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良辰美景,世子心動

紀美援聽了紀舞夏的建議,立即眼睛的都放光,忙著稱讚好。白姨娘都疑問著為什麽紀美援竟然是如此的讚成,但紀定北都感覺好,便命令放燈。元老夫人累了,便讓郭嬤嬤扶了回靜園。

白姨娘看著眾人散了,立即就將紀美援拉了過來,低聲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

“姨娘,稍後你就等著看好戲好了。”紀美援說著,眼睛看向紀無殤那邊,白姨娘順著眼光也看過去,心中想到,難道是有關那小蹄子什麽事情?

皓月當空,清輝灑在院裏的每一個角落,而紀將軍府已經是華燈初上,這會兒整個府都變得更加明亮了。紀將軍府裏麵就有一條小河,一直貫穿了整個紀將軍府,到了中心,設了一個中心湖,湖中心,有一亭子,喚作風雨亭。眾人的都可以在風雨亭小憩,看燈,而放燈的,就到哪湖邊去放,或者是在河邊放。

這會兒這一家子的都聚在那河邊,周圍的人無不興奮,北夫人看著大家如此高興,便命令讓那些丫鬟婆子的都隨了自己的主子,跟著放燈,這樣更加地熱鬧起來。

紀定北坐在中心湖的風雨亭上,和北夫人、白姨娘、南宮姨娘、謝姨娘的一起談話,而那些小姐們少爺們已經是聚集在河邊放燈。那條河幾乎是擠滿了人,丫鬟婆子的都十分歡喜。

轉眼間,就看到河裏漂流著各色的花燈,有八角玲瓏燈,有仙女散花燈,有飛龍鳳舞燈,有南瓜燈,有牛角燈,有蓮花燈,等等,各色各樣的,明亮的燈漂流在河麵上,然後隨著水流飄到中心湖,讓紀定北等的長輩看了都覺得歡喜。

紀無殤深呼吸了一口氣,難得今日這麽多人,這般的熱鬧。這時候,珠兒已經是紮了一個彩色的花燈拿過來,“小姐,您要的花燈。”

紀無殤一看,眼前一亮,這花燈著實的漂亮,就不知點上燭燈,會怎麽樣呢!

點了燈,果然的,見到裏麵燭光燃燒,隨著燃燒,卻是有一些火花在飛舞,就像是彩帶一般的流竄到每一個地方,周圍的人看了,都不禁地拍手叫好。

紀無殤笑著,跟隨著那花燈一直走。紀美援這邊看著,一直盯著紀無殤,可是,就沒見她有什麽不適,倒是自己慢慢地感覺有點頭暈。

這怎麽回事,紀美援端起麵前的茶杯,然後喝了一口,叫聲道,“寶氣,寶氣!”

可是哪裏有寶氣的身影?肯定是看著紀美援不去放花燈,自己趕著去鬧著玩了。紀美援沒能叫來寶氣,心中鬱悶,隻好是又坐了。

紀無殤可不管,回頭看了一眼紀美援,她自己下的毒自己受吧!隻怕別自己高出什麽醜來!

穿過廊道,終於是看到那花燈流入了中心湖中,紀無殤看了無趣,便原地返回,珠兒看著,立即就道,“小姐,我再去弄一個來?”

“不用了,我走走散散步。”紀無殤回頭,珠兒和線兒兩人便隨著紀無殤回走。

“小姐,不如你唱首歌?之前的在鎮北王府聽你唱歌,就感覺的稀奇,再唱一首來唄,讓我們也沾沾福氣。”線兒看著紀無殤心中好像是有心事的樣子,便提建議道。

的確自己是有心事,這會老祖母回來了,定然的是少不了自己的婚事,說什麽自己都要及笈了,再不嫁出去,別人都以為自己是嫁不出去呢!而且,長幼有序,自己不嫁或者沒有定親,定然的紀美援和紀茵雪紀舞夏的都不能成親。

而且,現在貌似是帶回來一個姨娘,喚作謝甜甜的,老是膩著爹爹,阿母已經是好不開心,但是作為大夫人,她又不能說些什麽,不然地會被外人傳出去就成了嫉婦,可以說犯的是七出之條,可以被休掉的!雖然自己知道爹爹肯定不會休了阿母,但心裏還是替阿母擔心的。

