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縱觀勤善房的莫澤善與莫謙言,再看檸溪房的莫少承。

誰能夠比得上莫止湛?

即便是二房這頭的莫皖北,也是不如的。

不……

如此排序,倒是錯的。

若真正算起能力,莫皖北恐怕還要排到莫少承的後頭。

隻是莫少承到底隻莫皖北小了三歲。

而莫皖北嫡次子的身份又太過尊貴高調,所以莫少承難免被蓋過了鋒芒。

撇開莫少承與莫皖北的身份之差,若二人放在同一個台階上來比較,想必太夫人也是願意將侯爵之位傳到莫少承的手裏吧?

隻是太夫人看重嫡庶之分。

這侯爵之位,怎麽都不可能傳出二房的手。

除非……

莫皖北也沒了。

二房這頭沒人。

那麽長房與三房那頭,才可能有機會兒。

而長房,機會兒相較於三房,又要渺茫一些。

長房的兩個兒子,莫謙言倒是個有學問的,可惜是個庶出。而他的學問,上了戰場最多是個謀士,殺不了敵。

莫澤善呢?嫡出。

可那又如何?

一個早早荒了自己身體的人,早便廢了!

隻是……

若莫止湛的死,與莫皖北無關,那倒還好說。可如果莫皖北就是那個害死莫止湛的人。

那麽……

有朝一日事情敗露,太夫人不知又該如何心痛了。

……

往後的幾日,沈扶搖都在專心處理莫止湛的後事兒。

該掛白的掛白,該刻牌的刻牌。

整個侯府陷入了一片悲傷之中。

即便是一直想要奪權的勤善房與那不愛多管閑事兒的檸溪房,也免不得要正視侯府現下的地位。

莫昌海名傳四海,威震天下。

他做侯爺的時候兒,北定侯府的地位那可是僅次於皇室的。

莫止湛當侯爺的時間雖短,但也是個有真本事兒的人。光是擊退匈奴這一樁事兒,就為莫家贏了不少的民心。也讓莫家在天啟國,持續著以往的風光。

可現在莫止湛與他父親一樣,說沒就沒了。

按照規矩,莫止湛的後事兒辦完後,便是莫皖北承襲爵位。

莫皖北……

他與莫止湛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莫家在他的帶領下,還能風光多久?無從得知。

莫家的人,彼此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為了權利、財力、地位,可以不擇手段。

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大夥兒也都懂。

說實在的,長房和三房在外頭能如此受人尊敬,也是因北定侯府曆代風光榮耀的緣故。

若北定侯府倒了,他們自然也跟著倒下。

如此,大夥兒對莫止湛的死,雖說不上痛心,但也惋惜。而對莫皖北即將承襲爵位一事兒,卻擔憂不已。

偌大的北定侯府裏,唯一一個還有笑聲兒的地方,便是青黛院了。

莊眉寧現在是真高興啊。

她連裝都懶得裝了。

麵對著那些到她院子裏掛白燈籠的人,她恨不得一並趕出去!

“掛什麽白?晦不晦氣兒?我兒子都要承襲爵位了!以後這北定侯府,可都是我兒子說了算。如此大的喜事兒,來我院子裏掛白,看我以後不砍了他們的手!”

“夫人,您且小聲兒些吧。”

香蓮依舊伺候在莊眉寧的身邊兒。

她聽著莊眉寧如此大言不慚,不免在一旁說道:“這些大不敬的話若讓旁人聽去了,又是一場麻煩。”

“我的兒子馬上就是新任的北定侯了!這天底下還有什麽麻煩,是敢找到我頭上來的?”

莊眉寧對香蓮的勸解,極為不屑:“今日這些話,莫說是傳不到外頭。即便是傳出去了,我難道還會怕嗎?”

說罷,莊眉寧又冷笑了聲兒,道:“世安院的那個老東西,恐怕是死都想不到,自己最疼愛的孫子會有今日吧?嗬……

從我做了莫昌海的填房以來,整整二十來年!我身為北定侯夫人,沒掌管過一日中饋大權,沒能真正做上一次的主!那個老不死的東西,身子不好,卻好要死死抓著權利不放,真是讓人厭惡!

香蓮,你知道嗎?我是個兒媳婦,沒辦法!隻要對婆婆不孝,立即就犯了七出之條。我熬啊熬,熬啊熬,終於熬到莫止湛成親了。

我以為,我多年媳婦兒熬成了婆!在我做北定侯夫人的時候兒,世安院那老婆子抓著權利不放。那麽現在輪到我做婆婆,哪怕為了讓我在兒媳婦麵前有點臉麵兒,也該給我放權了吧?

可你看看?最後如何?她把權利給了一個新入門的商宦之女!她對我視而不見!一個商宦之女啊,竟然壓到了我這個丞相之女的頭上。我如何甘心?”

言畢,莊眉寧許是想起了這三年來,自己在沈扶搖跟前所受到的苦。

於是,又道:“這幾年來,我過得實在窩囊!我不能頂撞世安院那個老東西,又不能壓製莫止湛夫婦。我夾縫求生,卑微至極!就連我那本可以嫁入皇室的女兒,最後也淪落到了這廝地步!

嗬……現在好了!莫止湛死了!嗬……那個兔崽子,早就該死了。我籌謀了那麽多年,可著實不容易。

我的兒子馬上就要成為北定侯爺了。我的女兒,即便嫁得不好,那也是北定侯的親妹妹,同父同母的嫡親妹妹!

在周家,無人敢欺辱她半分。而我在北定侯府裏,也終於要翻身了!我要將中饋大權奪過來,要讓曾經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死得很難看!

不!不!不要他們死,我要讓他們活著。不管是世安院的老東西,還是沈扶搖。不管是長房的那個劉氏,還是三房的那個秦氏。嘲諷過我的,和我看不順眼的,我都要慢慢折磨她們!

死有什麽可怕的?死了就什麽也感受不到了!生不如死,那才有趣兒。”

香蓮在一旁聽著,越發覺得莊眉寧可怕。

心裏,對莊眉寧這人,也越發厭惡了。

毒婦。

說的大抵就是莊眉寧這樣的人吧?

不。

光是區區‘毒婦’二字兒,又怎能形容得了莊眉寧的可惡?

她的所作所為,可比一般高門大院的毒婦陰狠多了。

她心裏的那些算盤,光是聽上一聽,就能讓人顫/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