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北定侯府,卻也是莫家!”

長房大老爺瞧著一個丫頭片子,竟敢在眾人麵前如此給他難堪。

心下,對沈扶搖越發恨之入骨:“我身為莫家的長子,所思慮的都是如何去為莫家好!

自古以來,都是男人當家!你年紀輕輕的,好好做好你的侯夫人就是,休想與太夫人相較!”

說罷,又道:“說句不好聽的,你到底是姓沈!侯爺去邊疆去得急,沒能將府裏的事情安排妥當,自有我這個伯父為他安排。

至於你?好好守著你的中饋大權吧!外頭的事兒該由誰管,你最好少插手!否則,莫家若出了什麽差池,你擔待不起!”

“嗬……”

沈扶搖早就知道,長房的人狼子野心。

可卻從沒想過,他們竟會如此著急。

莫止湛這才離開京都幾日?

這長房的人便如此急不可耐。

身為長輩,說出這般膚淺的話,也不怕被人詬病。

“也不知,究竟是我沈扶搖活的日子不夠長,還是大伯父你老糊塗了?

這麽多年來,我還從未見過,嫡係血脈的正室媳婦兒,竟還得看庶出大伯的臉色過日子?”

說罷,沈扶搖更是半點麵子都不給長房大老爺留:“你說我姓沈,是外人,對莫家的事兒負不起責。

可大伯父你也別忘了,自我嫁入莫家的那日起,便是莫沈氏了。在沈字兒的前頭,還有你們莫家的姓氏呢。

我與侯爺可是拜過天地的!這一品誥命,也是朝廷給的。怎麽?今日大伯父你一句外人,便想讓我當一個傀儡嗎?”

“何時讓你做傀儡了!這罪名,我們長房可擔待不起。”

大公子莫澤善,可不是個善類。

早在莫止湛還在京都時,他便時時刻刻盯著莫止湛手裏的權。如今莫止湛走了,他又怎麽可能心甘情願的,看著這些權落入太夫人和沈扶搖兩個女人手裏?

更何況,這兩個女人,一個已經掌權掌到老!算算時間,也夠本了。

一個,則出身商宦之家。

且不管她現在身份如何,家世就是卑賤。

“這後院的中饋,不是已經讓你掌管了嗎?怎麽?難道你掌管中饋還不滿足,竟還妄想將手伸到前頭來?”

“自從勤善房的姨娘王氏走了以後,大哥似乎也沒再動納妾的念頭?”

莫止湛在馬背上的遙遙回眸,至今還曆曆在目。

沈扶搖下定決心要守護好莫家,就不會食言。

長房大老爺與大公子莫澤善,步步緊逼。

惹得沈扶搖渾身上下皆是怒火。

“再加上最近,大嫂的身子好像也不好。大哥的某些癖好,沒有得到適當的釋放,憋壞了腦子,我能理解。

隻是……還是奉勸大哥一句,早些納個小妾回來,泄泄火才是。否則,憋壞了腦子事小,憋壞了心,才是事大。”

說罷,瞧著莫澤善那鐵青的臉,硬是半點機會兒也沒給他,又接著道:“我身為北定侯的正妻,天啟國的北定侯夫人。身為莫家的嫡長孫媳婦兒,掌管中饋乃是理所應當。

這中饋之權,本就是我的,與你們長房沒有半點關係!

可奇怪的是,怎麽在你們長房的口中,這中饋之權倒像是你們看得起我,才給到我手裏一樣?”

言畢,又是一聲兒冷笑:“另外,這莫家的一應大小事務,都是侯爺臨走之前安排下來的。根本就不存在,我將手伸到前頭的說法。

你若不滿,大可修一封家書,去問詢侯爺的意思。堂堂一個大老爺們,在府中尋女人的麻煩,算什麽男人?

侯府之所以做出現下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無論是莫管家,還是宋祁,皆是有能力的人。

我不認為,他們不如你。想來,侯爺也不這麽認為。”

“不愧是商宦之女,牙尖嘴利!”

莫澤善臉色像豬肝一樣,難看極了:“可你再如何狡辯,都不能否認我父親是莫家的長子!既是長子,便有權……”

“長子?哪門子的長子?”

沈扶搖最厭惡長房的天,終日將‘長子’二字兒掛在嘴邊兒。

於是,話都沒讓莫澤善說完,便徑直打斷:“自古以來,莫家的家規言定,莫家所有的一切,皆由嫡係血脈繼承。

莫家世世代代,都隻有嫡長子!到了大伯父這,雖出了一個庶出長子,但嫡係血脈繼承莫家家業的規矩,一直不曾變過。

莫家祖宗留下的產業、爵位、財富、權利,就連你們庶出長房一脈所住的勤善房,若認真說起來,都與你們沒有半點關係!”

話說到此,沈扶搖也不再坐著。

她緩緩起身,一步步朝長房的人走去,道:“這些年來,祖母與侯爺將一些事務交到你們手裏,是覺得大夥兒都是一家人,有些事兒你們也能幫著分擔。

作為報酬,長房暗自裏貪下的財,與私自安插的人馬,我們嫡係一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你們呢?越發得寸進尺!吃著我們的,住著我們的,用著我們的!最後,卻還妄想騎到我們的頭上?”

“你……”

“祖母顧著你們長房的臉麵兒,難聽的話從來不說。可我不一樣,我就是個商宦之女,為人刻薄著呢。

我這個人,從來都是直來直往的。有些事兒你們既做得出,我便也說得出。”

沈扶搖語氣兒慵懶,卻將長房眾人的心,打得措手不及:“放眼望去,整個京都。無論是哪一個家族,庶出一脈,都會在父母離世後,搬出府邸另立門戶。

當然,嫡係一脈與庶出一脈在父母離世後,依舊共同住在祖屋的名門望族,也不是沒有。

隻是那些家族,可從來沒有像咱們侯府現在一樣,為了點破權,竟鬧得如此明目張膽。”

沈扶搖嗤笑了聲兒,將聲音拉得極長:“大伯父!你的父親,已經仙逝許多年了。就連那能容著你的二弟,也已經戰死沙場。

如今,你能依靠的隻有你的二侄兒,當今的北定侯!可你呢?

卻在他離開京都以後,對他的祖母、母親、妻子以及兄弟姐妹下手!妄想奪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