這一家子的,整的都熱鬧了,但也添了許多的麻煩。

“我啊,哪裏會唱什麽曲子?鎮北王府那會兒隻不過是一時興起的,我這會兒倒是沒有什麽靈感呢!”紀無殤撇開思緒,道,“倒不如你們都給我唱一個,讓我樂樂呢?”說著,就靠在旁邊的一棵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珠兒和線兒。

珠兒和線兒兩人對望了一眼,兩人的臉色都犯難。

“小姐,奴婢可不會唱曲子呢,不如讓線兒唱。”珠兒看著線兒沒有說話,立即就搶先道。

線兒一聽,笑罵樂道,“珠兒姐姐可真是開玩笑呢!奴婢怎麽的會唱什麽曲子?哼兩句的戲詞我都會走調子呢!”

三人聽著,頓時都笑開來。

“喲,小蹄子可是謙虛哦!”紀無殤知道線兒會唱一兩句的,這大夏周朝的富貴人家,沒什麽娛樂,就是聽戲唱曲的,下人們都喜歡跟著主子一起聽,所以基本上的這些丫鬟都會唱兩句,“來,線兒,唱兩句,唱好了,爺給你打賞!”紀無殤戲謔道。

線兒看著紀無殤心情好轉,便也做了嬌兒羞,“是嘞,爺,您可聽好了!”這一就像是演戲般的,惹得紀無殤和珠兒又是哈哈大笑起來。

線兒已經是換了昆腔,便唱了幾句的《貴妃醉酒》,一邊唱的一邊還學著那戲子的演起貴妃醉酒來,讓紀無殤整個人都樂了,珠兒更加是笑得前俯後仰。

唱了完畢,線兒弓了腰肢的謝幕,“謝謝捧場!”

紀無殤笑著,從懷中摸了一個荷包,賞給她。然後又朝著珠兒道,“珠兒,你不唱個曲兒?不然,我可把荷包都賞給線兒了。”

珠兒臉上微微泛紅,小姐的荷包的確是好,自己就是嗓子不行呢!

線兒聽著,也起了哄,珠兒便扯了嗓子唱了幾句詞,走調的讓紀無殤和線兒都捧腹大笑。珠兒唱完臉上已經是紅的不能再紅了,“就你們取笑我!”

紀無殤笑著把荷包賞給珠兒,“這曲子,可是第一次聽呢,就覺得珠兒唱的有意思!這才笑得歡,對不,線兒?”

“是的呢!”

主仆三人都笑著樂歡了。

“我倒是想起一首曲子來,我可是喜歡著呢!”紀無殤看著月色,便道。

線兒一聽,立即就道,“小姐唱的曲子肯定是比珠兒的好!”說著,就朝著珠兒做了鬼臉,而珠兒也笑罵道,“也比你這小蹄子強!”

三人聽了,便都歡笑了起來。

紀無殤整了整心情,卻是想起當年少年時光,然後換了腔調,看著月光,便唱了起來:

兒時鑿壁偷了誰家的光

宿昔不梳,一苦十年寒窗

如今燈下閑讀,*

半生浮名隻是虛妄

三月,一路煙霞,鶯飛草長

柳絮紛飛裏看見了故鄉

不知心上的你是否還在廬陽

一縷青絲一生珍藏

橋上的戀人入對出雙

橋邊紅藥歎夜太漫長

月也搖晃,人也彷徨

烏篷裏傳來了一曲離殤

廬州月光,灑在心上

月下的你,不複當年模樣

太多的傷,難訴衷腸

歎一句當時隻道是尋常

【選自:許嵩《廬州月》】

珠兒和線兒聽著,都感覺醉了,聽著這歌聲,都不敢說一句話去打斷,紀無殤也唱得入神,並不知道不遠處正有一雙明亮的眸子看著這邊。

迎著皓月華光,少女衣袂飄飄,發絲隨風而起,整個人仿佛是瑤池下來的仙子,讓所有人都離不開眼。她唱的曲子,時而像是一道清泉,一直流入到人心去,時而又像是高樓臨海,望斷天涯悲愁腸,讓人的心都碎了。

