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北定侯府都亂成套了。
可沈扶搖呢?
卻因藥物的作用,直到第二天大中午才睜開眼。
“這是……這是哪兒?”
沈扶搖醒來後,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山洞之中。
這山洞不大。
若一定要按麵積來算,也不過勉強能放得下一張小小的床榻罷了。
山洞也不高。
沈扶搖撐著身子站起來後,頭頂距離山洞頂,也就隻剩下一個拳頭的空間。
可偏偏,這不大的山洞,卻有著一個極大的洞口。
北風呼嘯,吹得沈扶搖直發抖不說。
那接連幾天的雪停是停了,卻又開始下起了雨。
大風將雨水不斷往山洞裏送,沈扶搖即便是躲在了最裏頭,也免不得被打得一身澆濕。
初醒的沈扶搖,又冷又餓。
她躲在山洞最裏頭等了很久,心裏不斷在盤算著,待會兒若有人進來,她該如何與那人談判?
花錢消災?
那些人綁她,顯然不是為了錢。
可若要權。
她的手裏,已經沒有權了。
若是為了色……
不。
自己雖然被迷昏帶到了這,可醒來時衣裳整齊。身上除了沒力氣兒外,並無半點不爽快。
可見,也不是為此。
唯一的可能,便是受人指使。
沈扶搖在心裏想過千萬種可能,也推測了許多種結局。
然……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也過去了。
眼瞧著原本大亮的天,漸漸暗了下去,沈扶搖這才認清了現實。
恐怕,自己是被丟在這山洞裏自生自滅了!
在這兩個時辰裏,她已經將芝麻大點兒的山洞打量了個遍。
山洞裏沒有幹柴,沒有火折子,也沒有吃食。
更何況,這山洞如此之小,容納她一個人就夠壓抑了,更別提再容納個看守的。
這……
可如何是好?
兩個時辰過去了,外頭的雨下得沒完沒了。
自己的衣裳濕了不說,山裏的氣溫也越來越低。
山洞裏沒有火,也沒有吃食。
若再繼續這樣下去,隻怕自己會餓死、凍死在這。
逃?
倘若外頭也無人看守的話,倒不是不能逃。
隻是以眼下自己的體力和山洞外那半化的積雪,想要活著出去,卻是極難的。
是的。
這個山洞,與旁的山洞不同。
早在沈扶搖醒後不久,她就已經偷偷出去探過了。
天爺呀!
隻是一眼,就險些讓沈扶搖再度暈厥!
這是什麽山洞?
山洞外,竟沒有通向山裏的路。有的,隻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
沈扶搖不知自己身處哪座大山之中,也不知自己所處的高度,究竟有多高。
但唯一能肯定的是,這山洞在一座陡峭的高山上。也許,自己離山頂不遠。也許,自己就在半山腰。
因為……
無論自己是從山洞往下看,還是往上看。能看到的,都是一片灰蒙蒙的霧。
哦,也不僅僅隻有霧。
在距離山洞口約摸兩尺遠的下方(兩尺相當於66CM左右),沈扶搖能清楚看到一棵樹。
那棵樹是從峭壁裏長出去的,歪歪斜斜,像一個喝多了酒,醉臥在躺椅上的醉漢。
樹根不大,就像府中盛湯的碗口一般粗。
在樹根旁邊兒,有好多好多凸出來的小岩石。
不寬。
沈扶搖估摸看了看,寬度隻有她鞋子的長度那麽長。
但那些凸出來的小岩石,間距並不遠。
沈扶搖當時粗略看了一眼。
那些小岩石,似乎是沿著山洞兩旁生長的。若沈扶搖膽子大,敢踩著岩石,緊貼著峭壁出去,倒也不是一個方法。
隻是那些小岩石是否受力?沈扶搖在那麽高的高度下,會不會害怕?她能不能克服心理的恐懼,一步步離開這個山洞?小岩石能延續到什麽地方?她有沒有力氣兒,抓得住那長滿了青苔,隻突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峭壁石?
她心裏沒底,隻能將這個法子當成孤擲一注的賭局。
可這個賭局,能贏的幾率太小了。
哪怕在她又冷又餓時,在腦海裏幻想過無數次,從山洞裏離開的畫麵。
深呼吸,鼓足勇氣兒。
慢慢踩到樹根上,再挪動雙腳,踩到突出的岩石上。
放輕鬆,身子緊緊貼著峭壁。
不要往下看,一步步,踩著岩石離開。
保持均勻的呼吸,一定能出去!一定可以!
如若不然,那些人又是怎麽將她丟到山洞裏的?
是的。
這樣的幻想,已經浮現在腦海裏無數次了。
可每每到了最緊要的關頭,沈扶搖總是猛然睜開眼,徹底‘驚醒’。
她是一個人,不是神。
麵對著萬丈深淵,她如何能不怕?
她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絲毫沒有武功功底啊。
“該死!”
沈扶搖對眼下的處境很是絕望:“早知道,我就該和蝴蝶好好學點功夫!即便學到的都是膚淺的表麵東西,那也能壯壯膽子!”
說罷,又責怪自己:“早知道?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多的早知道!”
言畢,便將自己蜷縮成一團,企圖以此取暖。
外頭的雨,依舊下個不停。
岩石上的積雪已經在大雨的攻勢下,融化得七七八八了。
而天,也徹底黑了下來。
罷了。
先過了今夜再說吧!
雖說現在是冬季,可山裏未必就沒有猛虎野獸。
更何況,自己並不知外頭是個什麽情況。
也許在自己瞧不見的地方,有歹人在看著自己呢?
再說了,這山洞的位置如此奇特。
即便是青天白日,無風無雨,自己也不能保證,能平安出去。就更別提現在,伸手不見五指不說,雨勢還如此浩大。
如此想著,沈扶搖終是安心等待天明。
她沒有吃食,隻能在口渴的時候兒,爬到山洞邊兒,伸手接些雨水來喝。
待解救了口渴的問題後,又摸黑爬到了最裏頭。
……
迷迷糊糊到了後半夜,雨開始停了。
但北風,卻是一點兒也不留情。
沈扶搖雖冷,可還是選擇將濕漉漉的外衣脫下,平攤放在一旁。
緊接著,又蜷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裏。
冷。
真冷。
山洞口與山洞的寬度一樣大。
山洞裏半點遮風的突出石都沒有,就像是少了一筆的‘口’字兒,北方吹來,直直襲到沈扶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