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莫皖北這一鬧,大夥兒還真沒什麽胃口了。

太夫人才帶頭離去,眾人也便紛紛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扶搖擔心太夫人,本是要送太夫人回世安院的。

可太夫人又何嚐不擔心沈扶搖?

隻道了句:“你且顧著自己吧!今日都被青黛院那頭折騰一日了,身子又不是鐵打了,趕緊回去歇著!如若不然,我頭一個不答應!”

沈扶搖知曉太夫人的意思,也沒堅持。

隻是行了禮,目送著太夫人離開。

隨後,才轉身回了星辰閣。

……

沈扶搖這一出門,就是一日。

先是祠堂上香,被莊眉寧為難。後是去了世安院,回太夫人的話。

緊接著莫皖北回府,陪了一會兒。最後又是小年夜的晚膳,鬧了一場。

從頭到尾,沈扶搖的精神都沒放鬆過。

好不容易回了星辰閣,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盤。

於是,頓時像個泄了氣兒的皮球,癱在了貴妃椅上。

“夫人。方才在飯廳裏,您也沒吃上幾口。不如,奴婢現在去給您煮點吃的吧?”

初凝一邊兒給沈扶搖按著肩膀,一邊兒道:“您今兒個也累著了,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就趕緊沐浴歇著。

青黛院那頭啊,可不消停。還不知明日又要鬧出什麽幺蛾子呢!”

“也好。”

沈扶搖本想拒絕,畢竟實在沒什麽胃口。

可聽著初凝的那一番話,又覺得著實有道理。

為了沁雅,莫皖北已經‘瘋’了一次。

今日的事兒之所以能暫時解決,無非是因為長房大老爺和三房三老爺將莫皖北敲暈的原故。

待莫皖北醒了,指不定又得鬧出什麽事兒來。

於是,想了想,主動道:“旁的倒不想吃了,喝點養胃的小米枸杞粥吧。

我記得早晨的時候兒你熬過,不知現在可還有?”

“有的,主子!”

這次回話的,是趣兒。

她笑嘻嘻上前,道:“今日奴婢見您喜歡吃那小米枸杞粥,就多了個心眼,給留下來了。

現在天氣兒凍,是必然不會壞的。主子隻要想吃,奴婢讓人熱好了便成。”

“嗯,去吧。”

沈扶搖瞧著趣兒笑嘻嘻的模樣兒,哪裏不知她心裏所想?

分明就是怕青黛院那頭不夠亂罷了!

那丫頭,倒也可愛得很。

……

小米枸杞粥是早晨便煮好的,如今不過重新燒柴熱了一番,故而速度極快。

沈扶搖喝了一碗熱乎乎的小米枸杞粥,身子暖和了不少。

隔了一陣,又喝下了大碗的驅寒湯藥。

隨後,早早熄燈上了床榻,打算好些歇著。

因精力有限,今日又發生了太多的事兒。沈扶搖沾上床後,立即便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過了多久。

沈扶搖耳旁,總覺得有人在說話似的。

於是掙紮著睜開眼,隻聽外頭傳來了趣兒的聲音:“那現在可如何是好?如今不過是醜時,離天亮還遠著呢。

再說了,主子也才剛剛睡下不久,定是不能吵醒她的。”

“誰說不是呢?可偏偏外頭下起了大雪,侯爺又像是缺了根筋似的,死活不肯走。”

初凝的聲音兒傳來,道:“我瞧著侯爺那模樣兒,像是喝多了。我想趕他,也怕鬧大了動靜兒,對夫人不利。

畢竟夫人是嫂嫂,他是小叔子。大半夜的,小叔子喝多了不睡,跑到嫂嫂的院子外坐著,要求要見嫂嫂。

這……這算是哪門子的事兒?”

“這個二夫人!”

趣兒的聲音兒微微有些脾氣兒:“可真是可麻煩精!”

“就事兒論事兒!眼下是侯爺鬧事兒,與二夫人何幹?”

初凝有些好笑,壓低了聲音兒:“你莫名罵起了二夫人,不怕她打噴嚏嗎?”

“罵她也沒錯呀!”

趣兒滿嘴歪理:“難道她不是惹事兒精嗎?侯爺是她生的兒子,六小姐是她生的閨女。這一家三口,沒一個省心的!”

“噗……”

初凝好笑,一時沒能忍住,竟笑出了聲兒。

沈扶搖約摸聽清了什麽事兒,便趁次機會兒,喊道:“侯爺在哪兒坐著?坐了多久?”

門外的兩個丫頭一聽,不免打了個冷顫。

隨後,雙雙進來回話,道:“都是奴婢擾了夫人,還望夫人恕罪。”

“無礙。”

沈扶搖撐著身子起身,又問:“你們方才的話,我都聽得差不多了。侯爺呢?他現在在哪兒?”

“回夫人話,侯爺在星辰閣院門口坐著,說要求見夫人。”

初凝老老實實回答:“奴婢瞧著侯爺過來時,手裏還拿著酒瓶子呢。想來是喝多了,也不好說話。

不如……夫人就當自己什麽事兒都不知曉……”

“是啊主子!”

趣兒也十分讚同初凝的意思:“侯爺現在過來,也不知打了什麽主意兒。您是他的嫂嫂,他是您的小叔子。請他進來,自然是不能的。

別到時候莫管家和七王爺的閑話還沒散去,又多了一個現任北定侯!”

“他能做什麽?”

沈扶搖起身,命初凝給自己穿上衣裳:“無非就是為了沁雅的事兒罷了。”

說罷,又道:“現如今,他隻能從我身上解惑。若我也將他拒之門外,他便連沁雅是如何死的,都不得而知了。”

“主子……”

“天寒地凍的,莫要讓他耗上太久。以免傷了身子,我還得擔個罪名。”

沈扶搖笑了笑,又道:“趣兒,去給我拿件大氅來。”

“主子!”

趣兒微微有些著急:“您自己都會說了,現如今天寒地凍。您的身子還沒痊愈,怎可再去受寒?”

“無礙。”

沈扶搖不拘著這些,隻道:“我身邊兒不是還有你們嗎?醫清醫術高明,初凝廚藝了得。蝴蝶武功高強,霓裳細心體貼。

還有趣兒你,總能給我帶來歡樂!我有你們在身邊兒伺候著,就算是想久病,恐怕也難。”

言畢,又沉了沉眸子,道:“再說了,沁雅的死因,從我們口中說出,總好過從二夫人口中說出。

若侯爺在我們這裏尋不到答案,免不得要去二夫人那裏問。屆時二夫人會怎麽說呢?她總不會將死因歸咎到自己身上,你們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