅寒非之不信,寒文策跟寒文略哥倆也不信。寒文略甚至直接了當的說:“進叔,丫頭給你什麽好處了?”

雖然按族規是有上下尊卑,寒文略算主子,寒進卻是跟寒非之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說話也隨便些,聞言也不生氣,擺擺手說:“好,好,我的話不信,那你們問影一吧。他比我更鬱悶呢。”

影一也不曉得在哪個角落裏扔狗骨頭一樣,扔兩個字出來:“屬實。”

心裏當真酸甜苦辣什麽滋味都有,寒非之力持鎮靜的問:“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大小姐幹掉黑風次老九的事情,除了影衛,就隻有阿雲和阿江,哦,對了,還有三少,估計大小姐跟他講的時候,他的兩個朋友也知道的,不過,相信三少會交待他們保密的。大小姐在廟會越級挑戰,那就沒辦法保密了。”寒進不無詳細的答道。

“嗯。阿雲母子那邊要加強守衛。”說完,寒非之準備走。被兩個兒子同時叫住,他很是火大的問:“還有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