沒想到,自己竟然是來遲了,原本想著是放了壽禮就走,沒想到,竟然的聽說府上放燈,南旭琮便隨意地朝著無人的地方逛逛這紀將軍府,還是第一次來這將軍府,沒想到,竟然是再次聽到那美妙的聲音,那如歌如泣的天籟。

隻聽得南旭琮自己都感覺心就要跳出來一般。南旭琮一怔,自己的心,在快速地跳動?他用手捂著自己的心,感受著那強烈的跳動,不是錯覺……是她的聲音。南旭琮深呼吸了一下,一時間竟然是不知所措。

那天賞菊會,從鎮北王府回府,就讓人查出來了,是她的白玉銀簪,隻是,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她會和北宮瑉豪扯上,那會兒,北宮瑉豪還笑得這麽歡……

紀無殤這邊的唱完,立即就朝著兩個丫鬟說道,“怎麽樣?傻了吧?”說罷,俏皮地笑了起來。

珠兒回過神來,“果真的,小姐唱得真好聽!奴婢都感覺心都碎了,好淒涼的感覺,怎麽會這般淒涼呢?”

“你小小年紀怎麽懂?”紀無殤歎道,其實自己也不想懂。

“珠兒不小了,十三了。”珠兒看著紀無殤連忙說道。

“十三了呀,趕明兒把你配了個小廝去。”紀無殤逗弄著道。

頓時的,珠兒臉色一紅,“不要!小姐,珠兒還要侍奉你呢!”

“就你貧嘴!”紀無殤朝著珠兒點了點她的鼻子,而線兒已經是道,“沒錯,就珠兒貧嘴!”

“你也不小了,哈哈,都一起配了小廝吧!”紀無殤開著玩笑,兩個丫鬟都被她逗弄了一番。

紀無殤這會看到遠處貌似是什麽人朝著風雨亭那邊去了,便說道,“時辰已經不早了,我們回去風雨亭那邊,好像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剛剛一轉身的,卻是瞧見遠處那遠處一人正坐在那輪椅中,好像是在苦苦冥思著什麽,麵色表情在月光下,正看出來他在糾結著什麽,他身後也沒有什麽人。

紀無殤見他,心中疑問,怎麽這會兒他會在這裏?還是道,“見過南世子。”

珠兒線兒都隨著行了禮。

南旭琮這才回神,頓了頓,臉上略微的有些尷尬,“原來大小姐也在這裏。我,我隻是路過。”說罷,就轉動了一下輪椅就要向後走去。

兩名丫鬟都麵麵相覷,這南世子怎麽會在這裏?紀無殤也不明白地看著珠兒線兒,“線兒珠兒,我們去風雨亭吧!”

等到紀無殤帶著兩個丫鬟離開,南旭琮才從小道上出來,剛剛自己是失態了麽?還沒有想多明白呢,就有人跑過來傳告,“南世子,南世子,我家老爺請您到風雨亭一起賞燈呢!我家老爺說了,既然南世子不辭勞苦前來,就請到風雨亭上聚聚。”

“有勞帶路。”南旭琮恢複麵無表情地道,那小廝便到了南旭琮身後,幫他推輪椅前去風雨亭。

紀無殤還沒到風雨亭呢,就已經是聽到旁邊有一間廂房裏麵傳來一陣聲音,乒乒乓乓的,讓紀無殤都害怕起來,這是什麽回事?

越來越多的人都聚集起來,紀無殤也好奇的,帶了珠兒和線兒兩人看著。

而紀茵雪從遠處也趕過來,看著紀無殤,就趕上前去,“怎麽回事?”

紀無殤搖頭,“我也不知道,裏麵有誰在呢?來人,快去稟告爹爹和阿母姨娘!”快腳的幾個丫鬟立即就去稟告了。

幾個丫鬟聽著,都搖頭,剛剛的大家都去放燈了,哪裏會注意什麽人進了這廂房?這廂房的應該是讓小姐們來小憩的吧!

