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筱天煜說:“那你跟我回家,等我爹回來,我讓他送你回家好不好?”

年齡雖小,寒憶年卻很有主見:“我想我還是裝成乞丐吧,不然容易被仇家找到。我不僅那惡婆娘一個仇家,還有個黑山老妖,和一個最狡猾最陰險的蛇蠍女。”

“你有這麽多仇家?”筱天煜咽了一口口水。假如不是親眼看到金花婆婆追到龍洞,他都要懷疑寒憶年是吹牛了。

“是啊,血爺爺就是被蛇蠍女算計了才會受傷,不然他們三個聯手都打不贏血爺爺。”提到血爺爺,寒憶年臉上一片慘然。

“你血爺爺呢?”筱天煜問。

“他把我丟下來,自己引開了那些仇家,說要回來找我的,卻沒有回來。”寒憶年悲從中來,哇的哭起來。

“別哭了,我帶你回家。等你姑姑來了,再收拾那些壞人。”安慰一番,筱天煜帶著寒憶年返回龍山城。

從白龍橋看龍山城好像很近,實際路程卻夠兩小跑一個半小時的。他倆跑到城下時,天已經過午。城門外貼了新懸賞通告,很多人都在圍觀。筱天煜擠進去一看,竟然是尋找寒憶年的懸賞通告。

已經把身上弄得又髒又臭裝扮成小乞丐的寒憶年,站在人群外怪聲怪氣的嚷:“賞多少錢啊,我送自己去領賞行不?”

人群中有人笑罵:“這小叫化子窮瘋了!”

“還別說,小叫化子身高差不離,可以去混餐飯吃。”

“混你個頭啊!貼通告的女人凶得要死,我隔壁老周那個在城主府的小舅子就是動作慢了點,就被剁掉了一隻手,你要敢打混飯的主意,我保你這吃飯的家夥會被剁掉。”

聽了這些議論,別說人群中沒人打寒憶年的主意,連城門守衛也沒認真查問寒憶年,沒等他走近就不耐煩的趕他走。

進城後,寒憶年好無趣的嘟噥:“一點都不好玩,這麽輕易就混進城了。”

這孩子怎麽就沒點被仇家追殺的覺悟呢?筱天煜不明白。拉著寒憶年進城,說:“小心點,萬一是你仇家懸賞的就麻煩了。等我爹回來,先打聽清楚再說。”

“嗯,我聽你的。”寒憶年一聽有道理,也打消了去城主府的主意。

筱天煜帶著寒憶年回家,快到筱府門口,就聽到一聲怒斥:“寒憶年,你這個廢物還在這閑逛!”一看,姐姐筱天舞怒氣衝衝的從街對麵衝過來。

“誰啊,這麽囂張?”寒憶年不爽的問。

“你別管,是我姐。你先到旁邊玩一下,我等下來找你。”寒憶年低聲說完,趕緊迎向姐姐筱天舞。

“啪”的一記清亮的耳光,打得筱天煜左耳差點失聰,筱天舞怒斥:“爹被你這廢物害慘了,你還有心情在街上遊**,你這廢物為什麽不死了算了!”

“爹怎麽了?”筱天煜驚惶的問。他聽到同族的筱天河那小胖子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幸災樂禍的說:“你爹為了你這廢物挪用家族公款私自給你拍了一顆地級通筋活絡丹,結果沒本事保住半路上被劫了,還被打得半死,現在還在議事廳受審,你們家這次要傾家**產了!”

街頭圍觀的人群頓時像炸了鍋。

丹藥分天地玄黃四級,每級又分九品。玄級一品丹市值跟跟紫金幣是一比一兌換。二品價值翻倍。越往上去,丹藥越貴。地級的通筋活絡丹值多少錢,寒憶年算不出來,圍觀者中有人立馬給喊出:“最少也是三十萬紫金幣啊。筱家這次虧大了。”

“沒聽說是拍賣場出來的,這丹三十萬肯定打不住,說不定衝四十萬了。”

“老子辛苦一年到頭才三百個紫金幣,黃級丹都不敢多吃,這小廢物居然差點吃了四十萬的地級丹,我日啊!”

“我要是養這廢物兒子早就扔山裏喂狼了,還買丹給他吃,真是錢燒的慌。”

這些議論像刀子一樣衝進筱天煜的腦子裏,他腦袋像要裂開般的疼,清秀的五官痛得變了形,筱天舞毫不憐憫的拽著他往回走。

筱家是本城四大家族之一,隻有嫡係子弟才能住在筱府裏。氣派的筱府門口已經圍了好多看熱鬧的人,筱的父親筱白宏是三房嫡次子,在三房當家按例被稱為三爺,灌進寒憶年耳朵裏的議論都是嘲笑筱三爺跟筱天煜父子的,沒人譴責打劫丹藥的強盜,寒憶年剛給辯解幾句,就被人不客氣的轟走。

一道鷹唳劃空而過,寒憶年趕緊縮到筱府門外的石獅子後麵,看著鷹背上的金花婆婆的身影消失在空中。再看筱天煜已經被筱天舞拽進屋了。

想到筱天煜在家裏是這種地位還要幫忙自己,寒憶年很感動。擔心筱天煜,他想要進筱府去看,剛到門口就被筱家門衛給踹飛了。

“小叫化子,滾!”那個五大三粗的護衛凶神惡煞的吼道。

“筱五,使這麽大勁幹嘛?這不還是個孩子。”

“這小叫化子是那廢物帶回來的,晦氣!”

