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慎兒到底是北定侯的嫡女,總不好一直求著沈扶搖去她那裏學琴。

於是,隻得蔫下來點點頭:“好!既然嫂嫂累,那我就不勉強嫂嫂了。”

說罷,又道:“今日,還多謝嫂嫂給我當讚者,陪著我進進出出換衣裳。這如此多的規矩,自己當初從頭到尾遵了一次也便罷了,今日還的陪我受過。”

沈扶搖聽言,勾唇笑笑:“這是我該做的。”

自己受一次?

不。

沈扶搖當初及笄時,可沒有這麽麻煩。

雖說沈家不缺銀子,根本不在乎花錢弄排場。

但沈老爺是個隨性的人,沈夫人又不拘規矩。

一家子上到主子下到奴才奴婢,都是懶懶散散的。

故而,沈扶搖及笄的那一日,不過隻是請了幾個長輩隨意過了個及笄禮罷了。

並不如今日莫慎兒這般,什麽都得小心謹慎著。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這京都權貴門閥裏的千金小姐,才貌雙全者,並不在少數。

每一個小姐及笄之日時,或多或少都請來了不少德高望重的賓客。以此,傳揚她們的好名聲兒。

然而如此多的小姐裏,卻無一人,有莫慎兒這般殊榮。

且不說莫慎兒的家世如何。

光憑著熹妃娘娘肯出宮,親自擔任莫慎兒及笄禮的正賓,便足以讓旁人望塵莫及了。

這般高的起點,以後該嫁給怎樣的人家,才算配得上她啊?

“嫂嫂,你覺得沁雅姨娘這人如何?”

突然,也不知莫慎兒想起了什麽,竟突然提起了沁雅姨娘。

沈扶搖微微一愣,旋即應道:“我與沁雅姨娘不過隻見過幾麵,並無深交。她為人如何,我還當真不知曉。”

言畢,便問:“怎麽了?好端端的,為何突然提起她來?”

“沒什麽,就是不大喜歡她。”

莫慎兒拉著沈扶搖來到涼亭坐下,遣退了身旁跟著的下人:“總覺得她這個人心機頗深,是個什麽事兒都能做出來的主兒。”

“心機頗深?”

沈扶搖微微睜大了眼,略微驚訝:“小丫頭!這沁雅姨娘,是不是做了什麽得罪你的事兒?如若不然,怎麽惹得你這般厭惡她?

我雖與沁雅姨娘隻有幾麵之緣,也不好隨意評判她的品性。但瞧著她那楚楚可憐,說話細聲細語的模樣兒,倒不似個壞的。”

“嫂嫂,你該不會覺得她是好人吧?”

莫慎兒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扶搖,道:“嫂嫂,你莫要太單純了!這沁雅姨娘啊,可是煙花女子。若不是因為她肚子裏懷了四哥的孩子,她怎麽能進莫家的門?”

說罷,隻見莫慎兒身子微微朝前傾,小聲兒道:“嫂嫂,你我關係甚好,我也不怕告訴你!前些日子這沁雅姨娘要入咱們莫家大門時不是說過了嗎?她說她在跟四哥之前,是清白之身,從未有過任何男人。”

“嗯……”

沈扶搖想了想,便點有應道:“是有這麽回事兒。”

“那都是騙咱們的!”

莫慎兒神秘叨叨:“你可知道?前些日子母親派人去打聽過她!據說,她在與四哥相識之前,早便有相好的了!”

“這怎麽可能?”

沈扶搖不是一個喜歡道聽途說的人。

更不喜歡在人身後,扯事生非。

但莫慎兒說得言之鑿鑿,神神秘秘。沈扶搖閑著沒事兒,倒也想知道這丫頭又想鬧什麽幺蛾子。

於是,便假裝十分感興趣,問:“若我記得沒錯的話,當日沁雅姨娘初來咱們侯府時,我們可都是問過北哥兒的。北哥兒親口承認,沁雅姨娘與他在一塊兒時,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大閨女。”

“四哥的話,嫂嫂也信?”

莫慎兒微微搖頭,表示自己對莫皖北已經失望至極:“我雖沒與誰風花雪月過,但也知曉人一旦陷入愛河,便會徹底失去自己。

如今的四哥,恐怕再難找回自己的魂了!”

“此話何意?”

“前天夜裏,我以我即將及笄為由,讓四哥陪我飲酒。四哥的酒量素來不好,再加上那日,母親特地在四哥的酒裏下了點藥。所以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四哥便爛醉如泥。

人人都說,酒後吐真言。四哥便是在自己喝醉了以後,親口告訴我與母親,他欺騙了大夥兒。”

“北哥兒親口告訴你們,沁雅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兒,並非清白之身?”

沈扶搖聽了這話,多少有些驚訝。

她不知莫慎兒的話中,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畢竟莫慎兒這人,在她麵前的信任度,早已清空。

可……

若莫慎兒撒了謊,她的目的是什麽?好端端的,為何要牽扯沁雅姨娘?還提起沁雅姨娘的清白一事兒?

若這事兒,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那麽沁雅姨娘未免也太有手段了。

能將莫皖北這個風/流公子,迷得神魂顛倒。

“你說呢?”

莫慎兒認真盯著沈扶搖,一字一句道:“若不是四哥承認,沁雅姨娘與他同房時,根本沒有落紅。我這個當妹妹的,又怎麽敢如此詆毀自己沁雅姨娘?

縱使她是個妾室,出身再低賤,算不得我的嫂子。但她肚子裏,好歹有個孩子!就算為了她腹中的胎兒,我也不會冤枉於她。”

言畢,莫慎兒又道:“正是因為有了四哥親口說出的話,再加上暗地裏打聽到的消息,我才敢提醒嫂嫂你,讓你對這個女人多加注意!”

“若事實真如你所言……”

沈扶搖垂頭沉思,道:“那麽真正該對她多加注意的,應該是北哥兒啊。北哥兒如此精明的一個人,竟為了她癡迷到這等地步!

明明知曉對方不是清白之身,卻心甘情願為她對家人扯謊。若長期以往,隻怕北哥兒會徹底失去自己。”

“誰說不是呢?”

莫慎兒皺緊了眉頭,神色十分擔憂:“四哥顯然已經是被鬼迷了心竅!現下我與母親擔心的,是沁雅姨娘腹中的胎兒!

像她這般不幹不淨,且如此有手段的女子。也不知,腹中的孩子,究竟是不是咱們莫家的血脈。

若是,那麽咱們也便認的。可如果不是的話,豈不是對不起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