紀舞夏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大吃一驚,“是二姐在裏麵!”

紀無殤一聽,莫非是那杯茶起了藥效?她自己下的是什麽藥?該不會這會子發了瘋病?

紀天逵也趕到這裏,上前想要推門,卻是發現那門已經鎖上了,他把心一狠,一腳就踹開了那門。

頓時的,眾人都聽見裏麵一個女子在尖聲地嘶叫。眾人的聽了無不感覺驚悚。

這時候,紀定北已經是帶了北夫人等人前來,而南旭琮自然的在後麵跟著,隻是紀無殤等人並不知道。

紀定北看著,就吼道,“怎麽回事?”

眾人搖頭,紀無殤趕緊道,“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聽到裏麵有人在嘶喊,聲音甚是淒慘。”紀無殤越說越低聲。

白姨娘看著周圍的小姐,就是唯獨沒有了紀美援,頓時心裏就大喊不妙,“我的美援!美援!”白姨娘幾乎是尖叫出聲。

紀定北等人一驚。

恰恰在這個時候,紀天逵從裏麵出來,懷中抱著一個女子,女子已經是暈過去了,她頭發散亂,衣衫不整。但是就沒有看到什麽人從裏麵再走出來。

“怎麽回事?”紀定北瞪眼看著。

紀天逵道,“趕緊請大夫來!二妹不知怎麽了,竟然一個人在屋裏猛地摔東西,我進去之後才點了她的睡穴讓她睡下。誰曾知道,她已經是發狂抓破了自己的衣裳,還搞得亂糟糟。想必二妹是吃了什麽錯誤的東西,變得有點神誌不清。可憐了二妹。”說著,他皺眉,原本兄妹之間不應該有任何的肌膚相碰,今兒已經是破了格,還好,這是為了救人才沒有弄出什麽大事情來。

白姨娘一聽,頓時就哭著撲上去,“美援!你怎麽樣?你睜眼看看姨娘啊!”說著,立即就將身上的披風拿下來鋪蓋在紀美援的身上。

“還看什麽?還不趕緊找大夫來?”紀定北看著,便怒斥了一聲。

立馬的幾個跑得快的小廝就跑去醫房喊人。紀無殤看著紀美援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還弄得衣衫不整,傳出去,都不知道說的是被人侵犯呢還是發瘋了弄得這般模樣!

紀無殤這會才回想起來,前世自己那會兒貌似被她算計成功了,幾欲自殺,紀定北便將自己關在屋裏,好生相勸,讓珠兒來照顧自己,而北夫人慢慢開導的,最後那會,是紀定北狠心下來,去向聖上請旨,想著要衝喜,自己便嫁給了南金雪,原本的嫁了過去,才心情慢慢地好了起來,隻是沒想到,那南金雪從來都是一個變心的人!竟然和紀美援兩人合起來算計自己!他為了官位爵位不惜將自己送到太子榻上!

紀無殤眸子裏變得冷了,看著紀美援自討苦吃,輕輕冷哼了一聲。

白姨娘看向紀無殤這邊來,心中把紀無殤恨得咬牙,剛剛那會兒紀美援還提示著自己說,肯定是她要出醜的,沒想到,肯定是紀無殤那個賤貨!竟然是算計到美援頭上來!往後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夫人的位子,我白姨娘一定會搶過來!誰欠的,誰都要給我還過來!

紀無殤感覺到白姨娘那惡毒的目光,回頭,迎頭的對上白姨娘,白姨娘被她看著,心中一顫,好像是被她看出自己的心裏話一般,不敢再和紀無殤對望,隻能是又伏在紀美援的身上哭泣。

紀定北下令讓眾人都不允許將此夜的事情說出去,違者被逐出府!而且,不許驚擾元老夫人。

隻是,還是犯難,紀定北想著,這南世子還在府上呢,肯定的多少都知道這件事,怎麽才能夠讓他閉嘴?

