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定侯府裏,大事兒小事兒不斷。
朝堂上,也波濤暗湧。
七皇子殿下自回來以後,便再沒離開過京都。
此時的他,已經不似以前一般,隻顧著瀟灑自在,浪跡天涯。
而是穿上朝服,站在天子之下,為國分憂。
當今陛下對七皇子殿下十分看重,大有冊封他為王爺之意。就連王府,都已命人選好。
隻待修繕完畢,便下冊封聖旨。
當然。
七皇子殿下得意,三皇子殿下也未失意。
窺視已久的兵部,總算到了他的手裏。
皇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親口誇讚三皇子殿下有魄力,懂布局。
於是,便將兵部交由他負責。
兵部雖然在軍事戰略上,根本不拿意見。兵權,也不在兵部的手裏。
說到底,兵部就是個傳送戰報的轉運點,負責協調戶部、吏部、工部等滿足軍隊的需要。
有時候也會給軍隊的將領們提供考察,培養和進京覲見的門路。
但士兵的征納、部分操練、以及與其他部門溝通協商軍用武器、糧草等事兒,卻也尤為重要。
前方的戰士們衝鋒陷陣,浴血殺敵。若後頭的後勤沒做好,那便時時刻刻命懸一線。
兵部看起來權利不大,但作用卻不小。
如若不然,三皇子殿下也不會費盡心思,也要接管兵部。
而自從三皇子殿下接管兵部以後,他來北定侯府的次數,便又多了一些。
當然,如今的他,已不僅僅隻去世安院了。
除了給太夫人請安以外,他去得更多的地方,是青黛院。
青黛院裏有莫皖北。
莫皖北是兵部侍郎,而三皇子殿下掌管兵部。
他們二人走得近些,看似沒什麽問題,但卻讓沈扶搖極為憂心。
莫止湛離開京都以前,最擔心的便是兩位皇子殿下奪嫡,禍殃到莫家。
畢竟莫家權大,更有兵符在手。
莫家的站位,對兩位皇子殿下而言,實在太過重要。
太夫人前些日子,雖說過三皇子殿下不是適合人選。但青黛院那頭,保不齊就會出了差錯。
倘若青黛院那邊兒給了兩位皇子殿下什麽錯覺,又或者給出了什麽承諾站了隊。
那……
後果將不堪設想!
沈扶搖心裏擔心的事兒,亦是太夫人擔心的事兒。
奈何,太夫人與沈扶搖都是女人。
而這北定侯府裏,能讓她們信任和依靠的人,寥寥無幾。
最後沒得法子,隻得與在京都統領禁軍的三房三老爺通了氣兒。
三老爺比長房與青黛院都有遠見,隻是悶聲不響罷了。
他對此也十分擔憂。
早在太夫人與沈扶搖還沒尋他時,便已將此事兒飛鴿傳書,通報到了莫止湛那。
現如今,隻等莫止湛的消息,才好行事兒。
“母親放心。”
三老爺安撫太夫人,道:“三皇子殿下與北哥兒那頭,兒子定會仔細盯著,瞧瞧他們那邊究竟是怎麽回事。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能讓七皇子殿下誤會。別到時候三皇子殿下隻是做做樣子,並未得到咱們莫家的承諾,卻惹得七皇子殿下疑心。”
言畢,又道了句:“當然,更重要的是,在這節骨眼上,咱們莫家一定要團結一心才行啊!
母親是三皇子殿下的祖母,三皇子殿下平日總格外聽您的話。還望母親能想個法子勸勸三皇子殿下,莫讓他與侯府太過親近……”
三老爺說到這,倒沒什麽底氣兒了。
是啊。
三皇子殿下是尊敬太夫人。
但他乃天之驕子,性子又桀驁不馴。若說聽話,他能聽誰的話?
再者……
這北定侯府是他外祖家。
若他回外祖家都不行,旁人又該如何說道?
更何況,現如今的北定侯府可是一個香餑餑。
無論三皇子殿下與青黛院那頭,是真有事兒還是假有事兒。三皇子殿下想得到外祖家的支持,總不會錯。
既是如此,他又怎會不來呢?
所以,三老爺那話說到了後頭,竟是沒聲兒了。
太夫人如何能不懂三老爺的意思?
隻是現在的三皇子殿下,已經長大了,也有自己的野心了。
不再是小時候,那個會纏著外祖母講故事兒,要外祖母給他糕點吃的孩子了。
光拿上一次,熹妃娘娘生辰的事兒來說,三皇子殿下就已有了六親不認的意思。
否則,又怎麽可能會對莫家下手段啊。
沈扶搖坐在一旁,瞧著太夫人與三老爺之間隻剩沉默,心裏越發沉重。
她是莫止湛的妻。
莫止湛遠在邊疆,她定要為他好好守著莫家。
他沒歸來,莫家不能有事兒。
“祖母和三叔莫急。”
沈扶搖想了想,終是道:“且不管三皇子殿下那頭如何作想,七皇子殿下那邊兒,定是不能讓他疑心的。
好在夫君與七皇子殿下的交情不淺,如今宋祁又留在了京都。
不如,讓宋祁先去求見七皇子殿下,表明咱們莫家的決心。”
“表明決心?什麽決心?”
三老爺一愣,還以為沈扶搖是要代替莫家人站位。
沈扶搖見三老爺誤會兒,忙道:“表明隻站皇上與天下,不站交情和皇子的決心!”
說罷,沈扶搖繼續解釋:“夫君離開京都前,便與七皇子殿下鬆過口風。
大致,說的是莫家世代隻忠於皇上與朝廷,隻為天下黎民百姓。誰更適合當君主,誰心懷天下,誰名正言順登上了那個位置,莫家便效忠於誰。
莫家不會對皇上冊立太子一事兒,有任何幹預。而在新皇登基以前,莫家效忠的,隻有聖上。一心為的,也隻有天下百姓。”
言畢,沈扶搖又道:“當時夫君在與七皇子殿下表態時,七皇子殿下十分理解。
現如今,讓宋祁去求見七皇子殿下,無非就是讓他告訴七皇子殿下,莫家的意思不變。
畢竟這段時日,三皇子殿下來得太過頻繁。若是不慎給七皇子殿下造成什麽錯覺,隻怕會難以收場。”
“是!既是如此,這話定是要再說一次的。”
太夫人點了點頭,便道:“當日,與三皇子殿下,我也是這般說法。可那孩子……罷了!
現如今,唯一能與七皇子殿下說上幾句的,怕隻有宋祁了。
便按照你說的辦,讓宋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