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來,沁雅一直都戴著那張人皮麵具過日子。人皮麵具漂亮,戴在沁雅的臉上,也格外貌美。
許是因沁雅經曆了大劫,所以總是鬱鬱不歡。如此,人皮麵具更顯出了一種柔弱且病態的美。”
回憶起往事兒,醫清顯得格外唏噓:“沁雅不算聰明,學東西總是比我們慢。所以,我習醫。蝴蝶習武。初凝專研飲食,霓裳擅裝扮。
但有一點,沁雅比我們都學得好。那便是,魅功。”
說罷,醫清又苦澀笑了笑:“說是魅功,其實不過是魅惑男人的手段。她有一種讓人保護的欲/望,這一點從小便體現得淋漓盡致。
侯爺最會用人,便把沁雅送到了青/樓裏。青/樓,是朝廷官員私底下最喜歡去的地方。在那裏,能打探到平時打探不到的消息。
沁雅努力學習琴棋書畫,將自己偽裝成落難的大家閨秀。她在青/樓裏不討好,不奉承,但卻總是能靜靜聽著恩客訴說煩惱。故而,又得了‘解語花’的稱號。”
“所以,接近北哥兒,是沁雅的任務。”
沈扶搖深吸了口氣兒,問。
“是。”
醫清點了點頭,道:“青黛院對侯爺下毒不說,還總是試圖毀壞侯爺的名聲兒。侯爺之所以如此,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說罷,又解釋道:“這些事兒,一直沒能告訴夫人,是因為侯爺吩咐過,不能讓夫人為雜事兒煩心。
侯爺是心疼夫人的,怕夫人牽扯得太深,夜裏難眠。所以還多時候兒,便隻是提醒一二,並不直言。”
“從沁雅接近北哥兒,再到適時出現在侯府。她入侯府,成寵妾。擾亂北哥兒的心,挑唆了北哥兒與二夫人的關係。如此種種,都是侯爺算計好的?”
沈扶搖仿佛沒聽到醫清的話一般,隻問著自己疑惑的問題。
醫清依舊點了點頭,道:“是。”
“可這世上,怎麽會有那麽巧的事情!”
沈扶搖搖了搖頭:“孩子!我是說沁雅的孩子!”
“沁雅沒有孩子。”
醫清見沈扶搖如此,忙道:“夫人可還記得,當初青黛院那頭讓趣兒給夫人下的藥?可以讓夫人有假孕症狀的藥!
這世上的藥,千千萬萬種。既有可以讓夫人有假孕症狀的藥,自然也有可以讓沁雅大了肚子的藥。”
“你是說……沁雅是吃了你給的藥,所以才會如此恰到好處的有了身孕。”
沈扶搖恍然大悟:“她恰到好處的,在北哥兒親事兒要說定時出現。又以自己的肚子,入了侯府的門。她抓住了北哥兒心,讓北哥兒與二夫人漸行漸遠。
二夫人恨極了她,瞧不起她,更懷疑她腹中的孩子不是北哥兒的骨肉。為了趕走她,二夫人從她的肚子下手。卻不曾想,正巧中了沁雅的下懷!
沁雅的那個‘孩子’,是一定會小產的!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孩子,她的肚子是假的,又怎麽能生得出一個活生生的孩子來?”
沈扶搖細思密恐:“沁雅要落胎,二夫人要害她。她便利用這個機會兒,既解決了自己的問題,又讓北哥兒怨恨上了自己的母親。
反正沁雅已經入了侯府,那個‘孩子’便再用不上了。在落掉它之前,用她再牽扯一次二夫人,也算物盡所用。
沁雅小產時,是你去的。那麽多的血,我是親眼瞧見的。隻是後來……後來你讓我出來了!因為你有心瞞著我……”
“夫人英明!”
醫清見沈扶搖推算得分毫不差,隻能承認:“一切,都如夫人猜測得一般,並無出入。”
“所以……沁雅與我交好,與我親近。所以旁人才會瞧見她在花園裏,與侯爺說話。所以有好幾次,她總能不經意就透露出一些消息。
所以……侯爺讓我在必要時,可以收沁雅為己用。你們也在我無助時,讓我去青黛院走動走動,打探消息。
可是……那珍珠耳環又是怎麽回事兒?裏頭的助興香,恐怕也是醫清你的手筆吧?”
“助興香是奴婢調的。”
一直沒開口說話的霓裳站了出來,大方承認道:“奴婢擅長裝扮、調香。所以那助興香,一直都是出自奴婢的手。隻是紫河草,卻是醫清尋來的。”
說罷,霓裳又道:“珍珠耳環,的確是四公子贈給沁雅的。那珍珠耳環裏,也卻是藏有香料。佩戴在耳朵上,有淡淡清香傳來,可遮住體味兒。
這是那對珍珠耳環的特別之處,也正是四公子花重金買下,贈送給沁雅的主要原因。巧就巧在,四公子在買那對珍珠耳環時,侯爺就在一旁。便連那買耳環的銀子,都是侯爺撥給四公子的。
四公子將珍珠耳環贈給沁雅後,沁雅便尋了機會兒將耳環交給了奴婢。奴婢與醫清一起,聯手研製了差不多的味道兒的香料,又加了紫河草,混入其中。
所以……當日在暖廳,沁雅所說的話,並沒多大的漏洞。即便是四公子回來,太夫人問起,那四公子也是要認的!就算四公子再如何疑心珍珠耳環裏的東西,也不會疑心到沁雅身上。
反而,還會對沁雅越加內疚!隻可惜,沁雅沒能等到那一日,便……”
“即便是北哥兒回來,祖母也不會再過問此事兒。”
沈扶搖聽了這些話,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兒:“祖母這人,最看重莫家的名聲兒。先前長房大哥那頭出的事兒,祖母就已經惱火得很了。就更別提,北哥兒這事兒了。
北哥兒是嫡子,二房血脈,可與長房不同。太夫人當日同意隻杖責沁雅三十,已是相信了沁雅的話。
隻是……沁雅當眾說,那耳環是北哥兒送的,裏頭的香料也是北哥兒塞的。如此行徑,終究是錯了。
即便她當時摘幹淨了自己,卻讓北哥兒臉上難堪。如此不懂顧及夫君臉麵兒的妾室,太夫人又能幫她幾十?
反之,倘若當時沁雅保住了北哥兒,一力擔了下來。那麽以太夫人的明智,即便要罰沁雅,也不會罰得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