回頭,卻是沒有看到南旭琮的身影,然後紀定北放眼看到哪風雨亭中,才看到風雨亭中南旭琮正在慢慢地品茶。這讓紀定北稍稍放下心來,因為他相信,南旭琮應該不會聽到,況且,就算聽到,也不會怎麽說吧!大宅門裏的事情,一個爺們是不會怎麽說的。

“眾人都散了吧!”紀定北見眾人都心有餘悸,便道。

丫鬟婆子的都散了,紀無殤便朝著紀定北和北夫人、幾個姨娘道了晚安就回自己的院裏去了。

珠兒還一邊納悶著,“小姐,你說,怎麽好端端的,二小姐就突然這個樣子呢?”

“我也不知道。”紀無殤搖頭,自己犯的錯就自己承擔,自己下的藥自己喝!“在這裏小聲和我議論就好了,千萬別到處說,不然,被哪個姨娘懲罰了,我可幫不了你們。”她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讓珠兒線兒的別到處亂說話。

“是。”珠兒線兒應了。

紀定北看著眾人都散了,讓夫人姨娘的都回去先,然後一個人便獨自往風雨亭那邊去。

站在那風雨亭階前,瞧見南旭琮正在獨飲獨酌,倒是有一番世外仙人的瀟灑,紀定北換了爽朗的表情,大聲道,“讓南世子久等了。”

“是小輩打擾伯父了。”南旭琮見紀定北前來,微笑道。然後舉起麵前的酒杯。

紀定北走過來,坐在南旭琮麵前,然後也斟了一杯酒,兩人一起痛快喝了。

——

幾日很快過去了,紀美援因為偷雞不成蝕把米,身上被她自己抓出幾道血痕來,還好的是,沒有抓破了那張臉,不然,估計她肯定的要自殺。大夫已經是開了一些藥,讓她自己服下,紀美援便一直在她的梅園中養病。白姨娘也時不時過來,幫忙照看著。也知道紀美援真正受傷的原因,心中更加是把紀無殤兩母女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紀定北也過來問了話,紀美援當然是找了借口說吃壞了東西,白姨娘也幫忙著圓謊。

紀無殤自然地也象征性地去她梅園裏探病。

元老夫人聽著自己的孫女紀美援受傷,便下命令將所有的廚具都清洗了一番,買辦的菜肴下了規矩,不新鮮的不買,這讓薛管家忙得焦頭爛耳。

紀無殤閑來無事便一直在馨園刺繡或是寫字。或是到北苑看看北夫人,到靜園向元老夫人請安。而紀定北也從鄉下將懷孕有一段時間的四姨娘秦馥接回來讓她到住回到原來的西苑養胎。

秦馥本來是縣丞之女,地位不高,但,有一次在廟裏上香,被人險些輕薄,紀定北恰好遇過救了下來。秦馥尋死覓活,而縣丞大人厚著臉麵登門拜訪紀定北,紀定北出於一片好心,便將秦馥娶了,做了四姨娘。

縣丞原本還想女兒嫁人為妻,卻是發生廟堂險些輕薄的事情,心中有苦難言,隻怕女兒從此就嫁不出去,卻沒想到堂堂一品鎮北大將軍紀定北願意娶其為妾,便應下。而秦馥也心中對紀定北甚是滿意,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及府上的那些夫人姨娘,便小心在府中過活。

沒想到在回往鄉下為她老祖母奔喪的時候才得知有孕,便按照大夏周朝的風俗【有孕者不宜奔喪、若奔喪時有孕,則需要戴孝五月後才能回府養胎】留在鄉下,這會兒晃眼過了五年,便接了回來。

沒想到還沒有過了幾天寧靜的好日子,事情就來了。

紀定北從朝上回來,一臉的不開心,將紀天逵招了進自己的禦書房,就道,“八皇子掉水裏沒了!”

“什麽?”紀天逵大吃一驚,“這怎麽回事?”

