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是為了母親好。”
莫慎兒見莊眉寧如此激動,終於冷笑開口:“父親走了,母親就是一個人了。若按照尋常百姓所言,母親你現在是寡/婦呢。”
“你……”
“母親雖在深宅大院裏度日,但也應當聽過‘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句話吧?母親若要繼續掌管青黛院,就得時常和莫管家相見。
莫管家的年紀,與母親相仿。若走得太近,慎兒怕旁人會多想呢。”
莫慎兒在說這話時,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莊眉寧的臉。
她發現,當她在提起莫固安時,莊眉寧的表情越發不自然。
見此,心下更是不屑:“謠言害死人!慎兒也是不願意母親扯上是非,這才寧願自己辛苦些,也要幫母親分擔。
至於慎兒自己嘛,身份與年紀擺在這,倒是不怕的。”
言畢,又道:“再說了,不過三年罷了。三年後,就算慎兒自己不想嫁,祖母也一定會讓慎兒嫁人的。
屆時,青黛院還不是一樣得母親來管?母親方才也說了,這青黛院,本就是你的居所。既是如此,母親又害怕什麽呢?”
話說至此,莫慎兒又朝莊眉寧走了幾步。
隨後,附耳道:“難不成,是怕以後與莫固安首尾不方便嗎?”
“你!”
若說先前,莊眉寧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因為莫慎兒的話,而瞬間凝固。
那麽現在,她的血液已經開始逆流了。
逆女!
逆女啊!
她說什麽?
她說我……我和莫固安首尾!
她……她這是要活活氣死我啊!
莊眉寧心中有氣,下意識便揚起手,要給莫慎兒一個響亮的耳光。
可誰知……
如今莫慎兒身邊兒跟著的人,可不是青萍了。
而是,練過家子的薔薇。
她箭步上前,死死抓住了莊眉寧的手:“還請夫人自重。”
“放肆!”
莊眉寧用盡全身的力氣兒,想將薔薇甩開。
但薔薇力氣兒太大,素來養尊處優的莊眉寧,根本不是對手:“賤婢!你竟敢以下犯上!”
“奴婢是太夫人親選的人,隻知道伺候好六小姐!別的,一概不知。”
薔薇一邊兒應著,一邊兒將莊眉寧往後推了兩步:“夫人若要欺負六小姐,得先過奴婢這關。若要管教女兒,也得先問問太夫人的意見。”
“你……”
“好了,薔薇。”
莫慎兒瞧著莊眉寧被氣得滿眼通紅,頓時覺得爽快:“把該做的事兒做了,咱們便走。”
說罷,又道:“母親因父親的事兒,已經傷心糊塗了,不必與她計較。”
“是,小姐。”
……
莫慎兒終是帶著薔薇揚長而去。
原本好不容易打理好的花房,現在一片狼藉。
上好的花兒,被踐踏得麵目全非。
可偏偏,莊眉寧還不能發作!
是啊,她不能!
縱使莫慎兒奪了她的權。
縱使莫慎兒說她和莫固安有首尾。
縱使莫慎兒將她的花房拆得七七八八。
縱使莫慎兒,現在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裏!
為了自己的臉麵兒,她依舊不能發作!
否則,她便會落得一個一無是處的名聲兒。
可不是一無是處嗎?
堂堂侯夫人,二十年都為能掌管中饋。好不容易撫養大的孩子,竟還變成了這站模樣兒!
她……
她莊眉寧,丟不起這個人啊!
與其如此,還不如忍氣吞聲兒。
至少,還能得一個美名。
……
青黛院那頭,果然是莫慎兒做主了。
莊眉寧再不願,在該有家璽的批文麵前,也得低頭。
許是覺得丟人,她鮮少出門。
而是對外稱,自己身子抱恙,實在不好打理內務。
而莫皖北,尚未迎娶正妻。故而,必得將青黛院的瑣事兒,交到了莫慎兒這個女兒的手上。
一來,是因莫慎兒性子活潑,得磨磨她的耐性。
二來,也是出於對莫慎兒的一種信任。
莫慎兒如願以償拿到青黛院的內務權,往星辰閣跑得更勤了。
縱使沈扶搖有時候總說忙,不搭理她,她也總往那頭擠,樂此不疲。
倒也懶得去搭理她那母親。
至於青黛院,她隻是下了一道命令。
說是,以後青黛院沒有她的同意,不許旁的男子隨意進出。
莫說是莫固安了,就連長房和三房的老爺要來,也得提前打個招呼。
至於莫止湛……
嗬,莫止湛無事兒,是不會來青黛院的。就算是來了,莫慎兒也不敢攔。
所以,隻當他是個例外。
……
而這一日,幾乎從來不曾在星辰閣出現的大少夫人覃氏,竟意外的出現在了沈扶搖麵前。
“大嫂怎麽來了?”
如今的沈扶搖,已經比過去圓滑了。
再加上掌管了侯府的中饋以後,她總是需要有所顧忌,而非像個孩子一樣,不喜誰,便不搭理誰。
不過,笑臉相迎,卻一點也不影響她記仇。
她可沒忘記,當初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她。
莊眉寧不是個好東西,長房那頭也不是好東西。
縱使事情都是大夫人劉氏做的,與這大少夫人覃氏沒多大關聯。
但沈扶搖隻要一想起當初死去的那個王姨娘,便覺得大少夫人覃氏,也不是個簡單的人。
“有些日子沒見你了,所以過來看看。”
大少夫人覃氏今日看起來,倒還有幾分精神。
與沈扶搖說起話的時候兒,多了一些歡樂,而少了些當初的柔和。
“近些時日事兒多,倒沒去勤善房走動。”
沈扶搖摸不清大少夫人的意圖,隻得耐下性子來與她閑扯:“這一來二去的,倒讓大嫂惦記了。”
“我倒還好!”
大少夫人覃氏笑了笑,說得十分坦白:“雖是妯娌,可也沒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思念啊!如若不然,二弟豈不是得防著我?
倒是驍景那孩子,時常惦記著你呢,總說要跟二嬸一起玩耍。”
說罷,又無奈搖了搖頭:“你說,若是以前,他愛怎麽玩便怎麽玩。
可是現在,他的身子如此虛弱,我連帶他出一次門都膽戰心驚,哪裏又敢隨意讓他玩耍呢?”
“驍景的身子,還是那樣嗎?”
沈扶搖微愣,沒想到大少夫人覃氏一來,便與她提起了孩子:“前些日子,聽聞大哥給驍景尋來了個名醫,醫術很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