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的一番話,竟讓莊眉寧變了神色。

是啊。

不管是老侯爺還是現任的侯爺,都是深愛結發妻子的好丈夫!

正因為如此,太夫人才會在莫家迅速紮根,且有了今日,連說句話都無人敢反駁的地位!

而莊眉寧的嫡姐莊莞惠,也正是因為得莫昌海的惦記,才會死了近二十年,依舊被眾人牢牢記在心裏。

可她呢?

她也是莫昌海的妻子啊!

她得到了什麽?

她為莫昌海生了養育孩子,孝敬父母!得到的,卻是無休止的冷落。

京都之中,但凡有點權勢的家族,都知曉莫家的侯夫人乃是一個擺設。北定侯府裏至今,都是太夫人當家!

……

莊眉寧好不容易逮住了機會兒,想將沈扶搖手中的權給分掉一些。可誰知,她接連發招,卻依舊不曾撼動沈扶搖分毫。

從星辰閣出來以後,莊眉寧一直死死攥著自己的衣袖。

那隱隱顫/抖的拳頭,無時不在告訴身邊兒的於媽媽,她心中的憤怒。

於媽媽安靜跟在一旁,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敢說。隻怕她一旦開口,莊眉寧便有了地方發泄,從而引起旁人的注意。

直到主仆二人一前一後入了青黛院的院門。

回到自己地盤的莊眉寧,這才開口咒罵:“這個沈扶搖,也不知她究竟是走了什麽運氣兒,竟能次次逢凶化吉!

她也不瞧瞧自己,究竟是個什麽東西!不僅攔著葉大夫去給莫止湛把脈,還敢將我要給莫止湛納妾的提議,給打了回來!”

言畢,言語之間又多了幾分對太夫人的不滿:“那個老東西也是!沈扶搖身為莫止湛的妻,自然不願意莫止湛納妾。那她呢?她也跟著糊塗了?

她不是做夢都想抱上曾孫的嗎?為此,都不知道催沈扶搖催了幾次!怎的現下,倒不樂意給莫止湛納妾了?”

“夫人莫急……”

“我怎能不急?”

於媽媽那頭才剛剛開口,想要安撫莊眉寧的情緒。

這頭莊眉寧便徑直打斷了她的後話,道:“要我看,她這就是衝著我來的!若今日,跟她提起給莫止湛納妾意見的是三房,恐怕她早便點頭答應了!”

“夫人多慮了。”

於媽媽給莊眉寧倒了杯熱茶,安慰道:“興許,太夫人隻是不想莫家再出一個庶長子罷了。”

莊眉寧聽到‘庶長子’三字兒時,臉色越發難看。

可奈何,於媽媽在給莊眉寧倒了熱茶後,又親自從下頭人手裏端過了點心,硬是沒瞧見自家主子變了神色。

“夫人啊!莫家有多重視嫡出長子,您也是知道的。二少夫人嫁入莫家的時間說短不短,可要說有多長,倒也不至於。

太夫人那頭,雖日日催著二少夫人給二公子延續香火。可終究還是不願意讓妾室的庶出,先比正室的嫡出先麵世的!”

“你是在提醒我,北哥兒給莫家丟人了?”

莊眉寧時至今日,依舊無法放下莫皖北與沁雅的事兒。

故而,現下才會如此敏/感:“是啊!北哥兒連正妻都沒娶,便先納了一個身懷有孕的妾!光是這一點,他便比不得莫止湛了。”

“夫人恕罪!”

於媽媽心中暗叫不好。

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哪裏還能收得回來?

隻得咬牙,道:“奴婢所指,並非四公子!而是長房!”

說罷,又忙解釋:“夫人難道忘了,當初長房老爺是怎麽來的?還不是因為妾室捷足先登,所以咱們的侯爺才排在了後頭?

這一樁事兒對於身為侯爺親生母親的太夫人來說,可謂是一生的痛。如今,她這般心疼二公子,又怎會讓二公子重蹈覆轍?”

言畢,於媽媽想了一會兒,又小心翼翼道:“奴婢知道,夫人這些年在太夫人那,受了不少的委屈。

但在庶長子這一件事兒上,其實夫人您和太夫人,是同病相憐之人。您身為母親,擔憂四公子。而太夫人當年,是身為嫡妻,卻無能為力!

現下,她不同意給二公子納妾,也是情有可原!”

言畢,於媽媽又道:“今日二公子都已經昏迷不醒了,夫人您衝著二少夫人發發難便好。又何苦,提起納妾一事兒?”

“發難?你以為我不想衝著她繼續發難嗎?”

莊眉寧見於媽媽提起了長房大老爺的出生,臉色終於有所緩和。

不過,想起沈扶搖這個兒媳婦,不免又咬牙切齒:“那個死丫頭,每每都能見招拆招,也不知是她邪門還是我邪門!”

“夫人,還望您恕奴婢多嘴!在奴婢看來,您就不該提納妾一事兒!那會兒,二公子還昏迷著呢!

就算您想趁此機會兒給他塞人,也不該當著二少夫人的麵啊。”

於媽媽見此,微微歎了口氣兒:“二少夫人牙尖嘴利,您在嘴皮子上根本就討不到半點好處。

還不如,堅持讓葉大夫給她診脈!若診斷出個好歹來,納妾不納妾,可就由不得她了!”

言畢,又道:“一個身子有損,難以受孕的女人,在北定侯府能有什麽話語權?屆時,別說是要給星辰閣堂而皇之的塞人。

就算是直接奪了她掌管內務的大權,也無人敢為她說半句好話。”

隻要沈扶搖被診斷出難以受孕。

那麽為了莫止湛這一脈的香火著想,太夫人是務必要給他納妾的。

屆時,莊眉寧完全可以以沈扶搖需要調理身子,不可瑣事兒纏身為由,削掉她手中的權利。

且不管削掉的權,最後會到誰的手裏。

隻要那人不是沈扶搖便好。

太夫人掌權,也總有動不了的時候兒。

而大房和三房,皆不是嫡出。

在身份上,誰人能和莊眉寧比肩呢?

也唯有這個誤打誤撞入了北定侯府的沈扶搖,最是惹人心煩!

“你懂什麽?”

莊眉寧雖信任於媽媽,但卻容不得於媽媽這個奴婢,如此否認自己。

隻見她瞥了於媽媽一眼,便道:“若能以此壓製她,剝削她手中的權,我又怎會不願?

隻可惜,事情根本就沒我們想的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