“我也不清楚,太子和二皇子已經是成了掎角之勢,這朝堂的定然不會太平!”紀定北歎息道,“沒想到,邊疆戰事剛平,才想著過幾天的好日子,卻朝廷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爹,你想怎麽辦?”紀天逵看著紀定北,那雙瞳目好像是要燃燒一般,他的身形本來就高大,這會兒看著紀定北,仿佛就等著紀定北的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會推辭一句。

本來紀天逵已經是成為驃騎將軍,這會隨著紀定北從邊疆一起回來,正是為的是元老夫人的壽辰,如今,元老夫人的壽辰已經過去,不知道紀定北有沒有打算讓紀天逵返回到邊疆去。

紀定北想了想,雙眼看著麵前這個高大的兒子,“天逵,你是時候成親了。”

紀天逵一怔,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說,不過,自己想想,自己也不小了,也是時候找個好妻子成家立室。聖人有道,修身養性成家立室平天下!想著,他臉上便有了些紅暈,自己還沒從來摸過任何一個姑娘的小手呢!這會兒爹爹這般提及,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來。

“爹,你怎麽會想起這個來。”紀天逵麵帶羞澀道。

紀定北歎道,“如果不辦婚事操勞一下,我想,我這個大將軍可算是當到頭了!”

紀天逵一聽,才明白,現在八皇子沒有了,那麽皇位之爭定然激烈。二皇子有皇後撐腰,而本來太子是嫡子,應當承襲皇位,而剛剛成年的三皇子卻是備受聖上喜歡,平日裏都不讓三皇子離身!如此的三角鼎立,紀將軍府如果是靠在哪一邊稍有差池,就休想再在這皇城中立足!五百年的基業,說沒就沒的!

當下,紀定北已經是和北夫人一起,在北苑商量看看哪家的女兒已經是及笈尚未出嫁。

還沒過幾天,就傳出來,說忠王府的有回信了,忠王府的嫡女陌琦琦,人稱七郡主的願意嫁給紀天逵為妻,而且,忠王府已經是讓下人來交換了庚帖,擇了好日子,就能成親。那陌琦琦是嫡女,頂頭卻是有六位哥哥,家族勢力頗大。和鎮北王府共同直接接受皇帝管理。

這會兒的紀無殤等的幾姐妹在元老夫人這邊請安用餐,沒想到,就聽到這個好消息。

元老夫人聽著,眉開眼笑,“難得七郡主肯嫁天逵呢!聽聞那七郡主,乖巧聽話,孝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個乖巧的好孩子呢!天逵這性子,有些剛烈,不過也耿直,為人沉穩。好事啊好事!絕配啊絕配!”

元老夫人真心高興,如果紀天逵娶了陌琦琦,往後他無論是文還是武都是前途一片光明!往後和和氣氣,定能創下一番功績!

眾人都是歡喜的,紀無殤聽著這門婚事,就知道爹爹已經是開始張羅著這幾個兒女的婚事,心中不免的也擔心起自己來,不知道自己今生會嫁給哪個人家,人長得怎麽樣,人品如何,這些自己都得要聽做父母長輩的。

紀無殤臉上帶著歡笑辭了回院裏,待在院裏悶了一整天。

元老夫人卻是因為心中歡喜,第二天的就要說上圓月庵還願,祈禱府上的都和和睦睦,做閨女的都嫁個好人家,也順便看看那靜妮師太。

這一出行的,便帶了幾個未曾出嫁的孫女。

紀思思已經被人接回到峨眉山上繼續習武了。臨走的時候,紀無殤拉了說了好一會子話,最後走的時候,紀思思送了一本劍譜,還有一本練拳腳的,紀無殤也回了好些禮,也送了親手做的香囊。

紀美援還在痛苦地躺在**修養,為她自己做的惡買賬。

時值金秋十月,花漸落、葉漸黃,漸漸地,似乎是形成一片色彩斑斕的紅綠毯子,綿延地到了半山腰那圓月庵中。因為是去圓月庵裏上香,便一早地報了圓月庵。一家人浩浩****的,連著走的丫鬟婆子小廝,倒是有不少的人,紀定北擔心時下亂,便撥了一些紀家軍跟隨在元老夫人身邊,保護著一家大小。

未到那圓月庵,紀無殤已經是欣賞了好一會兒的風景,滿山紅遍的是楓葉,風吹起,似乎成了那燕尾蝶一般,成了夢幻似的,讓紀無殤都要沉醉了。那淺的深的顏色,都在紀無殤麵前晃動。