頓時,好幾個聲音一齊吼寒憶年,讓他滾遠點。

繞著筱府的院牆,寒憶年後街僻靜處,爬上一株高高的老榕樹。很快發現了被筱天舞拽著走的筱天煜。

姐弟倆停在一座高大的屋宇前,遠遠的,寒憶年能看到“議事廳”三個燙金大字,不由得為筱天煜擔心起來。

議事廳的大門緊閉,筱家一幫家族子弟在院子裏等結果。看到他們進來,族長長子筱天鶴盛氣淩人的斥責:“帶這個廢物來幹什麽?”

其餘子弟也紛紛附和,連筱天煜的大哥筱天揚也說:“青舞,你把他帶走吧,讓他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筱天舞氣呼呼的說:“爹為了這廢物什麽都不顧了,我要讓他自己認清事實。”

年方十六的筱天揚沉穩的說:“這件事情我會幫爹擺平,你不要管。”

筱天煜緊握拳頭,指甲都紮進肉裏也不知道疼。他很害怕,怕的無以複加,別人辱罵他的話反倒聽不見了。他現在就擔心:爹怎麽樣了?

“看他這慫樣!”筱天舞誤解了寒憶年驚懼的眼神,“啪”又是一耳光甩過去,嫌惡的喝道:“自己滾回去!”

筱天煜突然像瘋了一樣衝向大門緊閉的議事廳,被門口守衛弟子攔住,他撕心裂肺的喊:“不要打我爹!”

所有人都怔了,隨後,筱天揚衝上來扯過弟弟低聲喝道:“滾回去,聽到沒有!”

轉身抱住粗大的紅漆廊柱,寒憶年繼續扯著嗓子喊:“不要打我爹!”二姐過來捂他的嘴,他狠狠一口咬下去痛得她一縮手,他又接著哭喊:“不要打我爹啊!”

寒憶年看不下去了,正準備衝進去時,議事大廳的門開了,二爺筱白宇威嚴的喝道:“外麵誰在喧嘩!”

筱天揚上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說:“二伯,求您幫忙跟族長說,父債子還,挪用的公款我爹還不起,我會慢慢還,先讓我爹去治傷吧。”

向來不苟言笑的頂白宇也為筱天揚的孝心感動,臉色變得緩和下來。

“我不同意!”

寒憶年看到一個女人出現在院門口,他猜那是筱天煜的娘。但他奇怪為什麽她要反對。接下來,他聽到她斬釘截鐵的說:“筱白宏欠的這個債,我們家不能還!”

“娘,這件事您不要管啊!”筱天揚焦灼的叫道。

“弟妹不要來添亂了。”筱白宇皺眉說。

“二爺,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提高了音量,王玉穎忿然抖露出一個震驚全族的秘密:“這廢物是筱白俠的兒子,就算是虧欠了筱白俠,也是項家虧欠的,不是他筱白宏!他把我兒子、女兒這些年的丹藥份額都給了筱白俠的兒子,我忍了,今天,我不能再坐視這個家被他毀掉!”

“不要在外麵亂講,先進來!”筱白宇等王玉穎進去後,對外麵的人警告:“都給我守口如瓶,讓我知道誰離開這裏之後嚼舌頭,我割了他的舌頭!青羽,青揚,青舞留下,其餘的人都散了!”

議事大廳的門關上了,寒憶年腦子裏也像灌了漿糊,半天還在琢磨:“天煜的爹到底是誰呢?”

一聲高亢的鷹唳響起,寒憶年一驚,忘了這該死的鷹了!他趕緊躍下樹,從樹下的臭水溝鑽進了筱家。筱家防守本來也不如寒家莊嚴密,寒憶年以前經常偷溜出莊,經驗豐富,居然讓他繞到了議事大廳的後麵假山的洞裏。

洞裏居然有隻臭鼬,見寒憶年進來“哧溜”躥出去,把這個臭哄哄的空間讓給他。顧不得氣味難聞,寒憶年縮身在這窄小的洞裏。

金鷹在筱家上空盤旋了好幾圈,最後沒能在臭鼬的氣味裏找出寒憶年的味道,叫了一聲,撲打翅膀飛走了。

“好險啊!”透過假山上的洞看到金鷹飛走,寒憶年也不敢離開這個臭鼬洞,轉而將注意力轉向議事大廳。

這個假山在議事大廳的背麵,本來是看不清裏麵的情況,但恰好有人推開了一扇後窗,正對著寒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