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請的何方大夫,與你何幹!”

莫慎兒哪裏受得了沈扶搖的嗬斥和質問?

隻見她立即瞪了沈扶搖一眼,反問道:“你這個不祥的女人,難道害我們莫家害得還不夠嗎?現在就連祖母要請哪個大夫,都得由你說了算?”

說罷,又道:“嗬……你若不提醒我,我倒還忘了!祖母的身子,一直是由葉大夫看的。這葉大夫是好是壞暫且不提,畢竟那麽多年,他照看祖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可是醫清呢?自祖母病了以來,她一直插手其中。人人都說,你沈扶搖身邊兒的人,各個都是寶貝兒。特別是醫清,她的醫術,京都之中無人能及。就連皇宮裏的太醫,也得對她豎起大拇指。

既是如此,為何祖母的身子到了現在,還不見痊愈?反而,越發嚴重!到了今日,更是昏迷不醒,嘔血不止,連旁人的叫喚都聽不到!

沈扶搖,祖母平日裏對你百般疼愛,你可得有良心才是。別為了自己的私/欲,就對祖母下手!”

“嗬……莫慎兒啊莫慎兒,你還真不愧是莊眉寧的女兒。這憑著一張嘴捏造事實,誣陷他人的本事兒,恐怕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吧?”

沈扶搖冷笑了聲兒,便朝一旁的醫清道:“醫清,你進去。好好給祖母看看,究竟是哪兒出了毛病。”

醫清得令,越過莫慎兒便要推門而入。

莫慎兒見此,立即冷嗬:“我看誰敢!”

“蝴蝶。”

沈扶搖輕啟朱唇:“攔住她。”

蝴蝶眸子一閃,隻一個眨眼的功夫,便將莫慎兒拎到台階之下。

醫清麵前沒了阻礙,輕輕鬆鬆便入了主屋。

莫慎兒是在醫清入了屋子後,才回過神來的。

她眼睜睜看著醫清將門關上,又看著自己那被蝴蝶掐紅的手腕,頓時便氣紅了眼。

“沈扶搖!那是我的祖母!你……”

“你還知道那是你的祖母。”

沈扶搖擔心的是太夫人的身子,而不是莫慎兒的情緒。

方才不願與莫慎兒浪費口/舌,不過是想早些進去看看太夫人罷了。

隻可惜,莫慎兒苦苦攔著。

既然一時無法擺脫她,那便隻好讓醫清先進去了。

而她自己,則留在外頭。

一來不耽誤等醫清的消息,二來,也能滅滅莫慎兒的氣焰。

“你既知曉她是你嫡親的祖母,也知曉她現在昏迷不醒,嘔血不止。那我問你,你為何還要死死攔在門口,不讓醫清進去?

嗬……究竟是我提醒了你,還是你提醒了我?若非你方才那一番話,我倒險些忘了,祖母病了的這幾日,可是你莫慎兒一直陪在身邊兒伺候的。

若你因為醫清插手給祖母醫治身子,就懷疑我要害祖母。那麽我也有理由懷疑,祖母突然變成這樣,是因為你從中作梗。

畢竟……你才是那個一直不曾離開過祖母身邊兒的人啊。”

言畢,沈扶搖又冷笑了聲兒,道:“嗬……你也別把人當傻子!這幾日來,你一直都宿在世安院,連蔣媽媽趕你都趕不走。若說到要害祖母,你也是嫌疑人之一。”

“你!”

“夫人!”

許是因為醫清入了屋,蔣媽媽終於抽出了空閑,出來看一看外頭的情況。

瞧見沈扶搖,立即便道:“太夫人醒了,說想見見您。”

沈扶搖聽言,瞥了莫慎兒一眼,再不與她多言:“是,我這就來。”

“祖母醒了?”

莫慎兒緊隨著沈扶搖,道:“我也要去看看。”

“六小姐留步。”

蔣媽媽伸手攔住了莫慎兒:“太夫人方醒,精力有限,怕是見不了那麽多人。

還請六小姐在外頭先候著,待太夫人見完了夫人,再作打算。”

“什麽!”

對蔣媽媽的安排,莫慎兒極為不滿: “憑什麽祖母要先見她!我才是祖母的……”

“六小姐,這是太夫人的意思。”

蔣媽媽不卑不亢,應道:“奴婢不過是傳達太夫人的吩咐,還望六小姐莫為難奴婢。”

莫慎兒素來是個任性的,可對蔣媽媽,卻不敢有半點造次。

而蔣媽媽……

雖是奴婢,但說她是半個主子,也不為過。

莫說是莫慎兒了,即便是當年的莫昌海,對蔣媽媽那也是十分尊敬的。

“哼!”

莫慎兒怕得罪蔣媽媽,隻得作罷。

沈扶搖隨著蔣媽媽入內,卻見太夫人依舊緊閉著眼,躺在床榻上。

一張憔悴的臉,毫無血色。

“祖母這是……”

“還請夫人恕罪。”

蔣媽媽忙道:“奴婢隻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這才謊稱太夫人已醒。”

“蔣媽媽,我明白。”

沈扶搖拍了拍蔣媽媽的手,讓她安心。

隨後,便立即朝醫清問道:“醫清,如何了?可診斷出什麽?”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說嘔血就嘔血,說昏迷就昏迷呢?

“回夫人話,太夫人嘔的血是褐色的,有一股濃濃的腥味兒。隻是那腥味兒,又不似血腥。所以奴婢初步判斷,太夫人這是中毒了。”

醫清一邊兒應著,一邊兒將手裏的針包拿了出來,給太夫人針灸逼毒。

沈扶搖見此,隻得先在一旁候著。

很快,葉大夫也趕來了。

蔣媽媽用同樣的方法,將葉大夫也帶了進來。

醫清與葉大夫二人前後給太夫人診治,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太夫人中的不是毒,而是盅。

沈扶搖在聽到這個消息時,險些栽倒在地。

盅……

那可不是個好東西!

中毒或許還能研製解藥。

可被人下了盅,那就不是那麽好解決的事兒了。

“這盅……可有解法?”

沈扶搖對盅不大了解,但也聽說過許多傳聞。

她問這問題時,心裏十分不安。

語氣兒小心翼翼的,就怕會聽到不好的回答。

葉大夫搖了搖頭,道:“我是一個醫者,雖能救人,但對盅卻了解不深。隻知道,盅這玩意兒,是從邊疆境外那頭流出的。

隻是讓人不解的是……這盅在京都是個極為稀罕的東西。它是個活物,而不是死物。想養活它,必得日日用血喂養。”