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姐兒!”
莊眉寧心疼地看著莫慎兒,眸子裏充滿了哀求:“今日咱們不提過去的事兒,可好?母親隻希望你以後能夠過得幸福,快樂……”
“幸福快樂?”
莫慎兒聽言,又是一聲兒冷笑:“我有這樣一個母親,有這樣一個父親!有這樣一個卑賤的身份,還嫁給了這樣一個窩囊的丈夫!你覺得,我往後的日子還能過得幸福快樂嗎?
如果你是我,那麽你告訴我,你還能幸福快樂得起來嗎?”
說罷,又道:“嗬……往事兒就此不提了?你倒是看得開啊。可若沒有過去的那些事兒,我莫慎兒又怎麽會落到如此地步!
你責怪我說與北定侯府越來越遠,說我不再與你們親近。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倘若我是名副其實的侯府嫡女,那麽我用得著避得遠遠的嗎?
有北定侯府這樣的娘家做倚仗,誰不願意?可偏偏,我是個冒牌貨!我是你與……”
“瞎說八道!”
莊眉寧被莫慎兒的話氣得渾身發/顫,忙開口打斷了她:“什麽冒牌貨?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些事情,你一開始質問我時,我不過是懶得辯解罷了!可你這丫頭倒好,居然上綱上線,自己將自己的身份給坐實了?
你……你如此看低自己,對得起誰?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嗎?”
說罷,還不等莫慎兒反應過來,莊眉寧又道:“是!我是疼愛你,所以對你諸多包容與遷就。但是莫慎兒,你給我記住了!你身體裏留著我與北定侯爺的血,你是堂堂正正的侯府嫡女!
不管你對我有什麽誤會兒,對自己的身世有多少誤解。從今天起,我都不允許你再作踐自己,看低自己!
你要牢牢記住,北定侯府是你的倚仗,你的親生父親不是別人,正是死去的北定侯爺!就連你的兩個親哥哥,都是北定侯!你的身份比誰都要高貴!
即便如今遭到了小人的陷害,嫁到了周家,但你也絕不會比任何人差!你若覺得你那丈夫窩囊,那咱們就讓他不窩囊。有我和你哥哥在,哪怕他是個扶不起的阿鬥,我們北定侯府也要將他變成一個可用之才。
你若覺得周家上不得台麵兒,那麽咱們就將周家一步步變成京都勳貴!我就不信,屆時誰還敢瞧不起你?隻怕人人都會豔羨周家,娶了你這麽一個好媳婦兒!”
“你說什麽?”
莫慎兒看著莊眉寧慷慨激昂的模樣兒,竟放聲大笑了起來:“嗬……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她緩緩轉過身去,挑眉打量著莊眉寧:“以前,我隻覺得你是一個善於演戲的人。可現在我才發現,你更善於說謊!
為了能掩飾自己的不是,竟能如此顛倒是非黑白!且每一字每一句,都說得理直氣壯。
嗬……你說我對不起我那死去的‘父親’?那麽你呢?你對得起他嗎?我的好母親啊,事到如今你才來說這番話,又是何苦呢?”
言畢,轉念又道:“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你將謊言說得慷慨激昂,頗有說服力。若不是我當年,親耳聽到了你與莫固安的對話,想必也會被你誆騙。”
“你……你怎麽……怎麽就不明白了!”
莊眉寧心裏焦急,竟生出了有苦難言的絕望。
不能再拖了。
她和莫慎兒之間的間隙,並不會隨著時間而縮小。反而,還會越來越大。
沈扶搖那個小賤/人顯然已經知道了什麽。
否則,又怎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威脅自己?
沈扶搖不是個好對付的!
若是在這個時候兒,她們母女二人的關係還沒有緩和,定會讓別人有機可乘。
“罷了罷了!有些話,我原本不想與你說得那麽清楚。隻覺得你還是個孩子,隻需受到我的保護便是。可你……你卻如何都不肯信我。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
莊眉寧咬了咬唇,終是將自己考慮了許久的借口,說了出來:“慎姐兒啊,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當初你苦口婆心地勸我,讓我注意自己的身份,其實是想救我。
你怕紙包不住火,遲早有一日會東窗事發。怕我身敗名裂,最後自食惡果。為了救我,你甚至不惜與我吵鬧,與我疏遠。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是我最貼心的女兒。可是有些事兒,我也是身不由己。很多人你一旦結交了,就不可能斷得了關係。有些事兒,一旦開始了,就沒那麽容易結束!”
說罷,莊眉寧竟紅了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道:“這陣子,咱們母女二人都經曆了不少的事兒。我從你處理事情的方式中可以看出,你已經長大了不少,不再是個孩子了。
所以……我也不想瞞你!是,我承認,我與莫固安是有苟且。你當年聽到的那一番話,也確實存在。可是慎姐兒啊,那並不是實情!
你根本就不是莫固安的孩子,你是北定侯爺莫昌海的骨肉!這一點,我可以對天發誓!”
“你說什麽?”
莫慎兒聽著莊眉寧的話,不免有些疑惑。
但因著對莊眉寧的了解,也並不完全相信:“你說我是莫昌海的骨肉?這怎麽可能!當年,我明明聽到莫固安說我是你與他的孩子!
還有……還有之前,我質問你時,你也沒有開口否認!怎麽今日,竟又換了一份說辭?”
“這事兒說來話長……”
莊眉寧見莫慎兒肯開口問她,便知曉自己有‘解釋’的機會。
“是!當年,莫固安確實說過,你是他的骨肉。甚至那麽多年過去了,在莫固安的心裏,你依舊是他的孩子。這也是為何莫固安至今,都願意為青黛院賣命的原因。
可事實上,那也不過是他的自以為罷了。其實你的親生父親,是莫昌海!你是北定侯府的嫡女沒錯!這一事實,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
我當年之所以順著莫固安的話安撫他,不過是想繼續利用他罷了。我沒早早跟你解釋,也是因為我身正不怕影子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