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月。

趣兒撿到的那塊灰色汗巾,才算真正弄清楚了背後的主人。

原來,那塊灰色的汗巾是青黛院一個小丫鬟香蓮所繡。

那個小丫鬟,是伺候在莊眉寧身邊兒的人,更是於媽媽的幹女兒。

隻是因為其年紀還不算大,性子也柔弱,所以平日裏莊眉寧鮮少帶她出門。

有什麽活兒,也都是大丫鬟們做得多。

故而,很少有人知道香蓮的存在。

隻是她活做得雖然少,但因為是於媽媽的幹女兒,所以在青黛院裏倒也過得愜意。

出入自由不說,也頗得眾人的信任。

按理說,這麽一個小丫鬟,自是對莊眉寧忠心不二的。

可偏偏,姑娘家到了一定年紀,便向往男/之情。

香蓮被保護得太好,平日又閑空。一來二去的,便被徐七給迷上了。

那塊灰色的汗巾,便是她繡給徐七的。

隻是不知為何,送出去的東西,又掉在了莊眉寧內屋的外頭。

“如此說來,這隻是一樁下人暗度陳倉的風月事兒了?”

沈扶搖看著那塊汗巾,笑道:“徐七與青黛院於媽媽的幹女兒!是誰不好,偏得是她?”

“夫人息怒!”

霓裳等人自也知曉事態嚴重,忙跪下道:“這事兒,興許還有什麽誤會呢?”

“我倒希望是個誤會兒!”

沈扶搖看了一眼那汗巾,便道:“去把宋祁和徐七請來,我倒要問問,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

丫鬟們跟著沈扶搖時間久了,也知曉沈扶搖的脾氣兒。

沈扶搖倒不是不希望手底下的人得到幸福。

隻是那香蓮是莊眉寧的人。

徐七與她……

多少讓人不放心。

可別中了美人計才好!

……

宋祁今日正巧在府裏,與徐七商討事宜。

沈扶搖派人來請時,二人立即便去了。

方才入廳,便覺得氣氛不對。

再走近請安,隻見一塊灰色汗巾便被呈到了二人眼前。

“聽聞這塊汗巾是徐七的。”

沈扶搖慵懶開口,但卻讓人心肝兒發顫:“正巧,下頭的丫鬟撿到了。現如今,物歸原主。”

宋祁瞟了一眼那汗巾。

灰色。

汗巾繡了‘七’字兒的一角,整整齊齊被疊在最上頭。

於是,朝徐七瞥了一眼,並不說話。

徐七心下一顫,忙跪下道:“屬下謝夫人!”

“謝我?”

沈扶搖撐著手腕,將身子坐直:“這麽說來,你承認這塊汗巾是你的了?”

“夫人既然已經如此篤定,又何苦再問屬下。”

徐七的性子,與宋祁多少有些相似。

不卑不亢的,倒讓人生氣兒得很。

“不愧是宋祁的徒兒,倒得了幾分宋祁的傲氣兒。”

沈扶搖看了宋祁一眼,道:“就是不知,你有沒有宋祁的那一顆忠心了。”

說罷,又道:“你可知,這塊汗巾是在哪兒撿到的?”

徐七聽言,又是一顫:“屬下去的地方多,實在不知落在了何處。”

“噢。”

沈扶搖點了點頭,又道:“既不知落在了何處,那總該知道是誰為你繡的汗巾吧?”

徐七下意識看了一眼宋祁,不語。

“於媽媽的幹女兒香蓮,是個長得標誌的。”

沈扶搖冷笑了聲兒,道:“我瞧了都喜歡,就更別提你了。”

“屬下知錯!”

徐七一聽,忙磕頭,俯身於地:“還請夫人恕罪!”

“承認得倒幹脆!”

沈扶搖一拍案桌,言語淩厲:“徐七!你別以為你是侯爺救下的人,我便不敢處置了你!

你既跟在宋祁身邊兒學本領,年是咱們星辰閣最親近的人。星辰閣與青黛院是個什麽情況,你不會不知!

你與青黛院的香蓮生了情愫,夜裏出入青黛院,著實荒唐!”

“是!屬下知錯!”

徐七並不否認,也沒有抬頭去看沈扶搖一眼。

隻說自己知錯。

沈扶搖見此,心下難免來氣兒:“你既知錯,我也不好為難你。但你要知道,我眼裏揉不得沙子。

你與誰在一起都好,唯獨與青黛院的人不行!香蓮那丫頭,我會尋個法子將她發賣出去。至於你,該如何責罰……”

沈扶搖話鋒一轉,朝宋祁望去:“宋祁,你說?”

宋祁垂著頭,還未應答。

不曾想,徐七卻道:“夫人!求夫人開恩,饒了香蓮!”

“你說什麽?”

沈扶搖半眯著眼,問。

“屬下甘願受任何責罰!還望夫人能放過香蓮,莫要將她發賣出去!夫人!”

徐七抬起頭,毫不避諱的直視沈扶搖:“夫人,屬下從未求過任何人!隻求夫人這一次,夫人!”

“那香蓮是於媽媽的幹女兒!”

沈扶搖盯著徐七,一字一句道:“平日裏,她在青黛院受盡保護,連重活都不曾做過。可見,青黛院那頭待她多好!

你是星辰閣的人,她會真心待你嗎?你不怕她用美人計害你,我倒怕他們來禍害咱們院子裏的人!”

“夫人!”

“徐七,你也莫怪我迂腐不講情麵。”

沈扶搖深吸了口氣兒:“那香蓮,我信不過!你若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可以。

我可將你與她一同打發了,也算成全!”

“萬萬不可!”

“師父!”

這一次,宋祁與徐七一同開口。

不同的是,宋祁在與沈扶搖說話。而徐七,求助的則是宋祁。

“夫人!這香蓮與徐七,誰都不能走!”

許是因為漸漸了解了沈扶搖,知道沈扶搖性子倔。

一旦被惹怒,所下的決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於是,宋祁隻得開口,道:“香蓮和徐七這兩個人,缺了誰都不行!他們二人的事,屬下是知道的,亦是屬下默許的。”

“你瘋了!”

沈扶搖盯著宋祁,道:“縱使他是你徒弟,也不該如此冒險!”

“事出有因,還望夫人諒解。”

宋祁是下定決心要保徐七的。

隻見他朝徐七看了一眼,道:“好好的汗巾被你丟了,到底是你不小心!

這一次若不是夫人撿到了,後果不堪設想!還不出去自領二十棍子!”

“是!徒兒領罰!”

徐七應完,又朝沈扶搖磕了個頭,退下了。

沈扶搖沒說話,卻一直盯著宋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