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二鳥?

何止是一石二鳥啊?

那明明就是一石三鳥!

在這北定侯府裏,莊眉寧除了恨極了沈扶搖外,還恨著太夫人呢。

二十來年的壓製,早已讓莊眉寧生起了無法撫平的逆反。對於太夫人,她終有一日是要除的!

太夫人不是最疼沈扶搖嗎?

若沈扶搖坐實了與莫固安私奔的罪名,那麽太夫人得多痛心啊?

所以啊……

她的目的,不僅僅是除掉莫固安和沈扶搖,更是要誅太夫人的心!

嗬……

果真,是一個狠辣的。

“對了,莫固安的傷勢如何?”

沈扶搖晃了晃腦袋,將莊眉寧那張醜陋的嘴臉,從自己的腦海裏晃走。

隨即,便問起了醫清:“可別讓他出了什麽差錯。”

“回夫人的話,莫管家傷勢較重,現在還在養著呢。”

醫清見沈扶搖問她話,便立即應道:“當日宋祁和蝴蝶將莫管家救出來時,奴婢已經給他喂過百草丹了。現如今奴婢雖沒在莊子裏守著,但也能保證他性命無憂。

隻不過……他失血過多,身上大大小小一共被砍了七八刀。若想痊愈,還得需要一陣時間。”

說罷,想了想又道:“不過夫人放心,莫管家神誌清醒,隻是暫時還不能下地走動罷了。”

“嗯……”

沈扶搖點了點頭,便道:“能保住性命很好,神誌清醒就更好。吩咐下去,讓莊子那頭的人好好看著,莫出了什麽差錯。

待過幾日,我身子大好了,再去會會他。”

“是,主子。”

“於媽媽那頭如何了?”

莫固安經曆了眼下的事兒,想來是不可能再和莊眉寧好了。不管他的心裏有多愛莊眉寧,二人之間的隔閡總還是在的。

眼下,就等於媽媽了。

“回夫人話,於媽媽身子骨不錯。雖被關在沈府,但卻有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感覺。奴婢已經命人好生看著了,絕不會讓她跑了,更不會讓她有機會兒通風報信。

隻不過……二夫人的福氣兒可真大。即便她當初貪生怕死,將所有的罪都讓於媽媽一個人扛了去,害得於媽媽險些丟了性命。

可於媽媽對二夫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忠誠。不管咱們的人如何開導她,她都不肯點頭,助我們揭開二夫人人皮麵具。”

“她不肯便罷了。”

沈扶搖微微歎了口氣兒,道:“於媽媽可是那人的陪嫁丫鬟!從小到大,再到現在,整整三十來年的感情,豈是咱們三言兩語就能瓦解的?

於媽媽伺候莊眉寧,已經伺候出了奴性。她可不像莫固安,懂得先愛自己,為自己爭取。

更何況,當初莊眉寧將罪都退到她的身上,也是事出有因。而她呢?自個兒也願意。

這一對主仆,分明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說罷,想了想又道:“既然她還不肯鬆口,那就再等等吧。有些事兒,是無論如何都急不來的。”

欲速則不達。

短短五個字兒,卻蘊含了極大的道理。

“初凝。”

沈扶搖說了好一會兒話,嗓子竟有些啞了。

可即使如此,她還是淺淺飲了一口水,繼續道:“你與我仔細說說,我那日被擄走以後,院子裏發生了何事兒?”

“是,夫人。”

初凝點了點頭,便道:“那日夫人被擄……”

事情就那麽一件,可過程卻精彩得很。

初凝用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將沈扶搖出事兒後,星辰閣所發生的一切,都細細說了出來。

當然,要說模仿能力,自然還是趣兒強。

每每當初凝說到關鍵時刻,趣兒就在一旁模仿莊眉寧的動作和語氣兒。

雖算不得完全還原當時的情況,但沈扶搖卻也能感受到當時的急迫。

於是,深深看了二人一眼,道:“委屈你們了。”

初凝與趣兒聽言,忙搖頭,正想說不委屈,這都是她們該做的。

可誰知,話還沒說出口,門外便傳來了蔣媽媽的聲音兒:“今兒個,夫人這裏可真熱鬧!難怪旁人都說,夫人身邊兒有醫清這幾個姑娘在,就像是有了一群的開心果。

瞧瞧這幾個大姑娘?活都不幹,盡在這討夫人歡心了。”

說罷,蔣媽媽給沈扶搖行了個禮,又道:“夫人身子可好些了?太夫人心裏掛念,特讓奴婢走一趟,過來瞧瞧。”

“蔣媽媽快起來。”

沈扶搖扶著初凝的手起身,往蔣媽媽跟前快走了幾步,虛扶了一把。

蔣媽媽順勢站直身子,笑道:“瞧著夫人的臉色,倒是比前幾日好多了。隻是這腳下虛浮,還得好好養養才是。”

“病了這麽些日子,若身子還沒好起來的意思,我可就要成黛玉姑娘了。”

沈扶搖笑了笑,便道:“祖母可還好?這幾日身子染病,也沒能去給祖母請安。倒是勞煩了蔣媽媽,冒著大雪跑了好幾趟。”

“回夫人話,太夫人好著呢。就是心裏頭惦記著夫人,免不得天天念叨。”

說罷,仔仔細細看了眼沈扶搖,又道:“今兒個是小年,按照侯府曆年來的規矩,是要去祠堂給莫家的列祖列宗上香的。

夫人是莫家的嫡長孫媳婦兒,自然不好缺席。太夫人命奴婢過來問問,夫人的身子,能不能走這一趟?

若能,還是麻煩一次為好。省得屆時落了話柄,讓那頭又抓了小辮子去。若實在不能,也就作罷!左不過就是上香,今日去不了,以後也能去,萬不能為難自己,委屈了身子。”

“蔣媽媽這說的是哪裏話?我都能下榻了,難道還不能多走幾步路嗎?”

沈扶搖素來懂得顧全大局。

太夫人若不是沒得辦法,自然也不會派蔣媽媽過來了。

想來,是青黛院施壓了吧?

“今日啊,即便是祖母沒讓蔣媽媽過來,我也是要走這一趟的。到底是莫家的媳婦兒,哪裏就能不顧規矩?連給祖宗上香的事兒,都要推脫?”

說罷,看了一眼身旁的初凝,又道:“也是賴你!早早便讓你給我梳頭更衣,你卻光顧著說笑話逗我樂。若待會兒去晚了,我頭一個就把你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