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莊眉寧又笑著賠罪:“我知道,我現在所說的一切,似乎與我要控訴沁雅姨娘殘害北哥兒並沒有什麽直接關係。大夥兒聽了,不僅糊塗,也不耐煩。
但現如今,北哥兒遠在邊疆,慎姐兒又嫁去了周家。偌大的北定侯府裏,我再無一個兒女為我撐腰。所以……遇事兒時難免要先舉例證明,以求自保。”
“大夥兒都累了,你有話便直說吧。”
太夫人瞧著莊眉寧那點小心思,竟覺得心裏堵得慌。
青黛院這對母女,倒是一個也不省心的。
“是,太夫人。”
莊眉寧東扯西扯那麽多,確實是想舉例自保。一來,堵住了沁雅姨娘的後路,讓她退無可退。便是連為自己辨別的機會兒,都沒有!
二來,也是為了擾亂沁雅姨娘的心。
畢竟她莊眉寧手裏握著的證據,可是鐵打一樣的真實。沁雅姨娘再厲害,也拗不過證據不是?
莊眉寧自認為,自己隻要將事情說得越慢。那麽沁雅姨娘的心裏,便越煎熬。
當然,莊眉寧還得靠太夫人為她做主。
眼瞧著太夫人皺緊了眉頭,她便是再想磨沁雅姨娘,也是不敢了。
“事情是這樣的……那一日,慎姐兒出了事兒。您命蔣媽媽將兒媳婦與慎姐兒帶回青黛院時,沁雅姨娘也一道跟著回去了。
我禁足許久,都未曾過問過青黛院的事兒。再加上,慎姐兒出了事兒,而北哥兒又不在侯府。我心裏一下沒了主意,在回到青黛院後,便讓沁雅姨娘隨我一起去了花廳。
一來,是可以幫著想想辦法,該怎麽幫慎姐兒度過難關。二來,也是想詢問沁雅姨娘,青黛院的內務。”
說罷,許是連自己都覺得這個借口太過荒唐。
於是,又添了句:“我……我雖沒了掌管青黛院內務的資格,但到底還是北哥兒的嫡母。有些事兒,雖放手讓後輩去做了,可終究還是不放心的。”
“說正事兒。”
太夫人半眯著眼,又一次提醒莊眉寧。
莊眉寧身子一頓,忙又道:“是呢,兒媳婦是要說正事兒的。”
說罷,便先看了一眼沁雅姨娘,才開口:“大夥兒是知道的,沁雅姨娘當初入府時,出現得實在太過突然。再加上因為她的出現,毀掉了北哥兒的親事兒。
還莫名……莫名讓北哥兒尚未成親便先納妾,還沒有嫡子,便要有庶子!為此,我與沁雅姨娘的關係,如同水火。
那一天,我本想暫時放下恩怨,先與她一起想個法子,幫莫家渡過難關。可誰知,她這人,早就被北哥兒給寵壞了。區區一個姨娘,就擺上了正妻的架子。
不僅沒說出一兩個有用的法子,還出言不遜,羞辱慎姐兒。更直言,青黛院早已是她說了算,不再是我與慎姐兒母女的天下。說……說慎姐兒能有今日,都是天定的。
可憐我慎姐兒,受了如此大的打擊,回到府中還要被一個姨娘如此羞辱。一時難堪,便哭得昏天暗地。我身為慎姐兒的母親,自然是見不得慎姐兒如此受委屈的。
於是,情急之下便上去與沁雅姨娘撕扯了起來。沁雅姨娘雖年輕,但力道卻不如我大。一番撕扯,使得她落荒而逃。就在她倉皇跑走以後,我在地上撿到了這一隻珍珠耳環。
原也沒想太多!我的性子,侯府的諸位都是知道的。脾性大,不會隱忍。那會兒子,我剛與沁雅姨娘發生了爭執,還廝打了一番,心裏正惱火著呢。瞧見了她落下的珍珠耳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於是,便將這珍珠耳環撿了起來,打算丟到外頭去,省得我看著心煩。”
話說到此,莊眉寧稍稍頓了頓,才又繼續道:“可誰知……珍珠耳環被我丟掉以後,我的手上,竟然染上了一股異香。我聞著那香味兒,像是沁雅姨娘身上散發出來的。
也不知怎的,我神差鬼使多聞了一會兒!你們猜怎麽著?我竟不氣了!”
莊眉寧語調突然一變,仿佛整件事情都特別神奇:“明明慎姐兒的身上,才發生了那麽大的事兒。明明才與沁雅姨娘廝打過一番。明明,我怒火熊熊,快要將自己的心肝兒都給燒融了!
可就因為多聞了一會兒手上的異香,便不氣了!不僅如此,反而還覺得自己身心愉悅,格外輕鬆。”
“怎麽可能?”
大夫人劉氏聽言,忙插嘴道:“這世上,還有如此神奇的香?”
說罷,又看了看太夫人:“母親!兒媳婦知道,世上安神的香料與草藥不少。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讓一個人的情緒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也太神奇了。”
“可不是嗎?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
莊眉寧看了大夫人劉氏一眼,也不等太夫人說話,便又道:“我自己親身經曆了一番情緒的變化,覺得實在不可思議。於是,又忙跑了出去,將這珍珠耳環尋了回來。
我把珍珠耳環放在指尖,仔細聞了又聞。約摸……聞了一刻鍾的功夫。可我越往下聞,心裏便越不安。總覺得……覺得那股香味兒不祥!
果然!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我,漸漸覺得燥熱了起來。早開始的放鬆與愉悅,變成了緊繃和不安。我預感到事兒不對,連忙將珍珠耳環給收了起來。
次日,又尋了大夫來瞧。這才知道,那珍珠耳環外表看著沒什麽奇特。可裏頭,早已經被掏空了!”
言畢,莊眉寧突然指著沁雅姨娘,道:“是她!就是她!她將珍珠耳環掏空,往裏頭塞了一種可以讓人無可自控的香料!這種香料,遠遠聞著,能讓人身心放鬆。
可一旦近聞,且聞的時間長了,便會……便會……便會吸引旁人,與之歡好!換句話來說,這種香料,其實是一種助興的玩意兒!”
“什麽!助興……”
大夫人劉氏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這……這可是禁……禁……”
“大嫂說的沒錯!但凡助興的東西,都會有損身子。也因此,成為了權貴門閥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