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莫慎兒是否真的要嫁去周家的事兒,太夫人並沒當眾肯定下來。
而是在聽了眾人的意見後,依舊推脫,說再等幾日。
長房夫婦與三房夫婦各自懷揣著心思離開。
隻有沈扶搖,淡然回了星辰閣。
相對於沈扶搖的淡定,霓裳倒顯得有些不安。
“夫人,您說太夫人究竟是什麽意思?”
霓裳這姑娘,素來是聰慧的。
隻是這一次遇到的事兒,多少與她有關。
在她看來,若莫慎兒最後沒能嫁到周家去。那麽周家公子,務必還是要回來糾/纏她的。
故而,難免急躁了些。
“六小姐的事兒都鬧得這般大了,太夫人似乎還是沒有點頭的意思。”
說罷,又道:“夫人……太夫人素來精明,會不會已經意識到這件事兒,與咱們星辰閣……”
“與咱們星辰閣如何?”
沈扶搖笑著看了霓裳一眼,也不惱她:“從鬧著要出門去遊花燈,到私自離開眾人。再到偷偷摸摸跑去聚香樓,與周家公子發生了如此不可逆轉的事兒。最後,再親口承認,她是去尋七皇子殿下。
從始至終,都是她莫六小姐自己作的,難不成還怪得了我嗎?再說了,即便要給咱們星辰閣安個罪名,那也得有證據才是。什麽證據也沒有,光憑著一張嘴,能奈我何?”
言畢,許是看出了霓裳的不安。
沈扶搖拍了拍霓裳的手背,語氣兒親切柔和:“你呀,就將你的心放回到肚子裏去吧。
慎姐兒現如今都已經走到這廝地步了,再無退路。祖母就算今日不答應周家的提議,過兩日也會答應的。”
“說的也是。”
霓裳聽言,點了點頭。
可轉念,又道:“可太夫人就算答應了,六小姐也未必會答應啊。六小姐那性子,怎麽會看得上周家?”
“事已至此,由不得她不答應。”
沈扶搖穩穩坐在梳妝鏡前,親自卸下了頭上的步搖:“除非,她死。”
說罷,沈扶搖又笑了笑:“可她舍得嗎?”
霓裳聽言,不免微愣。
舍不得。
若莫慎兒舍得死,早在發現自己丟了清白時,便自縊了。
哪裏,又還用等到現在?
沈扶搖見霓裳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再不說話。
隻在下頭人的服侍下卸了妝,沐了浴,穩穩當當睡下了。
而青黛院那頭……
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早在太夫人下令,將莫慎兒與莊眉寧一塊送回青黛院時,沁雅姨娘就陪著一道回來了。
從暖廳回青黛院的路上,因著有太夫人的人在。所以除了莫慎兒哭哭啼啼的聲音兒外,莊眉寧即便臉色鐵青,也沒說出一個字兒來。
沁雅姨娘見莊眉寧母女如此,自然也不會開口去找罪受。
所以,那一段距離裏,三人倒相安無事兒。
隻是一回到青黛院,莊眉寧便再壓抑不住體內的怒火。
隻見太夫人的人方走,莊眉寧便反手給了沁雅姨娘一個耳光。
嘴裏,更是不幹不淨道:“你個下賤胚子,不要臉的娼/婦!我就知道,你自己不幹不淨,便也見不得我家慎姐兒好!”
“二夫人這是何意!”
沁雅姨娘順著莊眉寧的力道,往一旁退了兩步。
可誰知,莊眉寧那一個耳光,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兒。
沁雅姨娘耳朵嗡嗡作響不說,竟還有些頭暈目眩。
一個不慎,便栽倒在地。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卻見莊眉寧惡狠狠盯著自己。便連一旁的莫慎兒,也如同蛇蠍一般,恨不得將自己撕碎。
“我自問從沒招惹過你們母女!即便見了,也恨不得躲著走。二夫人今日這火氣兒,來得好生突然!”
“突然?你若懂得做人,我會無緣無故給你教訓嗎!”
莊眉寧指著沁雅姨娘的鼻子大罵,全然沒有半點世家夫人的模樣兒:“沁雅!你別忘了,你是誰的人!你的男人是莫皖北,不是莫止湛!你每日居住的地方叫青黛院,不叫星辰閣!
你明知道北哥兒與那莫止湛一樣,都是老侯爺的嫡子。在爵位這件事兒上,他們兄弟二人是死對頭!
可你呢?你不幫著青黛院也就罷了,還偏偏去討好星辰閣的人。你是腦子蠢呢,還是與星辰閣有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話說至此,莊眉寧越發離譜:“你個下賤胚子!我告訴你,即便我再不喜歡你,你既入了青黛院的門,那就是青黛院的人!不管青黛院發生什麽,你都得站在青黛院這邊兒!”
言畢,莊眉寧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沁雅姨娘的頭發。
她就像是一個瘋子,朝著沁雅姨娘逼問:“今日……今日慎姐兒出了這樣打的事兒,你在哪?你不是在現場嗎?為什麽最後事情會發展成現在的樣子?
這一切是不是沈扶搖幹的?是不是她設計陷害了慎姐兒?”
“我……”
“你說!方才在暖廳裏,你為什麽要站出來幫沈扶搖說話!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難道就忍心看著慎姐兒如此受人欺辱嗎!”
“我從來都是對事兒不對人!”
沁雅姨娘並不懼怕莊眉寧。
她的臉上全是倔強,絲毫沒有當初入府時的楚楚可憐狀:“沈扶搖也好,莫慎兒也罷。我從來不認為,我應該站在誰那一邊兒,成為誰的人。我隻說我自己看到的事實!”
說罷,沁雅姨娘又道:“今日,便是打死我也由你。我是在現場,也知道事情的經過。可我知道的,想必並不是你要聽的。”
“你個下賤胚子,你……”
“二夫人!你無非就是在太夫人那頭討不了好,所以回來後拿我出氣兒罷了。你想聽到,無非就是沈扶搖如何陷害莫慎兒的話。
可我沒瞧見沈扶搖陷害莫慎兒,也不知道其中有什麽陰謀。我隻知道,咱們幾人是一道出府的!在花燈集市裏,莫慎兒聽到七皇子殿下在聚香樓後,便偷偷溜走了。
我親自陪著沈扶搖,將整個京都城尋了個遍!她那樣一個高雅的人,竟在喧雜的街上,尋人尋到氣喘籲籲,香汗淋漓。最後,才得以在聚香樓尋到你的寶貝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