到了半山腰,近眼看了那圓月庵,紀無殤撩車簾就看到那頗顯古老的庵門,自己沒有想到,老祖母會在這個地方清修。

庵門慢慢打開,庵主靜妮師太一身的藍色布衣袈裟,拄了金色的禪杖,麵上微帶笑容地看著眾人,見元老夫人由郭嬤嬤扶著下了車,便上前恭迎。

紀無殤也從馬車上下來,視野更加是開闊了,看著這周邊紅的綠的黃的,不禁讚道,“這兒,真美。”

這新鮮的空氣,這滿山的生靈,都讓紀無殤感到身心愉悅。

紀茵雪上前笑道,“大姐,說不定進裏麵了,更加美麗。”

紀無殤聽了點頭,“跟上老祖母。”

紀舞夏看著也隻好是上前和紀無殤答話,“大姐。”

“都一起吧!”紀無殤看了她一眼,便一同跟在元老夫人的身後,進了圓月庵。

因為紀將軍府的女客前來,現下庵裏已經沒有什麽香客,留下的都隻是幾個打掃的小尼姑。估計其他的尼姑避了到別的地方去做功課。

元老夫人看著滿意,心情也著實的好,這會兒看了靜妮師太,便拉著靜妮師太說話。

靜妮師太笑道,“元老夫人難得心誠,再次踏進山門祈願,我佛慈悲,定然庇佑紀府。”

“老身還得感謝師太靜心之道。”元老夫人笑道。

待到眾人都進了庵堂,進香、捐香錢過後,眾人由幾個小尼姑引了去幽徑的禪房小憩。

這圓月庵的禪房也甚是幹淨,渺渺的,似是有香煙飄出,屋裏都有一些熏香,讓人聞了心情舒爽。八仙桌上放了一些新摘的鮮果,還有一些素的點心,爐子上燒著正在沸騰的開水。房裏供奉著菩薩和觀音、佛祖。

再看裏屋,有一些疊好的被子和床,還算幹淨,是供香客小憩的。

元老夫人想和靜妮師太說幾句,便打發了幾個孫女離開。

紀無殤三人也想著要到這周圍的看看,畢竟難得出來一次,看著這麽好的風景,怎麽都不能錯過。

當下就辭了老祖母,便三人地到處逛逛。

這圓月庵也算是大,占地麵積也算廣,那周邊的都是一些好風景,秀麗雅致,層巒疊翠,又有紅的楓葉配,煞是好看。

由一小尼姑引了出了禪房,然後到了一處幽靜的空地上,古木參天,甚為寧靜,小尼姑合了十字道,“阿彌陀佛,幾位施主想要去哪邊看看?西邊是放生池,東邊是仰望角,放生池放生,仰望角能居高臨下欣賞這一片的景色。北邊是膳堂,供施主們齋戒。南邊,是一些精舍。”

紀茵雪聽了,抿了抿嘴,臉上一看就知道她想著去玩。而紀舞夏卻是聽著都沒有興趣,況且,自己都不怎麽喜歡這個地方,人都沒見幾個,又不熱鬧,光看風景沒趣。

紀無殤道,“不如我們到放生池,放生能行善積福,也能祝願老祖母延年益壽福如東海,也能保佑我們紀府。”

做大姐的這樣一說,紀舞夏也沒有什麽好說的,而紀茵雪心中高興,自己還沒有嚐試過放生呢!

兩三下,便隨著小尼姑到了放生池那邊放生,放了幾條錦鯉,也朝著那池中的壽龜投了好些的銅錢,三姐妹鬧了一會,才三三兩兩帶了丫鬟到處散開去玩。

紀舞夏當然是不想著再走了,便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坐下來休息。

紀茵雪可是勁頭大得很,拉了紀無殤走了好一些的路,到處看了好幾下。終於紀無殤都累不住了,便讓紀茵雪自己帶了丫鬟去看。紀無殤便休息了好一會兒才帶著珠兒到處走走,曲徑通幽處,紀無殤便隨著幽徑到了一處高樓建築前。

這碩大的字寫的正是:佛經樓。顧名思義,上麵的都是一些佛經,紀無殤心中不免地想去看看上麵的經書。說真的,自己重生一次,倒是對這佛經的有了興趣。

這佛經說的是今生來世,說的正是積善德,因果報應。雖然自己相信的是事在人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前世發的毒誓,自己至今未曾忘記。也許正是佛祖見自己心中怨恨太深,才讓自己重生,卻是又讓自己喜歡上這樣的經書,在一邊洗禮自己的心境,卻又在一邊讓自己去渡劫。

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珠兒,你進去嗎?”紀無殤看著珠兒踟躕的樣子,便問道,珠兒想搖頭,但看著紀無殤又隻好是點頭。

紀無殤笑道,“可別勉強自己,佛說的,眾生皆平等。你留在這裏歇息著吧,我就進去看看佛經。這佛祖聖地的,定然不會藏有什麽歹人。”紀無殤見她臉色擔憂,便說道。

“謝謝小姐!”珠兒快樂地道了一聲,便到一邊去休息。

紀無殤看著,便走近去。這裏並沒有什麽小尼姑在守門,紀無殤很容易就推了推門進去。

剛一進去,就看到碩大的佛祖金像在大殿,紀無殤上前就是叩首拜了三拜。

紀無殤轉了一圈,發現這裏的都是一些拜訪佛祖金像的,還有十八羅漢等等。紀無殤看著佛像沾了一些灰塵,想必這佛經樓的是幾日打掃一次,紀無殤瞧見不遠處案台上放了雞毛撣子,便拿了過來,一一將佛像身上的那些灰塵都掃了。

自己不夠高就不著的,隻好作罷。

終於掃了一樓,紀無殤便往二樓去。二樓是一些放經書的。紀無殤便將雞毛撣子放下,然後就專心的挑了一些經書來看。

轉了幾個堂,剛好的拿起一本《金剛經》,卻是突然地聽到,一聲低沉的男音,“紀大小姐?”其實自她推門而進他就已經看到她了,隻是沒想到,她竟然是看著佛像就叩拜,然後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她竟然是不顧千金之軀,竟然是拿了雞毛撣子,親自打掃起來。那身子,小巧,卻是倔強。看著高的佛像,搬凳子地去掃,見佛座在地下很低,她竟然地是扶了裙子去掃……連自己都不忍去打擾,便想著等她打掃完畢離開,她卻又上樓來,原來她的目的是看佛經。

南旭琮思來想去,便出來見見她也好。

紀無殤一怔,手中的《金剛經》都掉在地上,回頭,卻是看到離自己一兩丈遠的地方有一個男人,他坐在那輪椅裏,他那俊美的麵容依然是沒有什麽表情,但在同時,他低頭看了地上的那本《金剛經》,“大小姐也喜歡《金剛經》?”說著,已經是一手彈了金絲,將地上的那《金剛經》卷到手中,咧嘴笑了。

紀無殤一時間竟然看癡了,沒想到,他還會有笑的那一刻。而且,這麽,這樣的令人……

紀無殤整理了一下情緒,還好這裏應該隻有自己和他兩人,別讓人傳出去才好呢!“南世子。”說著,行了禮。隻是心中感到奇怪,怎麽不是說都空了整個庵裏嗎?他怎麽是在這裏?而且,這圓月庵多的是女子,怎麽他一個大男人的到這裏來?

隻是多日未見,卻感覺他似乎瘦了。本來就不怎麽圓潤的臉上,如今還帶了少許的胡茬,讓紀無殤看了,心中還是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南旭琮見她麵帶尷尬,才想起自己倒是有些落寞的樣子,也低眉不語。隻是手中將那《金剛經》攥得甚緊。

“可不可以,將《金剛經》還與我?”紀無殤見他將那本《金剛經》**成這個樣子,於心不忍,自己還想著拿來看呢!他怎麽這樣?

南旭琮一怔,臉上帶著不好意思,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不起。”說著,就將手伸出來遞出去。

紀無殤也不知道接還是不接,剛剛自己不應該說那句還《金剛經》的話,最多自己不看就是了……心中懊惱,但,想了想,還是走上前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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